神秘人凝視着沈瀟然的雙眸,眼中閃過一道詭異的眸光,“若是從前我確實相信,可現如今麼……沈瀟然,你已有弱點,所以,你絕非我的對手。”
沈瀟然嗤笑一聲:“弱點?”他竟是不知,他有何弱點。
神秘人眸光微閃,笑得極爲狡詐,“你想保護之人,你所在意之人。而她,終歸是你最大的絆腳石。”
神秘人說完,一轉眼便已飛上屋檐,消失在無盡的黑暗裡,唯獨留下一臉茫然與困惑的沈瀟然。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在冷風中獨待了多久,許是傷口太深,痛楚刺痛了沈瀟然的神經,讓他稍稍恢復了一絲理智。
沈瀟然獨自回到沈府,他點亮捻金燭臺,將自己的傷口包紮了一下,心裡覺得真是倒黴。
那人說他狼子野心,其實他也承認,對方說得是對的,伴君如伴虎,要想在那種地方生存,只能靠能力,而能力大了,野心也就隨之在心裡萌生了,能力越大,野心越大,這也容不得他自己控制。
包紮過後,沈瀟然已睡意全無,於是他忍着疼痛去了太和醫館,寧森月的房外。
月色包裹着寧森月的小屋,沈瀟然站在屋外。
“你難道還會有想要保護的人嗎?”
沈瀟然回想着那人的話,意味深長。
沒錯,自己有想要保護的人,那就是他視作妹妹的人,師父的女兒,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沈瀟然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好好保護寧森月。
就算寧森月在卷軸上騙了自己,那他也會原諒,他理解寧森月,他相信寧森月會有他的苦衷。
微風拂過,拂過沈瀟然的面額,髮絲迎風飛舞。沈瀟然看着寧森月的房門,想象着她恬靜的睡顏,滿足地笑了。
那要寧森月睡得很安穩,睡得很香甜,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好似做了一個暖暖的夢。
——
翌日,景王府中
近日來,京東一直遵從景雲晟的吩咐,暗中守護着寧森月,監視着寧森月與沈瀟然的關係,因此,他也就格外關注沈瀟然與寧森月這兩人。
可昨夜,京東意外發現沈瀟然夜半子時前去與一神秘人會面,令京東極爲驚訝的是,那神秘人武功高強,深不可測,身份極不尋常。
京東唯恐對方發現自己的隱匿,也不敢多待,可正當他試圖悄然離去之時,遠遠瞧見沈瀟然與那神秘人竟是過招起來,讓京東難以置信的是,沈瀟然與神秘人的武功竟是不相上下。
可要知道,沈瀟然對外從未顯露過自己的武功,甚至景雲晟與沈瀟然相識數載,卻也不曾見過沈瀟然用過刀劍,哪曾想,他竟是與那神秘人這般危險的人物有所牽扯,且,竟是與對方的武功不相上下。
京東當時不敢多留,立刻便趕回景王府,第二日,景雲晟一下朝,他便趕忙將此事彙報給景雲晟。
景雲晟在屋內踱着步子,他突然想到寧森月與沈瀟然的關係甚好,眉頭緊蹙,心
下生出一絲不安。
不論沈瀟然對寧森月是真心誠意或是別有居心,便是衝着他隱藏自己武功高強的事實數載,這等深沉的城府,景雲晟便不放心寧森月與他待在一處。
轉念之間,景雲晟已到太和醫館面前。
他微微嘆了口氣,邁開步子走進了醫館,四處尋覓着那摸熟悉的身影。
他看着寧森月正拿着醫書喃喃自語着,眼底一片溫柔。
他開口喚道:“森月。”
寧森月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手中一滯,並不擡頭理睬他。
景雲晟眼色一沉,走上前去強行把寧森月拉到了庭院。
見到了人少的庭院,寧森月大聲吼道:“你放開我!”
景雲晟像沒有聽見似的,拽的更緊了,他聲音低沉:“離沈瀟然遠一點。”
寧森月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冷冷的笑着,說:“你瘋了吧,景雲晟。別忘了你我已是毫無干系,便是日後見面也該是形同陌路,我與誰一起與你何干?”
“寧森月!”景雲晟怒火中交的瞪着寧森月,雙眸通紅,似是裡面藏着熊熊烈火,能把對面的人燃燒殆盡。
寧森月在景雲晟的眼前,一雙靈動自然的雙眸此時此刻也是染上了憤怒,她面對狂怒的景雲晟沒有一絲的害怕,不甘示弱揚起倨傲的下巴,毫不畏懼的瞪了回去,“景雲晟!你憑什麼管我的事,你不是這裡出了問題!”寧森雲不客氣的指着景雲晟的頭吼道。
“我出了問題?呵!”景雲晟氣極反笑,他大手一揮,將袖袍狠狠的甩在背後,氣的原地轉了又轉,嘴巴一張一合一副想說什麼又氣的說不出來的樣子。
突然之間,他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邁着大步走到了寧森月的面前,他彎下身子緊鎖眉頭,死死盯着寧森月不放過對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一字一頓的說:“莫、非、你、和、沈、瀟、然、日、久、生、情。”
和沈瀟然日久生情?
寧森月乍聽之下愣了又愣,等反應過來,頓時氣的不能自已,她狠狠的推開湊在眼前的景雲晟。景雲晟毫不防備之下,踉蹌了兩步退在後面,有些呆愣的看着寧森月,彷彿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子會推開他一樣。
“景雲晟,我看你真的是腦子出了問題!”寧森月小臉憋得通紅,杏眼圓睜,兩隻手在腰間叉起,像一隻豎起渾身的刺的小刺蝟,“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和沈大哥清清白白!”
景雲晟冷下臉,雙手抱胸,陰陽怪氣的學着寧森月的語氣說:“我和沈大哥清清白白?”那雙璀璨閃爍着的眼眸中此時盡然是嘲諷、懷疑的意味。
“你混蛋!”寧森月氣的狠狠的跺了跺腳,“景雲晟!你不可理喻!”說完,扭身跑了出去,也不管身後的景雲晟是錯愕還是暢快,片刻不停留。
看着寧森月嬌小的身影幾個呼吸間就在視野中消失不見,景雲晟有些後知後覺的忐忑不安,他不由自主的反思道:剛剛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她和沈瀟然之間難道真的就是兄妹之情?可是爲什麼提
起沈瀟然,森月氣的跳腳呢。
寧森月在屋內望着窗外,青莜端着一盤糕點走了進來,青莜說道:“郡主,快過來嚐嚐這桂花糕,可好吃了。”
青莜放下手中的盤子,拿起一塊糕點輕輕地咬了一口,不禁感嘆道:“哇,郡主,那個茶樓的老闆真沒騙我啊。”
沒有聽見迴應,青莜轉過頭,看着寧森月望着窗外竟出了神。青莜走上前去,輕輕拍了寧森月的肩頭一下,寧森月回過神來,轉過頭看着青莜,說道:“青莜啊,你何時進來的。”
青莜嘟着嘴,說:“我都來了好久了。郡主,你在想什麼啊,這麼出神。”
寧森月走到桌前,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說:“哇,真好吃啊。青莜啊,你說我嘗着這東西是甜的,那它就一定是甜的嗎?”
青莜又拿起一塊雕花精緻的桂花糕,說:“郡主,那當然是甜的啊。我們又沒有失去味覺。”
寧森月突然放下手中還剩半塊的桂花糕,她眸光淡漠,沉聲道:“青莜,你是否有話想說?”不知是否是寧森月錯覺,她總覺得青莜好似有着弦外之音。
青莜咬着一塊桂花糕的嘴停了下來,一口嚥下嘴中塞滿的糕點,說:“郡主,青莜覺得啊,世子他一定是有什麼不能說的苦衷纔會答應皇上的賜婚的。”
寧森月擡起頭看着青莜,說:“那又如何。”她既是當初已下定決心與景雲晟合離,那麼對方娶誰與她都毫無干系。
“郡主啊,您怎麼就不能瞭解殿下對您一片真心呢?若他不是愛慘了您,他一個高高在上的世子,家裡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公主殿下,要不是愛你幹嘛來找你啊,他圖什麼啊?”青莜焦急地說道,她實在是看不得郡主與世子這般相愛相傷。
寧森月揚脣苦笑,是,或許景雲晟對她確實是真心,可,很多時候,並不一定真心便足夠的。
景雲晟的心太大,而自己對他,不過是漫長人生的一道最普通的風景罷了。
可風景終究只是風景,再美也只是讓人短暫的駐足欣賞。
而她寧森月所想要的,並非只是短暫相守恩愛,而是執子之手,此生契闊。
——
書房內,一個身着夜行服的男人正給景雲晟說着什麼,景雲晟閉上眼聽着。
那男人說道:“世子殿下,那此人是留還是殺?”
景雲晟睜開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殺意,他說:“會造成威脅的人得殺,若是等他羽翼豐滿那天,我該如何?跟了我這麼多年,這點小事都不明白?”
那男人跪在地上,說:“世子殿下,下次不會了。只是上次安平郡主的事情……”
景雲晟擡頭望向他,說:“前世子妃也是你可以妄議的?”
那男人頭埋得更低了,說道:“是小的錯了。”
景雲晟揮揮手,那男人便自覺地退下了。
景雲晟閉上眼睛。寧森月到底是破壞了多少規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