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眼角那一朵盛開的黑色罌粟,只能夠看見半張側臉,鳳輕簡直就與寧森月一模一樣!
而她手中握着匕首,寧森月曾經,也喜歡把玩這一柄匕首,百無聊賴的看着景色,打發着實在是太過充裕的時光!
而那柄匕首……
景雲晟的眼光微微一凝,只覺得十分眼熟。
猛然間,他的眉頭一跳——那就是寧森月經常拿在手中的那柄匕首!方纔他之所以會覺得把玩着匕首的鳳輕就是寧森月,有一部分感覺並不是來自於鳳輕與寧森月幾乎一樣的容貌,而是來自她手中的那柄匕首!
森月的東西,怎麼會在她的手中!
這是景雲晟驚訝之後的第一個想法,緊隨而來的,居然不是想要詢問的念頭,而是一股不知爲何而升騰的無名火焰!
雖然鳳輕長得確實像寧森月,可是她的性格與寧森月實在是大行徑庭,這已經讓景雲晟覺得鳳輕與寧森月不是一個人了,只不過,以景雲晟的謹慎性子,不會這麼輕易就對一件事情下結論罷了。
正因爲如此,在沒有確定鳳輕的真實身份之前,他不能夠容忍寧森月喜歡的東西,被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把玩!他最心愛的女人的東西,怎容他人染指?
“鳳宗主!”景雲晟冰冷的像是三九天冰雪的聲音在大帳之中響起,瞬間就像是一桶冷水澆在了正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上一樣,正在積極討論的將領們全體噤聲,一個個像是受了欺負的小媳婦一樣,什麼話都不敢說。
鳳輕被景雲晟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沒拿住手中的匕首,她轉過身,不明所以的看着景雲晟,微微擡起下巴,似乎在問景雲晟是在發什麼瘋。
“軍營重地,還請鳳宗主嚴肅一些,將匕首收起來!否則,本世子可以覺得鳳宗主你這是在藐視軍法!”景雲晟很想直接將鳳輕手中的匕首搶過來,但是礙着這麼多人還在唱,只能沉着一張臉,聲音冰冷的勒令鳳輕收起匕首。
藐視軍法?
拜託,非要拉着自己過來的是他,自己本來就不想來!現在自己不過是無聊了玩一玩匕首而已,那裡就是藐視軍法了?這個男人什麼時候這麼不講道理了?合着就是看自己不順眼是不是?
被景雲晟這麼一吼,鳳輕頓時也覺得自己身體之中燃起了一股邪火,血液中的每一個不服輸的因子都在叫囂着。只見鳳輕高傲的揚起了下巴,雙手抱臂,冷冷地看着景雲晟俊美的臉,嗤笑着,道:“我要是不收,你待如何?”
景雲晟薄脣輕揚,涼如浮冰般的話從脣邊溢出,“若是不收,本世子便即刻將你請出去!”
“景雲晟,你莫不是以爲你是軍中的統帥,你就可以肆意妄爲了!”鳳輕一聞此言,登時便怒上心頭,自從被擁護爲無毒宗宗主以來,鳳輕的性子可謂是越發剛烈暴躁,再加上當初爲守住自己的地位,她不知使了多少雷厲風行的手段,性情自是與從前不同。
景雲晟這是自從看到匕首之後,就思念起葬身火海的寧森月,而面前的這個女人,與她模樣相似,甚至於,除了那眼角
處一朵盛放的詭異黑罌粟,二人的五官近乎重疊。
可,這頂着與寧森月面容相似的女子,與寧森月的性子卻是天差地別。一時間,一股無名火涌上心頭。
景雲晟望了一眼正在四周圍觀的將士們,然後說道:“來人吶?給我把她給壓下去!”
“這軍中的法紀,還容不得一個女人來做挑釁,況且大敵當前羣衆決不能由此犯上作亂,蠱惑軍心之人。”
鳳輕原以爲這個男人還要與自己鬥嘴幾句,確實沒想到對方一開口便要讓人把自己的押下去。
鳳輕你早已不是深閨中那個不諳世事的女孩,此刻自然是不甘心的衝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景雲晟說到:“你別欺人太甚,我來這西北邊境城可不是聽你吩咐的。”
景雲晟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並不想太過多的理會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只是揮了揮手,讓自己的將士們把這個女人給押下去。
而一旁看了好大會熱鬧的將領們此刻聽到吩咐之後,自然是紛紛向前,鳳輕即使現在並不如一個普通女子般的柔弱,但是面對面前的這一排的將士們畢竟還是,雙拳難敵衆手的。
眼看着這些將士們馬上就要接近自己了,鳳輕十分惱怒這些男人們接近自己,於是揮了揮衣袖,然後對他們說:“我自己會走,不用你們……”
將士們望着眼前這個女人一時之間也有些束手無策,因爲這軍中到處都是男人而此刻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本就讓大家有所激動,而此刻卻怎麼也不願欺負這個女人。
於是便面面相覷,此時有人把目光投向了景雲晟,只看見景雲晟在感受到將你們的目光之後,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她們,讓鳳輕自己走。
鳳輕卻不願就這樣輕易的走掉,於是衝着上面的景雲晟說到:“把我的匕首給還給我,我想世子殿下你應該不會對一個女人的東西感興趣吧。”
景雲晟早已經認出了這把匕首,是愛妻寧森月的舊物,此刻又怎麼會輕易歸還呢?於是他再次揮了揮手,然後帶着那把匕首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之中。
鳳輕身邊圍滿了監視自己的將士,此刻也不能直接跟着對方去到營帳中,又想了一下,此地畢竟是對方的地盤,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不過是一把匕首而已,既然想要,那就當賞賜給他好了。
看了一下週邊正在十分警惕自己的將士們,鳳輕從他們的眼中看出了想要強制把自己拉走的意思,於是便有些惱怒的揮着自己的衣袖,然後站了起來。
“我自己會走,不用勞煩各位大駕……”鳳輕於是懷着滿腔的怒氣離開了營地。
鳳輕回到自己歇腳的地方,心裡的那股怒氣久久都不能平靜下來,於是只能不停的擡起桌上的茶杯,開始一杯一杯的開始灌。
莜珺看見自己的宗主悶悶不樂的樣子,於是便上前問道。
“宗主,奴婢也知道您今日受了委屈,可如今身在別人的地盤上,宗主可得忍着纔是。況且現在,還沒有開始迎敵的,等到時候他們知道了宗主的本事,必定會俯首稱臣的。”
鳳輕自然是知道眼前的莜珺只不過是在安慰自己罷了,於是便說到:“不過這是一個會仗勢欺人的小人罷了,我又怎會把他放在心上?是我的東西到最後總歸會拿回來的,也倒是我愚昧了,竟爲了這件事如此暴躁。”
寧森皓則是在軍營中目睹了全部的過程,自然也看到了屬於自己妹妹的那把匕首,況且方纔的那把匕首確實是自己曾給他的,這一切也應由自己而起,同樣自然明白爲什麼午後的時候景雲晟會如同那般的暴怒?
想了一想寧森皓覺得鳳輕既然能夠以一介女子智商跟自己前來膜拜的大一,也必定是有膽識的,也不願意他因爲這件事情而跟軍中的將領生份了。
況且這件事情跟自己的妹妹也多少都脫不了關係,所以便想着,倒不如自己上門去解釋清楚好了。
當天夜裡,寧森皓避開了在這營中巡邏的將士們,偷偷的溜出了營中,走到了他們曾經的落腳點。
鳳輕此時自然是感覺到了有人在接近自己的步子,於是在屋裡做好了準備,就等對方破門而入的時候直接出手。
寧森皓考慮到了男女之防,於是在門外敲了敲,然後問道:“鳳姑娘,你睡了嗎?”
鳳輕並沒有想到深夜來的人居然會是寧森皓於是說道:“還未曾,不知寧將軍到此有何事?”
寧森皓於是斟酌了半天之後,終於推門而入,鳳輕此時依然坐在桌前,看見對方,不問,便推門進來了,心下雖然有些惱怒,但是卻未曾多言,況且這眼前的男人畢竟是自己的哥哥。
“哥……”鳳輕見到自己的哥哥進來了一時之間脫口而出,差點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好在眼前的男人似乎並沒有太過在意,於是鳳輕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的繼續問道。
“不知,寧將軍深夜來到我房中究竟是有何事,若是爲了那人說情的話,那便請回吧!”
鳳輕是如此瞭解自己的兄長,自然是知道對方是爲何而來,但卻依然忍不住的有些生氣。
寧森皓斟酌了一會兒,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誤會肯定很深於是說到:“下午的事情,一切皆因我把匕首贈送給姑娘而起,一是前來道歉的,二是……”
“二是什麼?”鳳輕打斷了眼前兄長的話問道。
“二是向姑娘解釋一下,下午的事情,應該都是由那把匕首引起的。”
鳳輕有些疑惑,關匕首什麼事情:“哦!”
寧森皓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口:“那一把匕首,是我的妹妹也就是景雲晟的妻子的東西!自從妹妹不幸身亡之後景雲晟便開始變得有些喜怒無常。”
“況且那把匕首算起來,也應該是我妹妹的遺物了。”
“景雲晟這一年來,自從妹妹死後便主動請命來的這邊關,你現在看他的樣子,似乎以爲他是嚴於利己,但是卻不知道的事,在外面嘶吼的那段時間,他一直借酒消愁,若不是我父親上門前去把他罵醒的話,或許現在他還是那個在京中無比頹廢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