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那邊,這一連半個月過去,煙柳臉上的“燒傷”,在名醫的調養之下,也終於好了不少。 可她藉口臉上還有淡淡的疤痕,依舊是蒙着臉。 這些天裡,軒轅陵有時會過來陪她說說話,來了也有十多次。煙柳每次自然是竭盡所能地討好他,乖巧溫順極了。 軒轅陵表面上看不出絲毫異樣來,可實際上,他卻總覺得蘇瑾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怪怪的。 可依然是嬌嫩清麗的臉蛋,依然是剪水雙瞳,依然帶着那種純真無邪的氣質。 和她說話時,她的態度要比以往好了不少,溫柔似水,嬌憨可愛。 一開始,確實是叫軒轅陵心裡感動不已的。仔細想想以前的時候,蘇瑾她什麼時候對自己這般溫柔過?她就算對軒轅夜,恐怕也比自己好。 而且她對自己的態度頗爲反覆無常,時好時壞,讓他根本不敢靠近。那天他們吵架,雖然後來明白是自己不對,他還是被她氣得半死。 蘇家把這些變化和細微的不同都解釋爲失憶所致,大夫也說蘇瑾確實是腦袋受了些傷。 可那天段清朗的出現,確實是讓軒轅陵的心裡多了幾分懷疑。 段清朗的疑問很對,爲什麼她臉上有傷,腦袋也受了傷,頭髮卻是好好的? 軒轅陵細想這些,便覺得心煩無比,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如非絕對的信任,遲早有一天會破土而出,漸漸長成參天大樹。 正是因爲心煩,他便覺得蘇瑾雖然比往日溫柔了許多,對他百依百順,可總像是少了點什麼。 他居然還是懷念,她對自己態度不好的時候。 雖然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覺得自己挺賤的,但也是有原因的。 蘇瑾現在太過溫柔,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又因爲失憶,以前的事情她想不起來了,所以他們等於是重新開始。可他不習慣她現在濃重的好感,總覺得有些不現實。 她以往,有冷眼,有嘲諷,有脾氣,那纔是活生生的有溫度的人啊。現在呢,太過溫柔反而像是一味附和。 於是後
來幾天,軒轅陵藉口有事要忙,去蘇家便漸漸少了。 煙柳並不知道自己哪裡不對,雖然感覺得到軒轅陵情緒的微妙變化,可軒轅陵到底是僞裝慣了,沒有表現得太明顯,好言好語哄住了她。 所以,因爲如此,煙柳心裡反倒有幾分得意了。 蘇家早就開始動工,要給她建個獨立的院子。在建好之前,她則是搬進了蘇家還算不錯的一個院子中住着。 春日的融融暖陽下,煙柳坐在院子裡曬太陽,白色面紗下是一張和蘇瑾別無二致的臉,卻是略有幾分蒼白。 按照藍宇之的計劃,她爲了盡力不露餡,不得不將將孩子拿掉,所以小產了。 可即便沒了孩子,煙柳心情還是頗爲愉悅,脣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斜眼看着天空。她在想,蘇瑾啊蘇瑾,沒想到你會有這一天吧?被蘇家不喜也就罷了,現在還生死未卜。 而她呢,軒轅陵的人,將要被他緊緊地抓在手心裡了。 這些日子,蘇家覺得看軒轅陵的態度,應該是並沒有起什麼疑心,便急着考慮將煙柳嫁進宣王府的事情了。就算不求正妃之位,可好歹要有一個名分,現在的蘇家實在太需要勢力支撐。 煙柳也想找機會與軒轅陵商量此事,可她現在是“蘇瑾”,還是忘了以前事情的蘇瑾,所以這番話只好說得委婉再委婉。 軒轅陵只回答說讓他回去考慮一下。 他心裡複雜得很,只是因爲忽而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意好像變了。 蘇瑾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很喜歡她,渴望得到她,可她現在這般乖巧,讓他沒有得到想象之中的滿足和愉悅,只覺得有幾分虛假。 到底是爲什麼? 軒轅陵知道這不是因爲她的臉,她的容貌已經在恢復了,很快就會無礙。或許是因爲,火災之事後,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雖然她現在不記得了,軒轅陵自己卻還記着,她好像說過,他只是爲了和軒轅夜爭口氣罷了。一旦得到,很快就會膩歪的。 軒轅陵心裡
苦悶不已,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情意淡了不少,害怕事實會真如她所說的那般。 他在心裡爲自己辯解道:“我不是那樣的人啊。” 於是婚嫁之事,還是要提一提的。就當是,作爲補償好了。 軒轅陵與宣王談起此事時,心裡倒是少有的平靜無波。前段時間他還想着如何與蘇瑾道歉呢,誰知沒多久之後她便對自己百依百順了,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而他,既然已覺得情意已淡,便不會如以往那般不懂事了。 宣王軒轅渝只是皺了下眉,並未反對,卻慢慢道:“你該知道我向來不喜她,可你堅持的話,娶便娶了。只不過……” “你何等身份,將來的路也清楚得很。她要進門可以,絕不可能是正妃,”軒轅渝似乎怕軒轅陵不滿,繼續道,“若要爲正妃,你且去問問皇上是否答應。就算皇上答應,羣臣也不會答應。” 說實在的,軒轅陵認識她以來的種種舉動,已經是毫不顧忌禮數了。所以在婚嫁上面,不能再如此胡來了! 出乎意料,軒轅陵只是淡淡點頭,並沒有絲毫不滿。 他語氣平靜道:“既然父王應允了,我與她也算是熟識,又曾有皇上做媒,六禮便省了吧,擇日擡進來就好。” 軒轅渝深深看他一眼,雖有意外,卻是滿意。 沒想到,陵兒居然這麼快就想開這件事了,這樣的成長頗令人欣慰。 想必他終於想清楚了,世子的正妃之位,自然是該落在重臣之家。不然的話,拿什麼來鞏固權勢? 軒轅陵做好了這個決定之後,便不再去想這些了,等蘇瑾進了王府,他再試着與她好好相處,看看能不能找回以往的感覺。 他現在確實是很忙,因爲藍宇之在不經意間告訴他,京中很多人注意到的,出手闊綽買下了鹿庭小築的人,似乎終於查到了。 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商人罷了,卻有一個頗爲豔麗的名字--百里緋衣。 藍宇之讓他盯着這人,他在想,商人只是有錢而已,又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