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宇之竭力抑制了想要長嘯一聲的衝動,恨恨想到,去棠州的人近幾日就要回來了。另外,傾瑞商行再度開業的時候,百里緋衣不可能不參加! 門外,軒轅陵站在檐下,深深吐納,冰冷的空氣讓他無比清醒,可心到底靜不下來。 他忽而聽到急促的腳步聲,還未轉頭,就見煙柳拖着破敗的身子,踉踉蹌蹌從他旁邊跑過去。 煙柳意識到什麼,已跑出好幾步,又回過頭來對他急急道:“主上已經放我走了……” 軒轅陵因她的舉動而怔愣一瞬,皺眉看着她話音未落,就慌張不已連滾帶爬地跑出大門去,沒一會兒就不見蹤影了。 他冷冷一笑,暫時不想去管這些了,藍宇之的做法,必然有其道理。煙柳最大的作用,是讓他確定了一些事情,就隨她去吧。 他又在外面猶豫了一會兒,才進去。藍宇之那麼篤定,顯然早就預料到了某些事情,知道他會做出哪些選擇。 今日雖然還不到攤牌的時候,但也該正面這個危險人物,起碼得了解些他到底要做什麼。 他再度進去之後,隨手掩了門,屋子裡因爲光線不足而顯出幾分昏暗。藍宇之背對窗子坐着,面目便更加陰沉了幾分。 軒轅陵在他對面慢慢坐下,正襟危坐。事到臨頭之際,他居然無端多出了幾分鎮定。他強迫自己竭力以平和的目光看着藍宇之,以平起平坐的心態。 藍宇之神情是平靜安寧的,甚至帶了一絲笑,頗爲耐心地開口:“儘管問吧。” 這樣的場景讓軒轅陵有幾分奇異的感覺,但他眼神沉靜,一件一件問:“你爲何派煙柳假扮蘇瑾?” “因爲那時候,百里緋衣還沒露面。”所以呢,他想對付蘇家,又要名正言順,只有如此了。 藍宇之忽而笑了一下,如果他想收拾蘇家,幾年前就可以了。但一則那時他在其他國家忙着,近年纔回來;二則他對蘇家仇怨頗深,必須慢慢玩,像現在這樣。 軒轅陵當然不明白他沒頭沒腦的回答是什麼意思,但略略一想也知道
大概是爲了對付蘇家,只是其中有他想不通的地方。其實他並不關心蘇家如何,只是憤恨自己受到欺騙! 軒轅陵微斂了眉,繼續問道:“蘭妃一事,也是你?” 藍宇之一雙眸子燦若寒星,帶笑看他,依舊毫不掩飾:“當然是我。” 軒轅陵只覺心裡一堵,即刻追問:“疑犯那樣的態度是你的命令?坊間謠言也是你散佈的?” 藍宇之微微挑眉,已然忽視了對方一口一個讓他不悅的“你”,淡淡回道:“宮裡之事是我的命令,宮外,我管不着。只能說,所有明事理的人,都覺得你有作案動機。” 軒轅陵心裡越發堵,惱怒得嗓子都有幾分疼,他繼續問:“爲什麼!” 藍宇之笑意漸深:“我不這麼做,你會來找我嗎?雖然我以爲,你不敢來呢。” 他越淡然篤定,軒轅陵便越發惱怒,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算計之中,誰喜歡這種感覺? 軒轅陵想明白之後,有幾分頹然地靠在椅背上,低低嘆了口氣。 默然了片刻之後,他已決定把話說開,便沉沉發問:“你爲何這般,處心積慮逼迫我謀逆!” 藍宇之把玩着一個精巧的鈞瓷茶壺,滿意地輕笑:“哎,你雖然不是驚才絕豔,卻也不是笨蛋,真是孺子可教也。” 軒轅陵看他神態閒適,語氣狂妄卻又自然,已猜到他果然是狼子野心之輩。可現在,就算皇上嘴上不說,恐怕已對自己心有嫌隙。 然而,距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到底還有一段差距! 藍宇之語氣低緩,循循善誘一般:“謀逆當然要趁早,現在內憂外患的,指不定哪天就亡國了。” “說到亡國,你當真以爲皇位是個死物,想拿就拿?國庫被盜那晚,百年未見的不詳之刃出現在國庫,它就是被視作亡國之兆,前朝居然還有人想着復國麼?這些敵人,你都瞧見了麼?” 軒轅陵已震驚:“你如何知道這件事?” 他都不知道! 藍宇之只是陰惻惻一笑,並不解釋,只道:“你,還要再猶豫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