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在暗處到底發生了哪些事,軒轅夜他們毫不知曉。 不過女帝對某些至關重要的事很是謹慎,能不起衝突就儘量和平解決。這些都只是多做準備,倒未必能派上用場,還要看他們態度如何了。 漱玉宮裡,這一晚過得還算熱鬧,準備了一個許久未有過的小晚宴。席間大家都沒多提某些事,該吃吃、該喝喝就好。 飯畢,軒轅夜道:“吃飽喝足,開始幹活!所以……” “娘子,我們去睡覺吧?” 段清黎覺得,真是羨慕他能心情舒暢。不過吶,現在確實該多休息以養精蓄銳,誰知過幾日會是什麼光景? 既已知沒幾日便要回皇宮了,現在能考慮到的事,必須都考慮了。就算沒有十全把握,也得早作打算,好知道該朝哪個方向去做。 所以暫時的幾天,幾人如許久之前那般,湊在一起遮遮掩掩地商議諸事。 議事地點自然是在臥房之中,大白天也能窩在寢室的,除了軒轅夜也沒誰了,宮人應該都習慣了。 軒轅夜想起來到昆珝以來的種種,雙手枕於腦後,躺在榻上嘆道:“現在最缺的就是私密情報和自己的人手,偏偏都不怎麼可能。” 就算未知大勢,情報和人手也都是最基礎的,缺少不得。但他想要的是,絕對忠誠於自己的勢力。 衆人都知道這點很難,至少絕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段清朗只隨口舉了個例子,小聲道:“別抱太大希望,想想有些人能朝秦暮楚,還是有點可怕的。哎,二哥這次回程,我讓遠晴隨行,他死活都不肯……” 軒轅夜輕哼一聲:“這是在炫耀自己有個死忠護衛?我還有個娘子呢……” “舉個例子而已,想太多。” 段清黎雖然大部分時候聽別人說話,自己都一言不發,但不代表她沒在思考。 仔細想想,可能某些人根本意識不到,其實軒轅夜和女帝不是一路的。所以,想要他們背叛原主,也不怎麼可能,而且會泄露某些至關重要的事情。 但,讓他們
自己轉變不行,不代表沒有其他手段。 她擡起頭,一臉認真,將話題正回來道:“你想要手下,可以有別的辦法啊。讓他們自己忠心耿耿不行的話,可以考慮歪門邪道……” 說到後幾個字,她聲音小了點,但神情並未有太多不自然,只繼續道:“只要能控制人的心智,不都可以嘛。” 軒轅夜思考如何培養死忠勢力的時候,早就想起過藍宇之曾用過的那種妖邪似攝魂的法子,他接道:“歪門邪道我也想過,可我不會嘛……” 再說了,真正有大用的手下,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就比方說漆白,想要策反他,該用什麼法子? 或許抓其把柄加以威脅倒是不錯,可他也不知道人家有什麼可以威脅的地方啊…… 顏羽端然坐着,即便傷勢未愈,依然盡力挺直腰桿。此時聽他們的頭緒斷斷續續,他寬慰道:“無需太操心,陛下一定會把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權御之術教給你。” 其中讓人大開眼界的法子,也是不少呢。 軒轅夜輕輕點頭,便略過這點不再說,一開口便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小三兒,你還是回靈鈞去吧。前路未卜不說,你也未必能幫得上忙。” “我剛剛真的只是舉個例子,沒有其他意思。” 軒轅夜催促道:“管你什麼意思,在外浪得夠久了,你就是該回家了。” 段清朗默然了片刻,他也知道自己在這裡似乎是沒什麼用,但就是沒怎麼想過離開的事,誰知道哪一次離別就成了永訣呢? 局勢只會越來越緊張,而不會這樣一直安閒着。 熬過去就是春暖花開,熬不過去便是山河永寂。 他輕輕嘆了一聲,也是難以抉擇,最後只好回道:“再等段時間吧,其他國家的人,不是也有逗留在此的嘛。” 軒轅夜輕嗤道:“是啊,比如軒轅陵。” 他閉嘴之後,躺得又直挺挺了幾分,因爲發覺他已經到了提起軒轅陵,心情都沒有一絲好轉的地步…… 不過細細一想,某些事可以暫緩,現在能把
將來的方向大致定下個框架就好了。 於是沉吟之後,他烏黑的眸看着上方,一眼不眨假設道:“你們說,我找機會巡遊各國,然後趁機逃跑如何?” 段清黎只問:“昨晚酒還沒醒?” 段清朗嘆道:“做人不能想太多,除非她願意放了你,否則你想離開,就得用常人所意想不到的法子……至於是什麼法子呢,我不知道,因爲我也是常人所以我想不到……” 顏羽輕輕點頭,思忖片刻才答道:“要麼是陛下甘願放了你,要麼你想盡辦法逃出去。前者不太可能,後者……” 軒轅夜插嘴道:“是根本不可能!” 顏羽不理會,繼續道:“後者,其實也不太可能,全看天時地利人和了。陛下勢力龐雜,手下衆多,又都是武功高強之輩。但你若是瞞天過海、偷樑換柱連着用,也未必不可能。” 段清黎心道,還有呢,比如李代桃僵、金蟬脫殼之類的。 呵,再來一次金蟬脫殼?她現在想起來心有餘悸之餘,還是隱隱有幾分怒意。 但她一念過後又想到,其實最困難最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是她纔對吧。 本來聽着困難重重,軒轅夜卻一拍軟塌道:“好,那就雙管齊下兩手準備吧。” 段清黎不知他有了什麼不靠譜的主意,問道:“過幾日到了皇宮,女帝就該正式手把手教你做君主了,你打算怎麼應對?” “當然是虛與委蛇了,但也不會很配合。能給她多找麻煩,就絕不手軟。”軒轅夜閉了閉眼,有幾分不情願之色。 他清楚得很,他可能有帝王之才,卻絕無稱王稱帝的性格。 越高的位置,便有越多看不見的束縛和責任,多麻煩啊。更何況現在女帝基業未穩,要想穩定諸國需要很大精力呢? 末了,他又道:“除了剛剛說的難處之外,最難的地方其實是,我對她瞭解太少了。知己不知彼,怎麼能勝?” 說到這裡,他神情有幾分幽怨。不是他不想知道,而是知道的人本來就少,還不願意告訴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