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正午,陽光漸漸變得熱辣。 灑在**的皮膚上,猶如翻起一層熱浪,就是在天色猶寒的三月,也讓人沁出汗來。 軒轅珏不自覺的揚起衣袖,抹了抹額頭,目光落在原處的那羣人身上,久久沒有收回來。隔着熱辣的陽光,軒轅珏依稀見着,好似有個女人,跪了下來。 心中更加的好奇,於是轉過頭,望了眼顰兒,“姑娘,不如我們過去看看?” 對於這樣的事情,顰兒早就司空見慣。礙着軒轅珏眼中的好奇,顰兒還是答應下來,“也好,走吧。” 在顰兒的帶領下,拐過抄手迴廊,又過了假山,兩人終於來到事發的院子。 顰兒也不敢靠的太近,帶着軒轅珏不遠不近的站着,於廊下靜觀。 女子哭喊的聲音,立刻清清楚楚的傳入兩人耳中,“白姑娘,求您大發慈悲,救救我家老爺吧。姑娘,求求您了。”開口哭喊的,是一婦人。瞧着身上的錦緞,不難看出,乃是大戶人家的夫人。 就在婦人身邊,駕着一把加長的木椅,一箇中年的男人半躺着身子,坐在上面。神情呆滯而冷漠,不似正常人。 兩人身邊,還圍繞着好幾個身體魁梧的家丁。見着婦人跪下來,周圍的家丁也一併跪了下來。 “白姑娘,求求您了,發發慈悲吧!”饒是婦人哭的撕心裂肺,她正對着的閣樓裡,依舊紋風不動。不見有任何人出來回話,婦人似乎不甘心,又哭喊起來,還不停的磕着頭,“白姑娘,當初您都願意相助,求求您,再幫我們一次。再幫我們一次吧。” 許是被婦人吵的不耐煩了,閣樓裡終於走出來一道深紫色的身影。待的走近,纔是看清,竟然是個容貌雋秀的女子。 只是,臉上的表情跟她身上衣物的顏色一樣冰冷,就連她的聲音,也是冷冰冰的,“木夫人,我們寸心齋的規矩,你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總算見着有人出來,婦人擡頭一看,已然認出來人,“問錦衣姑娘安,白姑娘的規矩,哪能不記得。那一千兩黃金,早就備好了,就在這兒,還望姑娘
救救我家老爺。““呵呵。”婦人的話,非但沒有讓她口中的錦衣姑娘顏色變暖,反而使得其冷冷一笑,“看來木夫人,還是不懂。” 此話一出,婦人擡起頭,疑惑的看着錦衣。錦衣這才啓了啓脣,緩緩的答,“三年前,你夫君身患重病,你孤身一人揹着他從宜左郡一直徒步到此。甚至將自己沿途乞討來的錢財,獻給我家姑娘,以求相救。姑娘感念你的這份情誼,方是應允出手。那時,我家姑娘說什麼,你還記得?” 經錦衣這麼一提醒,婦人總算想了起來,低着頭,難掩臉上哀色,悽然作答,“日後他若負我,寸心齋必定取他性命。” 見木夫人把當年那一諾說出來,錦衣揚了揚眉,“那夫人你自己說,他發家之後,可有負你?” 一句話問下來,木夫人頓時啞口無言。 自從她夫君發跡後,年輕貌美的小妾是一個接着一個往府裡擡,她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不僅是她,就連她的孩子,也……想到孩子,木夫人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可是,那躺在木椅上的人,總歸是她的夫君。 掙扎過後,木夫人還是選擇了認命。重重的磕頭下去,泣聲道,“縱然是有,那也是命。我,我,我認了,只求姑娘,救救他吧。” “呵呵。”聽的木夫人這話,錦衣臉上露出恨鐵不成鋼之色,眼神冷冷的撇過一絲無奈,還有一絲嘲諷,“夫人,你認命是你的事情。而我們寸心齋自有我們的規矩,既然他違背誓言,我們是要取他性命的。既然如今,天道報應於他,也省得我們再去動手。夫人,你還是請回吧。” “姑娘,姑娘。”錦衣的話,已經說的極其明白,木夫人臉上的絕望更加沉重,“姑娘,不要,姑娘。” “行了,話已至此,夫人就也不必多費神了,請回吧。”把話說完,錦衣拍了拍手掌,立馬有兩個小廝過來,請着木夫人離開。 深知寸心齋的規矩,木夫人也不敢強行放肆,只能在笑死的引領下,帶着自己奄奄一息的丈夫離開。 熱鬧看完,軒轅珏跟顰兒自
然也不便多留。 走在回房的路上,軒轅珏突然問起顰兒,“顰兒姑娘,你們寸心齋做的就是這樣的生意?” 被軒轅珏問的有些蒙了,顰兒腳步停了下來,轉頭看着他,“怎麼,公子同情那女人了?” “這?”顰兒的一句反問,倒讓軒轅珏不知如何回答。 顰兒倒也不惱,嗤嗤笑出聲來,“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當初師姐也是同情於她,纔會出手救她那個薄情的丈夫。如今,那男人都如此待她,她還對那男人如此死心塌地。我們執意於此,也不過是想救她脫離苦海罷了。” “如此看來,你們對那婦人的遭遇,是一清二楚呀。”聽顰兒這話,軒轅珏越發的好奇。 顰兒也不否認,直接點頭,“那是自然,這青左五州,有什麼能瞞過寸心齋的。” 不得不說,顰兒如此狂妄的語氣,讓軒轅珏不免尋思幾分。轉念想了想,軒轅珏又問,“不知道,姑娘的師姐,是個什麼樣的人,方能領導這樣的一個寸心齋?” “師姐?”提到自家師姐,顰兒連語氣都柔和下來,“師姐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若不是天地不公,讓她遇上了那樁禍事,傷了眼睛。她也不必……”說到此處,顰兒聲色儼然一滯,不忍再開口。 “傷了眼睛?”軒轅珏也很是意外,萬萬沒有想到,寸心齋的主子,居然是個盲人。 “不過,那也絲毫影響不了師姐的醫術,師姐還是醫主。”沒等軒轅珏從意外中醒神過來,顰兒已經先回過神,“就算看不見又如何,師姐依然是天仙一樣的人物。師姐的菩薩心腸,江湖上下誰人不知。自從師姐接掌醫主之位以來,救了多少人,再說了,這寸心齋上上下下,還是師姐收留着的。” “哦。”顰兒話說的糊里糊塗的,軒轅珏隱約中也猜出些什麼,只是虛聲應和着。 “好了。”就說了一半,顰兒卻不多說下去,只是敷衍的道,“日後你見到師姐,自然就知道師姐是什麼樣的人了。” “嗯。”懂顰兒話裡意思,軒轅珏不再多問,附和的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