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擡手腕,動用內力將地上的衣服給吸了過來,從衣服裡拿出一個皮製小包,纔將衣服扔了出去。攤開小包,便是一排冷冷的銀針,爲了不讓自己被燒糊塗而扎錯穴道,雲淺歌輕啓薄脣虛弱的念道:“極泉穴。”
語畢,銀針便在極泉穴的位置紮了下去,這樣的做法可以使她加深記憶,不容易遺漏。
“合谷穴。”她擡起左手,手指張開,在手背拇指和食指長成45度角時,找準骨頭延長線交點的位置刺了下去。
“曲池穴。”
也許是毒素感覺到了她的壓制而開始抗拒,大片大片的毒素開始瘋狂的在她體內亂竄,雲淺歌疼的顫抖着牙齒一邊念一邊向曲池穴扎去。
這一紮,寒毒與(媚)毒瘋狂的在體內撞擊,忽冷忽熱時而像萬里冰山時而像爆發的火山,就連意識都快要模糊起來,不行,她不能睡,要是睡着的話,她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她雲淺歌纔不會死在這裡,她的命由她不由天,老天想要收她的命,還早着呢!
雲淺歌伸出手,毫不留情的咬上自己的手腕,狠狠的,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很快,手腕被她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滾滾的鮮血順着白皙的手臂滑落了下來,連她都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嘴裡的鮮血還是手腕上的鮮血了,只知道有血液一滴一滴的從手臂間滑落到了水裡,傳來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這驚人的一幕被万俟浩宇和百里鴻哲深深的看在了眼裡,他們兩人原本都裝作回房,卻在進了房間後又不約而同的出來了,兩人相視一愣,世界就是這麼奇怪,有些時候不需要多言大家都能猜到對方想法,他們兩個是情敵,自是一路無言,不過都非常有默契的停在了雲淺歌的門口,在窗戶紙上戳了一個洞往裡看。
只是不知道,這一看竟像是有一道響雷在兩人的頭頂炸開,他們不可置信的看着房內的女子,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她這樣堅韌冷靜的一面,堅韌冷靜到,讓他們心疼。
只見女子只穿着一條玫瑰色的肚兜坐在浴桶裡,肚兜因爲被打溼而溼溼的貼在身上,呼之欲出的雙胸在肚兜裡若隱若現,水中的她不難看出她的身材窈窕,肌膚如雪一般瑩白,柔嫩得像是剛出生的嬰兒般光滑細膩,漆黑如墨的長髮由於沾了水的緣故而緊緊的貼在雙肩。
可就是這樣美好到無懈可擊的身子,她竟然狠的下手,狠狠的咬上了自己的手臂,毫不猶豫,乾淨利落,那皙白的手腕瞬間被她咬出了鮮血,在手腕上漸漸流出出一根根詭異猩紅的血絲,猶如盛放在彼岸的曼陀羅,淒冷絕美到令人窒息。
她的臉還是和往日一樣醜陋,唯獨那雙迷濛的眸子卻仿若漫天微醺的星辰,在迷濛與堅毅的目光交替着忽閃忽閃,帶給他們極大的震撼。
或許是她的意識很不清晰,她在咬了一個地方後又換了別的地方咬,幾翻下來,手腕上幾經出了好排牙齒印,她的手是紅的,浴桶裡的水也是紅的,終於,在她又咬了一排牙齒印後,她眼睛裡的迷濛的霧氣散去,她深吸一口氣,拿起一根銀針,嘴角虛弱的揚起一個志在必得的笑意,明明是那麼虛弱卻燦爛的亮了他們的眼。
“天樞穴。”雲淺歌終於找回了意識,涼薄的脣微勾,拿着銀針像最後一個穴道紮了下去,她贏了。身體裡的(媚)毒終於消散帶盡,她也成功因爲體力不支而躺在了浴桶裡昏厥過去。
万俟浩宇走到門前便要推門,卻被一隻修長的手攔住了去路,少年皺眉,聲音裡帶着怒氣:“你要做什麼?”
“鴻哲公子,你這話是不是問的太多餘了?我當然是進去侍候我的妻主了。”清冷男子語氣淡淡的,眉宇間卻盡是不悅。
“你沒有經過三妹的同意,就不能進去看她。”
兩個風姿卓絕的男子站在屋前毫不退讓的對峙着,空氣裡都籠上了一層火藥味。
清冷男子好笑的揚了眉,啓脣相擊:“我不可以,難道你可以?我是公主明媒正娶的夫君,而你可還沒進門呢,你說是我有資格還是你有資格進去侍候她?”
到底是將軍府含着金鑰匙出生的男兒,是不是太自以爲是了?他可別忘了他纔是公主府名正言順的夫君,他現在沒過門就敢和自己叫板?万俟浩宇心裡這麼想着,卻壓根沒有意識到其實自己也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人物。
少年被万俟浩宇的話給噎住,可是偏偏男子聲音冷然卻字字直戳他的痛處,是的,沒有人能比他万俟浩宇這個正夫更有資格。
只是,讓他眼睜睜的看着他進侍候三妹,他不甘心。
百里鴻哲眼裡的眸色沉了下來,義正言辭的開口:“三妹不會喜歡你樣。”
呵,看看,說的多體貼公主似的,就是你這副正人君子樣才把公主勾到手的吧?万俟浩宇冷冷的立在原地,聲音如一灘秋水般淡無情緒:“我知道,她喜歡的是你。”
万俟浩宇頓了頓,繼而又想到什麼似的語帶嘲諷的說道:“你已經贏的徹底,卻絲毫不願意給別人機會麼?難道你還沒進門就想背上一個妒夫的稱號嗎?”
万俟浩宇的目光冷如秋月,字裡行間卻都帶着譏諷之意,要知道善妒,可是犯了每個女人的大忌,哪家的女人沒有三夫四侍的,更何況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呢。
百里鴻哲微微一怔,他贏了麼?說不清心裡是何滋味,只知道猶如吃了黃蓮般苦澀極了。趁百里鴻哲發愣的瞬間,万俟浩宇推開他的手便打開門走了進去,重重的關上了門。
少年不去聽裡面的響動,黯然的邁着步子便往回走,有風吹過捲起地上的枯葉,也吹起了他白色的衣袍,這個冬天似乎太冷了一些呢,冷冷清清的月光灑在他如玉般的身姿上,帶來薄薄的涼意,冷風將地上的沙石吹的刷刷作響,他突然頹然的笑了。
三妹,喜歡的人是上官凝,所有人都以爲他贏了,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