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太擔心。”老國師拍了拍她的肩膀:“有我在,只要你乖乖聽話,保準你將來能生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出來。”
“這個……。”唐韻臉頰一紅,即便她臉皮再厚。但終究還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公然跟人討論這種生不生的問題,還是會覺的不好意思。
“你這老頭,跟她胡說些什麼?”
斜刺裡男子柔糜而慵懶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很是陰沉。下一刻,絕豔無雙的男子便踏着一地細碎的陽光走了進來。
“呵呵,你可別不領情。”老國師挑了挑眉:“我這可都是爲了你好。”
說着話,他朝着樂正容休眨了眨眼:“你也不希望你日日耕地都是白忙活了吧。”
樂正容休:“……。”
這話說完唐韻的臉便紅的能滴出血來,話說,什麼叫耕地?又什麼叫做白忙活?她終於知道老變態那麼口無遮攔到底是跟誰學的了。
“那個。”她輕咳了一聲掩住滿面的尷尬:“老國師您怕是誤會了,韻兒和師父不是那種關係。”
“呵呵。”老國師笑的一臉你不用說了,我都懂的意味深長:“丫頭放心,老頭子嘴巴最嚴實,一定不會去外頭亂說。”
說着話,他將藥箱一扣笑嘻嘻的走了。
“您別……別。”
別走啊!
唐韻張着嘴半晌沒能說出一個字來,那人走的也太快了!
如今屋子裡面便之剩下她和樂正容休兩個,這會子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便一直詭異的保持着尷尬。
“你這麼半晌都不穿好衣服,本尊是不是可以認爲你實際上更喜歡待在牀上?”
男子柔糜的聲音貼着耳垂傳來,唐韻一下子打了個哆嗦瞬間便清醒了:“韻兒這就起來,韻兒一點都不喜歡呆在牀上。”
“呵呵,呵呵。”唐韻除了一臉的傻笑,實在不知道還能用什麼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快點。”樂正容休只淡淡哼了一聲,難得的竟沒有挖苦她轉身去了外間。
唐韻立刻手腳麻利的穿好了衣服,心裡頭卻將幾個丫鬟給罵了個便。平日裡她沒醒的時候那些人都知道守在身邊,怎的今日都醒了這麼大一會子了。卻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隨便的進來一個,也好緩和下尷尬氣氛不是?
她哪裡知道,但凡是樂正容休在場的時候,那些丫頭們死都不敢隨便的闖進來。
“洗乾淨了趕緊過來用膳。”
外間,樂正容休正坐在黃花梨八仙桌後面,手裡一雙象牙筷子正穩穩地夾着一隻圓滾滾的獅子頭。
唐韻答應了一聲迅速的洗好了手臉,這才走在了他身邊坐下。輕輕拿了筷子剛準備也去夾一隻獅子頭,卻看到身邊絕豔無雙男子突然擡了擡眼。天地間似乎一下子便冷了下去,唐韻便嚇得舉着筷子僵在了半空裡。
樂正容休將自己面前的碗推到了她手邊,唐韻低頭看去,是一碗熬的稀爛的黑米粥。
真的熬的太爛了,連一顆正經的米都看不到。若不是那個色澤,她幾乎認不出碗裡頭的到底是什麼。
“你睡了兩日,只能吃些清淡的吃食。沾不得油膩葷腥。”他說。
唐韻扯了扯脣角,這個意思是說,她只能喝粥?
“若是再有下次,粥都沒有。”
唐韻:“……。”
好吧,老變態果然是折騰她呢。看來,自己力竭暈倒還是惹怒了他。
“師父,韻兒錯了。”她立刻低下了頭,貓兒一般的乖巧可憐:“韻兒保證不好再有下一次。這個世界上除了師父,絕對沒有人比韻兒的命珍貴。”
樂正容休看她一眼,見她態度難得一見的誠懇終於滿意的恩了一聲。
“來人。”他揚聲說道:“去將小廚房裡給郡主準備的早膳拿來。”
立刻便聽到外面有人答應了一聲,功夫不大便看見秋晚秋彩領着幾個美貌的宮女走了進來,宮女們每人手上都端着個托盤。
秋晚和秋彩則小心翼翼從她們手中的托盤裡將東西拿出來放在桌上。
唐韻低頭看去,是一碟子碧綠的湯羹並四碟子糕點和小菜,瞧上去極其的清爽。
“這是青梅羹。”樂正容休淡淡說道:“你兩日粒米未進難免傷了腸胃,這裡頭的青梅能給你開開胃。”
唐韻便嚐了一口,但覺得那湯羹酸中帶甜,滑,嫩的果子凍一般,到了口中便能化了,竟是從不曾嚐到過的美味。
“真好吃。”她幸福的眯了眯眼,立刻便覺得胃口大開食指大動。
樂正容休卻已經夾了一塊松子穰在她碟子裡:“不要只顧着喝粥,也用些點心。”
這一塊松子穰個頭並不大,無論從色澤還是樣子上看都是唐韻所不曾見到過的精巧。還有另外三個碟子裡的芋絲蝦米蒸糕,玉帶糕和玉露卷無一不精美。她一一夾了嚐了嚐,都是想不到的美味。
“真好吃。”這一頓飯她吃了不少,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擦着嘴:“師父可是換了新的廚子麼?手藝真不錯。”
四下裡猛的一靜,連丫鬟們收拾碗筷的手都齊齊的一頓。氣氛一瞬間安靜的詭異。
唐韻眨了眨眼,她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了麼?
“小姐。”秋晚趕緊湊在她身邊小心的說道:“您的早膳是……國師大人親手做的。”
“啊?”唐韻愣了,手裡面正在擦嘴的絲絹一下子掉在了桌面上。
她有沒有聽錯?樂正容休居然會做飯?還親手給她做飯?
他那玉白纖長的手指……橫看豎看都……更適合殺人吧!
“怎麼?”男人的臉黑了:“你很不滿意?”
她那一臉被雷劈了的是什麼鬼樣子?那神情怎麼叫人看起來那麼不爽?叫人恨不能將她狠狠的蹂躪一番!
丫鬟們似是感覺到了那莫名的危險,立刻便加快了速度。幾乎眨眼之間房裡便只剩下他們兩個了。
“師父。”唐韻敏感的覺出自己師父這會子心情非常不美膩,於是狠狠嚥了咽口水:“徒兒沒有別的意思,徒兒是誇您手藝好。絕對沒有說您就像個廚子。徒兒……。”
算了不說了,你要是得罪了老變態,解釋從來就是多餘的。
“師父,我現在道歉還來得及麼?”唐韻低頭戳手指,心裡頭盤算着若是老變態突然發飆的話她裝暈能不能躲的過去。
“你……。”樂正容休擡了擡手終是化作了一聲嘆息,收了這個丫頭他真出昏了頭了!
“吃飽了就坐過來,爲師有話跟你說。”
“恩?”唐韻擡頭使勁眨了眨眼,這就……完了?
這個天下但凡得罪了樂正容休哪個有好下場?他居然這麼輕描淡寫的就完了?不用剝皮抽筋?不用血流成河?
表示真心……不習慣呢。
“你是什麼人?”唐韻的面色突然冷了下來:“雖然你能騙過別院裡所有的人,卻絕對騙不過本郡主!”
她身子毫無徵兆的斜着滑了出去,素手一番便將袖底劍扣在了手心裡:“撞在了本郡主手裡便是你的死期!”
樂正容休絕對不會爲什麼人親自下廚,更不可能這麼好說話。唯一的解釋便是眼前這人……實際上是別人冒充的。
樂正容休坐着一動不動,臉色卻漸漸黑了。這丫頭是瘋了麼?
“敢冒充我師父,該死!”
說着話,女子纖細的身軀一擰,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一下子便到了男子的身前。寒光一閃,毫不猶豫便朝着男子咽喉切了過去。
她的速度極快,一出手便用了全力,打定了主意要將男子一舉格殺。所以,等你看到寒光的時候,袖底劍實際上便已經切入到了喉管當中。
男人眯着眼,似乎沒有想到唐韻說動手便動手。於是微微愣了一愣,那便給了唐韻可趁之機,喉頭已經感到了刀片透過肌膚的沁涼。
於是,他身子一擰。也沒見着他是怎麼動的,頭顱便已經偏了過去。同時,唐韻薄薄的袖底劍便被他兩根如玉長指給牢牢的夾住了。
唐韻一皺眉,手腕一番同時劍柄也是一翻,打算利用旋轉的力道切斷男人的手指。可是,她使了半晌的力氣,袖底劍便如長在了那人手上一般,半分動彈不得。
直到,咔嚓一聲。袖底劍一分分斷成了渣渣,唐韻眯了眼:“很好,你的功夫相當不錯。不過……。”
不過,並不能夠叫她退縮。
於是,她果斷鬆開了手,將袖底劍剩下的劍尖直接丟在了地上。下一刻,素手往懷中一探再一揚,四下裡立刻便當起了一陣煙霧。
“你居然敢對本尊下毒?”
朦朧的煙霧中,男子柔糜的聲音中沒有半絲正常人的情感,極其的陰霾。似乎滲透了地獄最深處叫人恐怖和戰慄的血腥殺氣。
“沒有人告訴過你,即便是太子本郡主也從沒有手軟過麼?”唐韻冷笑,五指成鉤抓向煙霧之中的發聲之處。
男子寬大的衣袖一揮,朦朧的煙霧竟然一瞬間便散了個乾乾淨淨。唐韻便看到煙霧後男子絕豔的面龐已經扯得的扭曲了,尤其是那一雙酒色的瞳仁色澤一點點的加深,已經紅的鮮血一般。
“你學的可真像。”唐韻冷笑:“所以,更該死?”
她的指尖迎風一晃奇蹟般的變作了漆黑如墨,毫不猶豫朝着男人面頰抓了過去。男人眯着眼,周身上下似乎凝聚起了一場可怕的風暴。
“你是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