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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爲了叫自己登上權利的巔峰。不惜弄的自己渾身是毒,不男不女,只怕自己也活不長了吧。還有你娶的那個女人,也不過是宗政家不要的。即便如此你也只能看着,連你後院裡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也都是拿給朕享用的。”
“怎麼樣,每每親眼瞧着朕與你的女人歡好,自己卻不能人道,心裡是不是非常難過啊?”
“正容休,你纔是天底下最最可悲的一個人!哈哈哈。”
北齊帝仰天大笑,顯然心情極好,連日來因重病變得蠟黃的面色都已經泛起了紅潤出來。
大殿空曠而清冷,這笑聲來的又突兀。趁着迴音,顯得異常的詭異。
也不知笑了多久,北齊帝終於覺出氣氛似乎有那麼一絲不對勁。似乎,一直都只有他一個人在說話,正容休並沒有開口。
這人莫非被氣傻了?要不然怎麼半晌都沒有開口?
正容休是個能被氣傻的人麼?
北齊帝緩緩住了口,側目瞧向了正容休。那人絕豔無雙的面龐之上帶着淡淡的笑,一雙酒紅的的瞳仁中似乎藏着波譎雲詭,又似乎是遍地血腥。叫人看一眼就能陷進去,再也無法自拔。
“你……!”他心裡面咯噔了一聲,突然就有點不安。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皇上,您說的都不錯。”正容休見他終於安靜了下來,這才調整了個姿勢,叫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
“但是,有些事情大約您是不知道的。”正容休聲音柔糜而慵懶,同方才北齊帝的激動高亢和滿足半分都不相同。
“本尊不是不能人道,只是不想人道。”
北齊帝皺眉。
正容休紅潤的脣畔邊扯出一抹微笑:“而且,本尊的毒早已經解了。”
說着話他擡起了手來,在北齊帝萬分驚詫的目光之中,輕輕在眼睛裡面一抹。酒紅色的瞳仁立刻就變作了澄澈的黑,便如兩汪深邃的漩渦一般。
“你……你……。”北齊帝顯然被眼前瞧見的給驚呆了。
“這玩意是韻兒想出來的主意,爲的不過就是掩人耳目罷了。皇上您可是唯一知道的外人,沒有之一。”
“你居然……。”
正容休微笑着將手中的東西重新放回到了眼睛裡面,立刻又恢復到了原先酒紅的顏色:“本尊如此的信任皇上,皇上可要替本尊保密啊。”
“不可能!”北齊帝瞪起了眼睛,分明拒絕接受方纔看到的一切:“西川早已經亡了,哪裡還有鳳族人?你的蠱毒怎麼可能解的了?”
“真是不巧的很。”正容休緩緩說着:“鳳族不但有人活着,而且還有很多。”
北齊帝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不僅僅是鳳族,即便是西川,如今也有許多人都好端端的活着。皇上想知道如今統領西川的人是誰麼?”
北齊帝瞪着他。
“是當年的西川皇后,四大隱世世家之首的鳳家家主。她的名字叫做……。”
正容休低下了頭去,將自己紅潤而飽滿的脣畔湊在了北齊帝耳邊。
一字一句輕柔而低沉的說道:“鳳-吟。”
“鳳……吟?”北齊帝身子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相當可怕的事情。臉上才浮起來的紅潤一下子成了灰敗。
“皇上大約也想到了,她曾經給自己起了一個假的名字叫做唐鳳吟。說起來皇上對這個唐鳳吟還真是不錯呢,若不是您親自下了旨叫蕭王府永遠不能更換蕭王妃,只怕那些年她也不能活的那麼自在。”
“咕咕咕,咳咳咳。”北齊帝額角青筋一蹦,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終是再也控制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幸好正容休避開的迅速,那猩紅中帶着淡淡黑色的一口血便盡數噴在了明黃的牀帳子上頭。
正容休勾了勾脣角,似乎對方纔的情形半絲未見。
“大約皇上也猜到了,韻兒並不是蕭王的骨血。她是西川國君和皇后的嫡出之女,是尊貴的西川國長公主,也是現在的鳳家家主。真要謝謝皇上您大義成全,當日親自下旨將這天下最珍貴的寶貝賜給了本尊。”
“原來……原來……。”北齊帝開了口,細若遊絲:“這麼些年,她時常離京外出是爲了幫你找尋解毒的藥草!這個賤人!”
“不不不。”正容休搖頭:“不止如此,若是不能與韻兒圓房,本尊的蠱毒根本不能解除的如此乾淨迅速。”
“所以。”酒色瞳眸中浮起一絲殘忍的笑意:“本尊真真要感謝您呢。”
“咳咳。”
北齊帝再度咳嗽了起來,這一次咳得時間極長,整個人都癱倒在了牀榻上,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皇上不必如此瞧着本尊,本尊自然不會殺你。想殺你的人有的是!”
北齊帝擡起了手來,手指顫巍巍的似乎是想要指向正容休。但也不知是氣力不支還是老眼昏花,手指始終都沒能有固定一個方向。
正容休瞧了眼牆角擺着的自鳴鐘緩緩起了身:“時辰差不多了,本尊告辭。”
這話說完,那人頎長而挺拔的身軀竟然真的頭也不回的出了龍彰宮。
昏暗燈光下的北齊帝則開始了新一輪撕心裂肺的咳嗽,這一次卻不知爲何,並沒有如從前一般咳出血來。也正是因爲那一口污血堵在了心口裡,叫他胸口憋悶的恨不能拿一把刀子給割開了。
大殿裡面如豆的燈光漸漸變得昏黃,將一切都給拉的斜長失了原本的形態。北齊帝的身影便叫這燈火給趁的如同鬼魅,掙扎了數下終於不動彈了。
若非他胸口還在緩緩的起伏,喉嚨裡面有一下沒一下的如同風箱般呼嘯着。誰能瞧得出這個人還是個活人?
“太子殿下到!”
驟然間,陰柔而尖利的嗓音響了起來。北齊帝眼皮子一動,似乎想要睜開來,卻不過只掀開了細微的一條縫。
昏暗中似乎瞧見明黃而挺拔的一道身影快步走了進來,即便那人面目已然瞧不清了,但他眉心殷紅一顆硃砂痣還是叫北齊帝給瞧在了眼睛裡面。
於是,眼看着他手指微微一動,脣角便似乎有那麼一絲笑容扯了出來。只可惜那笑容太過淺淡,並沒有能叫宗政鑰瞧出來。
“父皇!”
北齊帝的樣子顯然完全出乎了宗政鑰的預料,腳下步子一頓,險些就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
“呼呼。”北齊帝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除了能從喉嚨裡面發出這麼幾個單調的音節再也說不出半個字出來。他的眼睛裡面終於第一次出現了自他登基以來的恐懼。
“萬泰!”
宗政鑰一聲怒吼,萬公公忙不迭進了寢殿。宗政鑰不由分說,一腳就踹向了他的胸口。
“父皇因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宗政鑰素來也是個暴戾的性子,從來不顧及人的生死。這一腳又急又怒半分沒有留情面。
萬公公年齡大了,哪裡還能禁得起他這一腳?立刻就按着胸口,哎呦一聲眼睛一翻昏過去了。
宗政鑰:“……。”
到底是個奴才,要不要這麼弱不禁風?一腳就給踹暈了麼?
“外面的人,滾進來一個!”
“奴才在。”立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太監瑟縮着身子,怯生生的跑了進來。
“你是誰?本宮怎麼以前沒有瞧見過你?”宗政鑰皺了皺眉,伺候皇上的人,怎麼能有這麼上不得檯面的?
這北齊的天下到底還是姓宗政的麼?
“奴……奴才小平子,才……才進宮三個月。”
宗政鑰點了點頭,原來是個才入宮的小太監。也難怪自己覺得眼生,這樣更好。
這整個北齊的後宮都已經叫正容休那個妖人給把持了,所有的宮女太監幾乎都是他的人。這種時候反而是新來的才能叫人放心。
“藥呢?”
“啊?”小平子一愣。
“藥!”宗政鑰皺着眉耐着性子說道:“給皇上的藥。”
“哦哦。皇上的藥,有有有。”小平子忙不迭點頭:“萬公公一早就將皇上的藥都給備好了。”
說完,那人便瞪着一雙大眼睛瞧着宗政鑰。
“去拿!”宗政鑰耐着性子說了兩個字。
之後便深深吸了口氣,若非如此,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得住殺了這個蠢笨的太監。
“是,是,奴才這就去。”
小平子一下子驚醒了過來,忙不迭跑向了牀榻邊的櫃子。
也不知是害怕還是緊張,竟然一腳踢到了桌案邊的凳子。眼看着他疼的一呲牙,卻半分不敢停留。拉開了櫃子的抽屜,將裡面用明黃色錦盒裝着的藥瓶子拿了出來。之後便一瘸一拐走到宗政鑰身邊,將藥瓶子遞給了他。
宗政鑰一把將藥瓶子給奪了過去,從裡面倒出了金黃的一粒丹藥出來,便走到了北齊帝身邊。
“父皇,藥來了。”
他將北齊帝輕輕給扶了起來,叫他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這才發現不過幾日不見,北齊帝居然已經瘦的一把骨頭了。
他吸了吸鼻子,將藥丸送在了他的眼前。
“父皇,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