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過了些日子,很快就到了拓拔鈺和親的日子。
這日天似乎給足了這位公主面子,晴空萬里,陽光明媚,果真是一個事宜嫁娶的日子。
因爲並不是惡劣天氣,所以集鎮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湊熱鬧的人也自然不少,不過即便人就算再多,這路中間卻也還是有一條大道。
倒也不是那些人都有這般自覺,只是因爲這和親的陣勢實在是太大了,那傳說中的拓拔鈺公主坐着一個精緻的小轎,小轎的旁邊跟着兩排人,有的在撒花,有的在擡轎,前面有許多鳴笛開路的,還有騎馬護送的,後面有擡着嫁妝的,也有騎馬互送的。
“這便是那個和親公主?雖說看不清面龐,但氣質的確不錯。”周圍有些人在小聲的議論着,“這排面到是真的挺大,實在不愧爲一國公主啊。”
看這陣勢,若是沒有個百來人,估計是形不成的。
不過也只需稍微想想應該就明瞭爲何要有這般陣勢了——只需過了今日,她一國公主變要在一個無親無故,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待上許久,甚至有可能這一待就是一輩子,這有可能就是她在這自己的出生地的最後一次風光了吧?
或者正是知道,還真是讓人歎爲觀止,實是風光至極。
而另一邊的也早就準備好了接應工作,一切只需要等到新娘到來,然後按照習俗走完一切流程,拓拔鈺就會成爲另一國的一份子了,雖說不能說是完完全全一心一意隸屬於另外一個國家,但至少表面看起來將會如此。
而經過一番跋涉以後,拓拔鈺終於離開了那個自己從小生長的國家,而來到這麼一個沒有朋友亦沒有家人的地方,她將要在這個地方生活,乃至幾乎自己所剩餘的時光。
這裡許多的東西,都是與自己之前所認識到的東西不一樣的,拓拔鈺輕輕的撩開的小轎的窗簾一角,看了一眼窗外,在自己前方的不遠處,有一對人馬正等候着司機的到來,爲首的那個人和自己身上所着衣裳的色彩差不多,應該就是自己要嫁與的人了。
放下窗簾,拓拔鈺很是滿意接應自己的陣勢,便靜靜地坐着,等着小腳停下,那爲首之人把自己牽下小轎。
而終於到了這一刻,拓拔鈺聽見許多人的歡呼,然後跟着那一隻牽住自己的溫暖大手,一步步走過流程,然後,她就被呂顯安排進了他後宮。
過了不多幾日,拓拔鈺熟悉了自己周圍的人,也知曉了這裡的宮殿分佈,於是就在這一天,拓拔鈺行動了,她可是一國公主,身後站着的可是一個國家,所以就算她任性一點,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今日有些閒來無事,所以,就看看自己能不能打壓一下這林靜怡,畢竟她是受不了欺負的那種人,而不受人欺負的最好辦法就是站在巔峰位置。
來到林靜怡所住的住所前,拓拔鈺的長裙在風中被揚起,擡步,走了進去,林靜怡又怎麼見過這般陣勢?當下就僵硬在了原地,一臉迷茫的看着走進來拓拔鈺等一衆人,可她畢竟也是有些教養的人,只不過是失態了幾秒而已,就恢復了正常,嘴角帶笑,微微的欠了下身子,行着禮,“不知姐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林靜怡的這一句姐姐,實際上只不過是因爲尊重拓拔鈺身後所站着的人而已。但其實這不過是林靜怡自己所以爲的,就依照拓拔鈺正妃的身份,林靜怡理所應當應該叫她一句姐姐。
“我並沒有因爲這件事而怪罪你的意思,”不過該罰的還是要罰,拓拔鈺沒有把後半句說出口,面上笑了笑,尋了一處座椅坐下,也不理會還沒有站起身的林靜怡,林靜怡等了一會兒,發現拓拔鈺根本沒有讓她站起來的意思,便自己直起腰來了,可是剛剛直起來,拓拔鈺就厲聲呵斥到,“我讓你直起腰了嗎?我應了你行的這個禮嗎?”
林靜怡被這麼一嚇,瞬間就回到了原來的姿勢,一動不敢動。
拓拔鈺坐在位置上,滿意的點了點頭,“我相信你應該也是受過教養的人,所以,我想看看你的教養到底有多好,你姑且就在這裡先行着禮吧,等什麼時候我覺得滿意了,覺得你的教養足夠好了,你也就自然可以站起來了,不過到了那個時候我也會言明的。”
林靜怡到現在哪裡還不明白麪前這個人是在刁難自己?但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雖然她和自己一樣是個妃嬪,可是架不住人家的後臺硬啊!她是一國公主,身後站着的可是一個國家,要是她稍有什麼出言不遜的地方,可能降臨到她身上的,是呂顯對拓拔鈺顯而易見的偏袒,甚至要是碰上呂顯心情不好的時候,很可能就直接是誅九族的處罰。
唉,這就是有後臺,且後臺夠硬的好處啊,能怎麼辦?只能照做了唄。
林靜怡一直維持着這一個看起來好像是十分簡單的動作,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林靜怡感覺到自己的膝蓋在隱隱作痛,手也在發酸,這種感覺真是難以言明啊,林靜怡擡眼看了看坐在位子上的拓拔鈺,她微微閉着眼睛,神情看起來似乎很是愜意,愜意到讓她覺得這副面孔真的是可憎至極。
明明自己又沒有招惹她什麼,憑什麼她就要這樣來折磨自己?她若是做錯了事到還好說,可是她明明什麼都還沒有做,也沒有對她說過什麼過分的話語,剛剛只不過是詢問了一句罷了,林靜怡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只得是咬牙堅持下去,依舊保持着拓拔鈺想讓自己保持的姿勢。
而就在林靜怡覺得自己真的要堅持不住了的時候,拓拔鈺開口了,眼睛裡面滿是淡漠之色,那雙眼睛就這麼冷冷的看着林靜怡,處於上位者的氣勢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差點就要忘了正事了。”
林靜怡內心一喜,既然拓拔鈺都要說話了,那麼自己肯定是可以直起身子來了吧?而且也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林靜怡直起身,不着痕跡的擦了擦自己額頭上面的汗水,笑着,“不知姐姐來這裡所爲何事?”
“你怎麼又站起來了?我讓你站起來了嗎?”拓拔鈺眉頭一挑,似乎是生氣了,看着林靜怡,“趁我現在還沒有完全發火,你給我回到你剛剛做的那個動作上去,立刻馬上!等我講完之後,再看我心情讓不讓你起來。”
林靜怡沉默了一會,暗中揉了揉自己的膝蓋,然後應了一聲“是”,接着又做着那個行禮的動作。
“這樣纔對嘛,”拓拔鈺滿意的點點頭,“我來這裡到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非說不可的事情,只不過是想過來告訴你一句,以後,在整個後宮裡面,我就是最大的。你聽得懂我的意思嗎?聽得懂最好,不過即便是聽不懂,我也不會在說第二遍。”
說完,拓拔鈺就站起了身子,然後離開了這個地方,但是並沒有說讓林靜怡站起來的話,不過在她前腳剛剛走出的那一瞬間,林靜怡就癱坐在了地上,腳踝和膝蓋等地方痛的她想哭,周圍的人都想上來扶她,可是卻都被她一一推開了,林靜怡坐在地上許久,很久都沒有起來,眼睛看着地板,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不過最後林靜怡還是起來了,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小心染上的灰塵,然後顫顫巍巍的做到了拓拔鈺剛剛坐的位置上,面色如常的吃起了糕點。
可是事情不過是剛剛開始罷了。
從那天的那件事以後,林靜怡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苦不堪言,拓拔鈺憑藉她自己公主的身份,無時無刻不在打壓着她的勢力,只要她稍微有一點不服的念頭,都可以被她輕而易舉的看出來,然後狠狠地整她一頓,林靜怡也是到了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今天自己被刁難的程度根本不算什麼。
像什麼找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然後狠狠的處罰她;像什麼明明她對她做了什麼,反而不管酌情酌理錯的卻是她;明明受傷害的人是她,可是拓拔鈺卻是惡人先告狀,把所有的都推到她自己身上。
林靜怡甚至都不知道拓跋浴室怎麼辦到的,就已經被她算計了。
於是,林靜怡決定要主動出擊,而不能在被這麼被動下去了,自己的身邊已經被安插了許多眼線,無論她現在幹什麼事,都會很快就被拓拔鈺知曉,這種感覺簡直就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下,甚至你都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着自己,這種感覺簡直快要把林靜怡弄瘋了,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她一定要反擊纔可以,不管拓拔鈺的後臺有多硬,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她要和那個拓拔鈺對着幹!
在全力以赴的情況下,林靜怡終於也在拓跋鈺身邊安上了自己的人,這樣總算是讓她稍微安心了幾分,然後她就開始排查自己身邊有多少眼線,寧可錯殺,也不放過。慢慢的,林靜怡身邊的人越來越少,而且爲了不讓拓跋鈺有機可乘,林靜怡直接從剛剛進宮的宮女裡面拿人,在其他的方面也杜絕一切可能性,杜絕讓自己實力變弱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