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距離山頂越來越近的時候,我心中對於左老頭他們的那種擔憂,卻莫名其妙的變得越來越輕。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但就直覺告訴我,這不一定是壞事。
說不準是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所以祖師爺顯靈了,這就讓我.......
“要到了啊。”
我叼着煙,擡頭看了看距離我已經不遠的山頂平臺,心情也漸漸複雜了起來。
度生教的事很重要,這點我清楚,但我還有比他們更重要的事,這點我更清楚。
伴隨着一陣風聲響起,夜風毫無預兆的就颳了起來,雖說先前還是有點微風颳着的,但要是跟現在的夜風相比,那就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了。
如果我的感覺沒錯,那最開始的時候,我所處的這座山裡,溫度應該在二十度左右,不算冷也不算熱,完全能說是相當的舒適啊。
但當這陣夜風颳起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山裡的溫度直降了七八度,甚至在十度以上。
毫不誇張的說,哪怕是在夜裡,我也照樣能清清楚楚的看見,自己呼吸所帶出來的熱氣。
“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冷了?!!”我哆嗦着,一邊猛抽着煙,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一些,一邊又把行李包放下,從裡面拿出來了備用的外套。
這外套還是沈涵專門幫我去買的,防水防潮,保暖性還強得一逼,雖然它的造型跟顏色看起來有點土氣,但實用纔是王道啊。
穿上這件外套後,我頓時就感覺自己好受了許多,蹲在地上拿着礦泉水猛灌了幾口,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狀況,這才鬆了口氣。
按照我以往的經驗來看,在這種較爲特殊的地方,只要是忽然降了溫,那麼十有八九都得有麻煩事出現。
要麼,是冤孽冒頭,要麼,是陣局作祟。
但現在看了一下,貌似也沒什麼特殊的情況出現,應該是沒事了。
如果真有冤孽冒頭或是陣局作祟的話,那麼四面八方總會有點異動,氣的改變是最明顯也是最直接的。
要是放在一年前,那個時候,我對於氣的感知力,恐怕連剛入行的先生都不如。
但此時的我,可不是當初的我了。
在鬼山上,方時良可是着重教導過我怎麼去感知氣的,而且爲了避免有怎麼都教不會的情況發生,方時良這位仁師長者,更是不辭辛勞的把我綁了個嚴實,然後丟在半山腰讓我自己待了好幾天。
沒錯。
除了吃喝拉撒可以有短暫的時間解綁外,其餘的時候,我都是一直處在那種被綁着手腳完全動彈不得的狀態。
要是我敢睡覺,方時良二話不說,一嘴巴子就抽過來了,美名曰幫我提提神。
除非是達到了他想要的那種結果,否則的話,我就得一直這麼受着罪。
“要麼,你就準確無誤的,把附近陰陽氣流動的情況告訴我,有什麼異動,你也必須分辨出來,要不然的話........”方時良當時是這麼跟我說的,笑得跟一朵老菊花一樣:“一星期之後,我就不給你鬆綁了,吃喝拉撒自己解決,你想想清楚。 ”
在這孫子的威逼之下,我徹底慫了,我知道他真能幹出來這種事。
無奈,我只能拼着命的開始琢磨,這孫子所教導我觀測陰陽二氣的方法。
雖然最後我給出的答卷並不是那麼完美,起碼沒到方時良所期待的那種水平,但在普通的情況下,這也足夠用了。
畢竟我不是堪輿門的先生,也不是窺天門的子弟,能夠觀察到陰陽二氣的變化,以藉此來斷定冤孽跟陣局的情況,這完全就足夠了。
想要到達胖叔跟孔掌櫃他們那種境界,沒個十幾二十年的苦練,甭想!
“不知道師父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我走着走着,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雖說我那瞬間就知道,我看不見任何我想要看見的東西,但還是下意識的有了這麼一個動作。
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就這麼一回頭,我竟然看見了意料之外的景象。
原本我還以爲,身後的山道應該就跟我剛纔走來的山道差不多,畢竟我不是沒在這條道上回過頭,我知道我一回頭看見的應該是什麼。
但這一次回頭,我發現身後的山道,已經有了變化。
“我操。”我緊皺着眉,心霎時就提了起來,夾着煙的右手,也在不受控制的顫抖着。
當時,我身後的山道,已經被一片乳白色的濃霧給罩住了。
這片濃霧距離我最近的地方,不過四五米遠,那情況看着,走上幾步就能碰觸到它們。
不得不說,這一次我所看見的濃霧,絕對是我生平看見過最爲誇張的。
它們的濃厚程度,已經達到了液態的效果,風吹之時,這片濃霧正衝着我的這一面,就會有類似於湖面上的那種波浪,或是說,比波浪還要詭異的蠕動。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藏在這片濃霧裡,正準備要擺脫它一樣,時不時的就會有好幾個凸起的地方,在濃霧的這一面出現........
“媽的這又是什麼情況啊?!悉達羅不是說沒有阻礙嗎?!!”我瞪大了眼睛,強忍着心中的恐懼,猛地轉過身子,直接向着山峰的頂端小跑而去。
現在我可不敢墨跡,也不敢跟任何麻煩有所接觸,我的目的地已經不遠了,只要速度再快一些,十來分鐘就能趕到那裡。
再快一點........只要我跑得再快一點就行了!!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且淒厲的哭聲,毫無預兆的從我身後傳了過來。
聽見這些聲音的時候,我的腳步也不由得頓了一下。
這陣哭聲可不是一個人能發出來的,而是數也數不清的人哭喊着,其聲全都混雜在了一起。
痛哭失聲的這些人,只是在哭,要麼是傷心欲絕的抽泣,要麼是悲痛欲絕的大哭,沒有一個人發出別的聲音。
原本我還準備聽聽,他們都在哭些什麼,但聽了一會,也沒聽見任何實質性的內容,只是單純的在哭罷了。
“有怪莫怪啊。”我嘀咕了一句,算是在安慰自己,隨後又加快了步伐,以更快的速度向着山頂衝去。
不知道是因爲我的動作太大,導致了某些東西的異動,還是因爲麻煩確實是衝着我的來,當我跑到距離山頂不遠處的時候,我的身子已經沉得像是揹負了上百斤的重物一樣,挪步子都有些困難了。
“操........這他媽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不成是着道了?!”
我緊咬着牙,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些白霧還是沒被甩掉,依舊停留在距離我不過四五米的位置。
看這情況,應該是我跑它們就跑,我停它們也停。
聽着不絕於耳的哭聲,頂着對頭吹來的夜風,我只感覺身子更冷了,活像是被丟進了冰櫃裡一樣,哪怕我穿的衣服再保暖也不頂用,照樣冷得我半死。
正當我猶豫着要不要使點手段借點氣來,一鼓作氣的衝上山頂.......就在那時候,我聽見了一陣陣難以無視的腳步聲。
這些腳步聲,不整齊,很雜亂,全都是從我身後的濃霧之中傳來的。
當這些腳步聲傳來的瞬間,那些哭聲,又變得真切了幾分。
“怎麼回事啊........”
我那時也冷靜不了了,只感覺心慌得厲害,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
很快,第一個發出哭聲的人,就從白色的濃霧之中走了出來。
他......不對,應該是它!
它是男是女,這個我看不出來,其渾身上下,都被那種乳白色的濃霧罩着,完全就是一個霧人,從哭聲來看的話,這應該是個女人。
它雙手緊緊的捂着臉,淒厲的哭着,一步一晃悠,彷彿連路都走不穩了。
在我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它就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我身後,隨即,便停下了腳步。
看它那姿勢,似乎是從手指間在看着我,目不轉睛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