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很冷,眼前都是霧濛濛的,好像隨時都會出現漫天飛雪,可是再冷的天,也比不上她心底涌上的寒冷。
緊緊的裹着厚重的棉衣,臉上纏着紗布且圍了好幾層棉巾的冬琳,就站在霧中望着不遠處的“風景”,想要靠近又實在是沒有膽量。
身後傳來輪椅在地面轉動的聲音,姜易的腿又恢復到曾經不能行動的狀態,只能靠着計鬆打磨的輪椅在小小莊園內活動。
“你不應該來兒!”姜易壓抑着自己的聲音,掩飾着自己的情緒,提醒着冬琳,“私自在他人的住處走來走動,實在是不合禮數,冬琳姑娘應該不會是不懂禮貌的人吧?”
他在用各種各樣的言語來阻止她繼續向前的心情,莫非對面……真的是她所不能踏足的禁區嗎?
“我知道,我的父母也是被宮羽豐害死的,我會在他的手下做事多麼多年,爲他心甘情願的付出而不求回報,最後卻眼睜睜的看着自己身邊的人……變成灰燼,連一座像樣的墓碑都沒有!”冬琳伸出手來撫向自己的臉,冷笑着,“我沒有你們那樣的廣闊胸襟,可以原諒他的所作所爲,不爲自己,也要讓他付出代價的!”
姜易沒有開口,看着冬琳堅定的身影,想到她不知是否會完全痊癒的臉,嘆息着指引着她向前。
姜易一直不肯讓冬琳太過靠近,而卻將她帶去的地方,是葉寶軒夫婦的衣冠冢。
在葉寶軒夫婦的墓後,就是他們的獨女葉君之墓。
冬琳露出血紅的雙眸緊緊的盯着那墓碑,抑制着下跪的衝動,站定在跟前。
她的心似是突然被人勒住了,心痛的無法喘息。
爲何見到這個墓碑,她的心會這麼的疼?難道……有些事情她不願意去想,就像她不願意承認,姜易與計鬆是毫無索取的在幫助着她。”
“這就是葉家?”冬琳不可思議的反問着,她當然知道爲了逼出姜家所在,對與之沾親帶故的葉家滅門,萬萬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看到這一切。
葉君……很熟悉的兩個字呀!
“是!”姜易開口解釋,更像是自言自語,“葉前輩夫婦的屍首,我用兩個死囚偷換回來的,比起其他的葉家人,起碼是全屍。他們的獨女葉君實在是尚幼,被宮羽豐就命人將她拋在了荒郊野外,我沒有找到她……所以只有衣冠冢。”
那是一段如何慘烈的往事?姜家,也只有姜易一個人了吧?
冬琳不敢去想,她也替宮羽豐做過許多事,要了許多人的命,他們的家人不知會面對什麼樣的命運。
說到底,她與宮羽豐都是一樣的人。
”放心,我會連同葉、姜兩家的債,一同討回來的!“冬琳勾脣冷笑着,“做一件是做,兩件,也是做。”
姜易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冬琳,丟了一句“冷天易傷臉”,便準備催動着輪椅離開。
冬琳回過頭來,再一次看向那幾個墓碑,想問姜易,爲何這裡沒有姜家人的
墓,但是實在是說不出口。
世界誰都有資格哭,唯獨她沒有資格流淚,更沒有資格站在這裡哭。
她失去的不過是一段愛情,與毫無血緣的同伴,而姜易失去的卻是至親,他都沒有哭……
“姜老頭子,原來你在這兒,不好了!皇上要夜大人送獨女……選妃……”計鬆急衝衝的撲了過來,因霧大隻看到姜易一個人,發覺冬琳也在這裡時,爲時已晚。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呀……
“我聽到了什麼?”冬琳的腦海中立即就形成了一個很好的計劃,姜易頓時臉色大變,“不可能讓你代夜大人的女兒進宮,會連累夜大人的!”
夜大人?冬琳不會將這位大人,與這幾個墓碑聯繫到一起去,畢竟音同字不同,她爲宮羽豐辦事多年,朝中大臣記得一清二楚。
夜大人可是要當忠於先皇的,也對太子爺恭敬有佳,恐怕宮羽豐當政,他是多有不滿,宮羽豐纔會讓他送獨女進宮以作要挾吧?
“放心,以我的這張臉,宮羽豐怎麼會看得上?我只是要知道他的周圍環境,只有靠近他,才能傷害他呀!”冬琳冷笑的時候,整張臉就疼癢得快要讓她忍不住去抓撓,硬生生的忍下這種不適感。
不等姜易與計鬆拒絕,冬琳便道,“這件事情就交給兩位了,紗布一取下來,我就會替他的女兒入宮。”
當宮羽豐見到她佈滿傷痕的臉時,一定會噁心得要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