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正當楊楚若等人要離開沁香閣的時候,駱風忽然率領幾個人過來了,臉色不大好看。
“何事?”楊楚若條件性的覺得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果然,駱風又是氣憤,又是擔憂的道,“娘娘,容妃的秘室裡面,只有一間空蕩蕩的屋子,其它什麼都沒有了,也沒有……公主的人。”
沒有惜月公主?昨天不是還在的嗎?難道容妃轉移了?
楊楚若瞬間看向馬公公,馬公公也驚嚇到了,忙道,“娘娘,容妃自晚宴過後,便一直被軟禁在清風閣,一步沒出啊,而且……而且容妃傷得那麼重,也不可能趕過去把惜月公主轉移走的。”
“連刑架都沒有了嗎?”楊楚若問道。
駱風點點頭,心裡懊惱不已,若不是因爲他擔心九小姐,昨天晚一直守候在九小姐的宮門前保護九小姐,他也不至於錯過了搭救惜月公主的機會。
“憑容妃一個人,她還沒有辦法把秘密裡的一切徹底轉移。”楊楚若緩緩道,隨着她說話的同時,轉身,往南邊而去。
馬公公一驚,“難道……容妃在宮裡還有幫手不成?娘娘,您去哪兒呀?”
“慎刑司。”楊楚若冷冷吐出三個字,嚇了衆人一大跳,趕緊跟過去。那慎刑司那麼污的地方,娘娘金枝玉葉,尊貴雍容,怎能輕意進去呢?
慎刑司。
因爲皇上最寵愛的妃子親自到來,慎刑司忙成一團。自古以來,就沒有哪個妃子願意來這污穢的地方,慎刑司堪稱楚國最殘忍,最黑暗的刑牢之一,但凡進來這裡的,一百個也沒有一個能夠活着出去的。
看到皇貴妃的美貌,慎刑司的一衆侍衛們都驚豔了,老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他們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可皇貴妃身上貴氣盡顯,身後又有侍衛長以及衆多侍衛護身,場面極是浩大,就連坐的鳳輦,也是直接擡進慎刑司裡面,衆人又怎麼敢有一絲逾越的地方,紛紛端正身體。
輦轎浩浩蕩蕩,鑲金雕玉,流蘇搖晃,紗簾朦朧,直到進了慎刑司中心地點才下了輦轎,楊楚若由着馬公公攙扶,優雅的步出輦轎,火紅的宮裝印在衆人眼前,驚豔了一衆人的人。
楊楚若隨眼看過去,發現慎刑司的房屋呈圓形包裹着一個正方形,圓形足有三圈,每一圈都有重重守衛,根本不容尋常人等進來放肆造次,而正方形的地方則是關押着犯人的地方。正方形的刑室偏低,站在圓形的上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每一間刑室。重重把衛下,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娘娘,您要找的採荷在這裡。”慎刑司的李大人半彎着腰,不敢直視楊楚若,恭敬的指了一條路。
駱風一直注視着周圍,護衛在楊楚若身邊,就怕她突然有個萬一的情況。他進宮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來到慎刑司。
“哎呀呀,娘娘,您要審問誰,直接提審不就可以了,娘娘身份高貴,這地方暗無天日的,到處都是血腥的味道,怎麼配娘娘來這裡。”馬公公一臉的嫌棄,一點兒也不喜歡這裡。
“你若不想來,現在就可以走了。”
馬公公一驚,連忙討好道,“娘娘您說的是什麼話,奴才怎麼會不想來呢,娘娘去哪兒,奴才就去哪兒,奴才要跟隨娘娘一生一世。”
楊楚若冷哼一聲,直接將馬公公的過濾了。從一進來,她就聽到犯人哀嚎慘叫的聲音,以及鞭子揮舞的聲音,此時越往裡走,聲音越是猙獰恐怖,慘叫聲也越來越大,聲聲撕裂,似乎徘徊於地獄邊緣。這些聲音裡,更多的是想死,而無法死,說是生不如死,一點也不誇張。
衆人們以爲皇貴妃聽到這些慘叫聲會害怕,可他們沒有想到,皇貴妃的絕色傾城的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也沒有一點兒驚嚇的可能,反倒是眼神清凜,冷風嗖嗖。
那美得讓人無法呼吸的臉上,本該是柔弱的,可不知爲何,他們感覺不到一點兒柔弱的可能,反而幹練,冷豔。
加之她的今天的冷豔的妝容,以及眼裡沒有一絲溫度的冷意,衆人直要以爲,她纔是真正的那個殺神。
終於來到了採荷的刑室,楊楚若遠遠看過去,便可以看到採荷被吊掛在冰冷的刑具上,身上鮮血淋淋,有乾涸的,有新鮮的,一身的衣服,早已看不清原來的模樣了,衣服上更因爲刑罰,裂成一塊塊。
她的頭髮,亂糟糟的披散着,帶着血水,帶着汗水,她的腦袋無力的垂倒,連他們進來,也無力擡起,想來傷得很重。
本是一個嬌滴滴的人兒,這才進了慎刑司幾天,就成了這副要死不活的活樣。如今的她,無論是誰看了,都會倒胃口。
楊楚若一到刑室正屋,立即有下人搬來桌椅供她而坐,還有幾個下人,奉上最好的茶點,請楊楚若享用。
“皇貴妃來看你了,還不趕緊擡起頭來。”慎刑司的一個侍衛一邊怒喝,一邊走到採荷身邊,粗魯的抓起她凌亂的頭髮,逼迫她看着楊楚若的模樣。
採荷吃痛,雙眉緊緊擰在一起。身上的傷口因爲這個重力撕扯,不少地方又裂開了,冉冉流着鮮血。
迷迷糊糊中,聽到侍衛的話,採荷有一瞬間的迷糊。
皇貴妃……皇貴妃是誰?
採荷強撐着沉重的眼皮,睜開眼睛,虛弱的看了過去。這一看,採荷的精神來了幾分。
眼前那一襲紅衣妖媚,容貌傾城,頭戴珊瑚步搖,美得不似人間女子的人,可不正是蘇沁嗎?
她不只是一個小小的蘇城縣令之女嗎?她怎麼可能成爲皇貴妃,皇貴妃乃是除了皇后外,最大的妃位啊。
那娘娘呢?娘娘是否也提升了?
“還不快跟皇貴妃行禮,找打是不是?”侍衛揚手,便甩了她幾個巴掌,直把採荷打得眼冒金星,口中溢血,半天緩不過氣來。
響亮的巴掌聲迴盪在整座刑室裡,乃至於整座慎刑司裡,無聲的訴說着這裡的殘忍。
“娘娘,這個賤人刁得很,不管奴才怎麼打,她什麼話都不肯說,一直說是冤枉的。”李大人行了一禮,繼續道,“不過,娘娘,不管她的嘴巴有如何嚴實,下官都會逼她開口,把事情調查清楚的。”
楊楚若冷笑一聲,發上的步搖隨着她的動作而發出清脆悅耳的撞擊聲,美得如同天籟之曲。
楊楚若無聊的把玩着丹寇,慵懶的道,“這個採荷從小就跟在容妃身邊,跟容妃感情甚好,一般的刑罰,哪怕把她打死了,她也不會開口的。”
李大人一怔。不明白皇貴妃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容妃也跟這事有關?
微微想了想,李大人忽然明白了什麼。
皇貴妃今日來這裡,怕查案是次,想要借採荷剷除容妃纔是真的吧。
也是,後宮的妃子們,哪個不是互相陷害得寵的。
李大人討好的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道,“那以娘娘的意思,咱們現在該如何拷打,她纔會說出實話?娘娘,您可不知道啊,這個賤人,除了說她是冤枉的,問她什麼,她都不說,嘴巴倔着啊。”他在這裡當過那麼多年官,什麼樣的人沒有看過,就沒有看過這麼倔的,寧死也不肯說出實話。偏她又沒有什麼親人,也沒有什麼可以要挾得到她。
“是嗎?其實想要讓她開口,也很簡單,李大人要不要試試?”楊楚若似笑非笑,眼裡掛着一縷寒氣,讓人不敢擡頭看她的眼,直覺皇貴妃不好對付。
李大人不大明白。
楊楚若朝着馬公公使了一個眼色,馬公公立即明白,挺起胸膛,昂着頭顱,走到採荷身邊,鄙夷的看了一眼,扯着尖利的聲音,冷笑道,“你怕是還不知道吧,容妃早已被皇上關了起來,容妃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皇上也早已知曉了,你以爲皇上爲什麼把你抓起來?你以爲真的只是因爲雲天坊的事情嗎?天真。”
果然,馬公公短短一句話,比任何毒刑都來得有效,採荷猛然擡頭,震驚的看着馬公公,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容妃怎麼可能會倒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們是騙她的……騙她的……
採荷的震驚只不過是片刻,但這片刻早已說明一切了。她的死肋就是容妃娘娘,楊楚若看出來了,李大人以及馬公公等人也看出來了。
既然知道她的弱點,那一切都好辦事了。
馬公公晃悠悠的走到她面前,也不對她動刑,而是同情的嘖嘖有聲,“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這才幾天,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呢?雜家看了都心疼啊。這樣吧,你把容妃這些年做的事都交代出來,雜家也許還可以跟娘娘求情,讓娘娘放了你,要是娘娘心情一好,指不定還會放了容妃呢。”
採荷不爲所動,無力的垂着腦袋,難得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我也不……不知道雲天坊是什麼……我只是一個安份守己的奴婢。”
“看來,你在這裡還沒有被打怕啊,你就不怕要是你死了後,容妃娘娘沒有人收屍嗎?”
採荷心裡一動,眼睛沉得睜不開,依舊掙扎着餐開,心裡迫切想知道容妃娘娘現在怎麼樣了,爲什麼來救她的人,不是容妃,而是蘇妃?
什麼叫她死了後,沒有人替容妃收屍,這些人想套她的話嗎?
採荷閉嘴不言,她知道,她說得越多,錯的也只會越多。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時,閉嘴不言是最好的選擇。
“容妃雖然是月國的公主,也是容尚書的養女,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容妃在月國根本不受寵,月國早已忘記她這個公主了,容尚書嘛,嘿,他雖然貴爲尚書,卻是吏部尚書,根本沒有兵馬,皇上想要容妃死,根本不需要顧忌什麼,這世上的人,都是明哲保身的,如果容妃真的落難,你說,容尚書可能幫她收屍嗎?”
馬公公不管採荷有沒有聽進去,只是自顧自的說着。他自小就喜歡揣測人心,什麼樣的人她沒有見過,採荷就算嘴巴再厲害,她也有辦法撬開她的嘴。
“你不說話,是因爲你怕我們套了你的話對吧?你以爲娘娘真的需要套你的話嗎?實話告訴你吧,蘇妃娘娘現在已經榮升皇貴妃了,皇上也下了旨,下個月便冊封皇貴妃爲皇后,日後,後宮都是娘娘的天下。所以娘娘沒有必要非得在在你嘴裡探出什麼。”
採荷瞳孔一縮。
她不止封了皇貴妃,她也要封后了嗎?
採荷心裡直接否認。
不可能,她不可能封后的。皇后人選除了德才兼備外,還得要有高貴的身份,而她,她身份那麼低……何況,因爲她,如今天鳳國意欲跟他們楚國交戰了,百官更不可能讓她當上皇后的。
“你不相信是吧?那雜家就讓你徹底相信。”馬公公一邊說着,一邊對着幾個下人使了一個眼色,幾個下人立即扯起採荷的頭髮,馬公公拿出聖旨,直接攤開在採荷面前,讓採荷看個清楚。
採荷吃痛,眼睛情不自禁的看向聖旨,這一看,採荷全身都在打着哆嗦,因爲聖旨上,白紙黑字寫的正是一個月後大婚,封蘇皇貴妃爲皇后的聖旨,邊上,還有蓋有玉璽。
什麼都可以造假,唯有玉璽無法造假,採荷依舊不可置信的搖搖頭,精神瞬間提起,喃喃自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馬公公嘿嘿一笑,收起聖旨,“這會兒,皇上封后的聖旨怕是已經詔告天下了吧,不管你相不相信,這都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了。”
“那容妃娘娘呢?”採荷顫抖的問道。
容妃娘娘那麼喜歡皇上,如果知道皇上要封她爲後,容妃該有多難過?皇上怎麼能這麼對容妃呢?
“容妃?呵,剛剛不是說了嗎?容妃以前所做的一切不義之事,皇上都知道了,所以皇上震怒,把容妃打進冷宮了,想必,再過不久,就會處死容妃了吧。”
“不,不可能,皇上不會這麼對待容妃的,皇上是喜歡容妃的。”
“皇上也許以前喜歡容妃,但是現在,嘖嘖嘖,不管哪個男人知道容妃那麼殘忍毒辣,怕是都沒有辦法容忍的吧,皇上沒有直接賜死容妃娘娘就不錯了。”
“容妃做了什麼?她怎麼殘忍毒辣了?馬公公,你知不知道憑你這番話,完全可以治你大罪。”採荷胸膛起伏,情緒激動,心裡依舊不相信容妃會倒臺。
楊楚若無聊的打把着丹寇也不搭話,只是任由馬公公審問。
李大人候在楊楚若身後,時不時親自幫她奉茶,對於馬公公的審問手段,有些疑惑。即便此時她全招了,那又能怎麼樣呢?到了皇上面前,只怕她也不會承認的。
駱風眼神冰冷。看着採荷一點兒好感也沒有。他可不相信,這些年裡,她沒有對惜月公主動過手。惜月公主的事情,娘娘已經告訴他了……他幾乎不敢相信,惜月公主的雙眼被挖,武功被廢,容貌被毀,還被囚禁在秘室八年,整整八年……
絡風的心裡恨意滿滿。
八年前與惜月公主相處的一幕幕依舊迴盪在腦海裡,久久無法揮去,那麼豪爽,那麼正義,那麼坦蕩的一個巾幗英雄,就這麼被幾個內心骯髒的人囚禁八年……
如果不是因爲顧忌楊楚若的身份,如果不是還想繼續留在楊楚若身邊默默保護她,駱風現在就想直接殺了採荷跟容妃,替惜月公主報仇。
“容妃做了什麼,你比雜家更清楚的吧,她做的那些事,你也沒有少參與。”馬公公陰腔怪調的說着,說得煞有其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娘娘心地善良,性子溫婉,平日裡,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她能做些什麼事。”採荷即便身上不少地方都疼得直打哆嗦,依舊替容妃開脫,那一臉正氣的模樣,旁人一看,倒真像馬公公在冤枉她一樣。
馬公公小心的將聖旨收了起來,終於進入主題,陰笑連連,“你不知道雜家在說些什麼嗎?需不需要雜家一一說出來?容妃剛進宮的時候,就借刀殺人,冤枉朝中御史大夫的女兒陳秀女因爲排擠嫉妒,害死了當時最有希望入宮爲妃的張大夫的女兒張秀女,以及王相爺的女兒王秀女,導致陳秀女未進宮,便被打入冷宮,最後含冤而死。而實則,張秀女與王秀女其實都是容妃所害,是你們把她們推到井底的,你還在井口蓋了一塊石門,防止她們爬出來,而你也因爲搬那塊石門,割傷了食指,到現在還留着疤痕呢。”
馬公公一邊說着,一邊握起採荷的食指,那裡赫然有一個割痕,雖然已經過了多年,可那傷疤依舊可以看得出來。
採荷心裡一震。面上卻沒有什麼表情。
那件事已經過了那麼多年了,他怎麼會知道的?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呀。
“五年來,容妃娘娘因爲嫉妒,多次迫害後宮妃子,她的手上有一種迷魂香,只要聞了迷魂香的人,便可以在睡夢中直接死亡,連太醫都查不出原因,所以,大家都誤以爲,那些人只是正常死亡,而皇上後宮妃子無數,更不會去在意那麼多,雜家想一想,都有誰死在容妃的手上啊,有安美人,任美人,朱婕妤,黃昭儀,查貴人,劉昭容,哎呀,太多太多人了,雜家老了,一時都記不清楚了,得回去看看記錄。”
轟……
馬公公這一番話出來,衆人都驚到了,連楊楚若冰冷的眼晴重重一閃。
迷魂香……她害死了那麼多人?
久在皇宮的人,都知道,後宮的妃子們有不少都是一覺醒來,第二天就死了,當時鬧得極爲轟動,都以爲是後宮哪個妃子所殺,皇上也派人去查了,可是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只查出,確實屬於自然死亡,久而久之,此事便擱在一邊了。
想不到,竟然是容妃做的……容妃平日裡看溫和淺笑,待人寬厚,她怎麼可能會做這麼陰狠歹毒的事情?
除了宮妃,宮裡好像還有不少侍女太監莫名奇妙的死亡,難道那些人,也是容妃娘娘做的不成?
採荷臉色有些難看。
這些事情,除了她跟容妃,世上再無第二個知道的……難道容妃真的出事了?
不,不可能,他們只是想逼她說出實情罷了。
“除了跟皇上爭寵的宮妃外,還有不少暗地裡嘲笑容妃的下人們,也無一不例外的遭到容妃娘娘的毒手,而這些,全部都是你做的,雜家想,你是如何行兇的,你該比誰更清楚的吧。”
“胡說,你胡說,你冤枉容妃。”採荷吼道,情緒越來越激動,身上的傷口被扯到而裂開,冉冉流着鮮血,採荷也未可知。
馬公公並不在意她的態度,而是繼續說着,“那些被她害死的人,就不說了,先來說說容妃的身份吧,嘖嘖嘖,她真的只是皇上的一個普通妃子嗎?怕不是吧,那血蓮花還有血色曼陀羅花,嘖嘖嘖。”
如果馬公公剛剛說的話震撼還不夠大的話,那麼此時聽到血蓮花以及血色曼陀羅花,採荷不淡定了,心裡也隱隱不安了,可她依舊剋制着,咬口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李大人不解了。
什麼血蓮花?這是什麼意思?一個幫派勢力嗎?怎麼以前都沒麼聽到過?容妃的身份真的那麼複雜嗎?
“說了這麼多,你還不相信嗎?不相信也沒有關係,雜家有的是時間陪你耗,就怕你耗不起。”
馬公公無聊的摸了摸手上的拂塵,慢悠悠的道,“月國的惜月公主,還沒死吧,容妃她真的以爲在假山處建立一個地下秘室就可以了嗎?紙總有包不住火的一天,容妃抓了惜月公主,卻沒有馬上殺了她,反而把她囚禁在地下秘室八年,八年啊,整整八年,她還敢廢了惜月公主的武功,容貌,挑斷她的四肢,穿透她的琵琶骨,還敢挖去她的雙眼,割掉她的鼻子,嘖嘖嘖,她就不怕此消息一傳出去,月國的士兵們紛紛起義找她報仇嗎?還是……月國老皇帝寵愛惜月公主,容妃嫉妒了,所以容妃不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她便心不甘情不願。”
轟……
整個刑室,除了楊楚若與駱風外,所有人都變色了,瞳孔瞪大,呆若木雞。
惜……惜月公主沒有死……被……被容妃囚禁起來……
當年名滿天下,運籌帷幄,決策千里,深受月國皇帝寵愛,深受月國百姓愛戴,還是天下第二美人的月相惜公主,消失八年,竟然是被容妃給囚禁起來了……
這……這怎麼會……
天啊……這個消息太震撼了,如果傳出去,全天下都會沸騰起來的。
惜月公主可是一代傳奇人物啊,月國多少百姓,多少士兵都在等着她回去重振月國呢。
惜月公主消失八年,生死之迷一直都是一個未解之迷,想不到……竟然會在楚國,想不到,她竟然被毀了容貌,廢了武功,挖了雙眼,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方……
天啊……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容妃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惜月公主怎麼說也是她的妹妹啊……她怎麼下得了狠手……
採荷呼吸幾乎都窒息了,全身抖得如同篩糠一般。即便她再怎麼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容妃娘娘的事情,她們都知道了……
如果不知道的人,不可能知道地下秘室的事情,也不可能知道月相惜的事情。
採荷忽然有些慌了。
容妃娘娘呢……容妃娘娘呢……她現在怎麼樣了……皇上對她怎麼樣了?
他們……他們到底知道了多少?剛剛說的那些話,真的是娘娘跟她們說的嗎?
不,不可能。
以娘娘的性子,她就算死,也不可能把事情全部說出來的。
她們一定是爲了騙她,要套出她的話的,她不能相信,她不能中計。
採荷心裡忐忑不安,身子顫顫發抖,臉上卻強自鎮定,“惜月公主在地下暗室?我不知道,娘娘也不可能知道,有人要陷害娘娘,對,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娘娘的。”
駱風拳頭握得咔嚓咔嚓直響着,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敢否認。
楊楚若慵懶的把玩着腰間的千年暖玉,勾脣一笑,笑得春風撩人,媚態橫生,只是笑容裡卻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她派了十六個高手殺了有恩於本宮的葉琴師,本宮本來應該讓她生不如死,替葉琴師報仇的,可本宮跟她,怎麼也都屬於皇上的妃子,所以本宮原本想着,你若是能招出一切,本宮就讓她死個痛快,既然你那麼不配合,本宮又在這裡浪費什麼時間。走吧,將她的態度一五一十的告訴皇上,再把惜月公主被容妃囚禁八年事情告知天下,本宮倒要看看,月國那些忠義之士,會不會輕易讓容妃死,皇上被容妃欺騙那麼多年,又會不會直接賜死她,呵……”
楊楚若冷笑一聲,連一眼都懶得看採荷,起身,拖逶着火紅的宮擺,由着衆人簇擁的離開刑室。
馬公公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句,“哎,容妃本來可以死得痛快的,偏你要讓她身敗名裂,死得一點兒面子都沒有,指不定還跟惜月公主一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也沒有辦法。”說罷,馬公公快步跟上楊楚若,一副奴才的奉呈樣。
採荷慌了,徹底慌了。
她以爲蘇沁會回來,她以爲蘇沁只是恐嚇她的,沒想到,蘇沁真的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那些人也不再審問她了。
採荷心裡沒有主意了。她被關在這裡,什麼消息都沒有,她根本不知她們說的是真是假。
不管什麼刑罰,她都可以接受,但是容妃娘娘定然不能出事。娘娘的一生已經夠慘了,她只是喜歡皇上,想要得到皇上的寵愛罷了。
眼見蘇沁火紅的身影即將要離開刑室的時候,採荷趕緊大喊道,“娘娘,求你救救容妃娘娘吧,容妃娘娘是好人,也是一個可憐人,求求您了,求您給容妃娘娘一個公道,一定……一定是有人嚴刑逼供,娘娘纔會胡亂招的呀。”
楊楚若停住腳步,不怒反笑,“看來,本宮真的白來一趟了。走吧,容妃是死是活,於本宮何干,需要本宮操這份心。”
採荷掙扎着追出去,卻沒有辦法,只能繼續大喊道,“娘娘,娘娘,您想問什麼,奴婢都招,只求娘娘救救容妃。”她就算不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這些事情都泄露出去了,娘娘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皇上的手段,又怎麼可能放過娘娘。就算皇上放過了,月相惜那些舊將也不可能放過的,他們那麼忠於月相惜……
雖然她也不相信蘇沁,可除了蘇沁,她已經沒有人可以求了。
慎刑司一旦進來,就沒有出去的可能……
楊楚若忽然停下來了,轉身,淺笑吟吟的看着採荷,動作慵懶而隨意,“哦,那你便先告訴本宮,三番兩次害喬妃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容妃做的?”
“這……奴婢不知道。”
“上次沁香閣放火的幕後主謀,是不是容妃娘娘?”
“這……奴婢也不知道。”
“月國老皇帝,是不是容妃害死的?”
採荷臉色一變,搖頭道,“奴婢不知道。”
楊楚若笑了,笑得媚態橫生,眼裡卻出現一抹肅殺之氣,“你一問三不知,當本宮閒的嗎?來人,把她殺了,人頭清蒸了,帶給容妃吃,若是她不吃的話,就給本宮灌進去。”
“嘖嘖嘖,你呀,簡直找死,娘娘也是你能隨意戲弄的嗎?”馬公公嘲諷的搖搖頭,尖酸的道。
“是,娘娘。”幾個侍衛恭敬的道,刷的一下,拔出長劍,揚劍就想砍了她的頭顱。
採荷大驚,趕緊道,就怕晚了一步,人頭便要落地了,人頭落地沒有關係,如何能夠讓容妃娘娘吃她的頭顱呢。
採荷急道,“月國皇上的死怪不得容妃娘娘,是他,是他偏心,只寵惜月公主,把娘娘棄之如敝履,讓娘娘從小到大都在冷宮長大,她到都飽受折磨,可是娘娘不恨他,娘娘想認他這個父皇,娘娘盡心的伺候他,可是月國皇帝爲了月相惜那個賤人,竟然要親手殺了娘娘,只因爲娘娘失手打翻了月相惜的茶杯,娘娘沒有想過要殺月國皇上的,是月國皇上自己受不了刺激,活活氣死了。”
“他是受了什麼刺激,爲什麼會被活活氣死?”
“還能有什麼刺激,不就是因爲娘娘那年正好回月國,所以娘娘假傳聖旨,聯合天鳳國派兵圍攻楊楚南還有月相惜這個賤人,還殺了他們兩個。”
譁……
諾大一個慎刑司,人人都目瞪口呆了,怎麼也不會想到,一次普通的拷問,竟然會牽扯得這麼多陳年往事的秘密。
採荷這句話,等於變相的道出一切了,那些種種不法的陰暗事情,都是真的,容妃纔是隱藏在背後最大的黑手……可笑他們全部都被容妃的溫柔給騙了……
楊楚南……那不是楊家三少爺嗎?他……他竟然是在容妃的手上……
這……天啊……這件事太震撼了,實在太震撼了,不管是誰,一時半會都沒有辦法相信。
楊三少跟惜月公主,那可都是赫赫有名的人,而容妃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罷了,可……可他們竟然是死在容妃的手上……
而且……月國的老皇帝,也是間接被容妃娘娘害死的……天啊……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她的親生父皇跟親妹妹啊,她怎麼下得了手,這個女人太狠毒了,太毒辣了……
衆人背脊一陣發寒,慶幸自己是在慎刑司當值,否則,哪天怎麼被容妃害死的,都不知道呢。
衆人又是一陣義憤填膺。楊家,那可是正義的化身,一個個義薄雲天,個個都是錚錚英雄,可她竟然害死了楊三少,容妃若是不死,天理難容。
馬公公心情起伏不停。
楊家三少……是容妃害死的?竟然是容妃害死的?楊家將軍可是他的恩人啊……
楊三少是楊將軍的兒子,自然也是他的恩人。
容妃……你竟然敢殺害楊三少,這個仇,雜家跟你沒完。
馬公公眼裡陰狠重重,殺氣一閃而過。
駱風緊攥拳頭,努力控制呼吸。
他就知道,三少的死,肯定跟容妃脫不了干係,想不到,竟然真的是她……楊家千千萬萬的英魂也是死在她的手上……
容妃……此仇不報,他誓不爲人。
楊楚若臉色冰冷,寒氣嗖嗖外放,瞪着採荷的眼神滿是肅殺之氣,冷冷丟下一句,“帶走。”
採荷接觸到她冰冷的眼神,身子猛然一顫,突然恍然大悟,驚道,“你……你……你竟然套我的話。”
馬公公拂塵一揚,臉色鐵青得可怕,“不做虧心事,又何必怕別人套話,乖乖走吧,雜家不會白讓你來世間走一趟的。”馬公公陰森森的一笑,雖然他的聲音沒有起伏波動,但衆人莫名的就是感覺一陣涼意嗖嗖而過,直覺採荷這次絕不會好過。
採荷心一狠,咬牙,就想自盡,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可能會出賣容妃娘娘的。
不待她咬牙自盡,下頜便被絡風咔嚓一聲,直接給卸了,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鐵鏈解開,採荷被粗魯的架走,想掙扎,掙扎不了,想出聲,也出聲不了,離開刑室的時候,採荷瞳孔瞪大,呆若木雞……
怎麼……皇上身上最信任的統領水凌在這裡……
那剛剛她說的話,水凌都知道了?如果水凌知道了,豈不是變相的等於皇上也知道了?
“水統領,剛剛的話,你也都聽到了,知道怎麼對皇上說了吧。”楊楚若居高臨下,眼神淡漠,冷冷的道。
水凌握拳,沉聲道,“屬下知道。”
水凌的臉上的震驚之色,久久無法散去。
他在後宮那麼多年,他竟然不知道,容妃原來是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後宮那麼多人莫名奇妙的死亡,都是她做的,楊三少以及楊家那麼多英雄都是她殺的,月國老皇帝,月國公主,也都是她害的……天啊,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女魔頭,她怎麼可以僞裝得那麼好?
甚至……甚至連皇上都不知道……皇上……也被她給騙了……
一個可以殺生父,殺生妹的人,一個手段殘忍的人……竟然沒有人知道……
還有惜月公主……惜月公主竟然一直都在楚國皇宮,虧他們還尋找了那麼多年……
楊三少不是皇貴妃的哥哥嗎?那皇貴妃肯定恨死容妃了吧?她又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採荷心如死灰。
完了……完了……她把娘娘給害了……
“告訴皇上,容妃的事情,本宮想親自處置,望皇上准許。”楊楚若雖然一字一句的說着,想要請求楚宇晨的同意,可她臉上卻是那麼堅定,彷彿,哪怕楚宇晨不同意,她也會那麼做的。
水凌嘴角動了動,最終抱拳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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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好文《重生王爺穿越妃》
她是他的妻,卻與他兄弟苟且,害他流放苦寒之地還被兄弟千里追殺,逼得不得不反,等他含恨而歸血洗皇城,登上那本不想要的寶座時,竟還是死在了她手裡。
怨恨太深,他死不瞑目,再睜眼竟魂回了十五年前……
這一次,他發誓,定不會再憐惜她,定要讓她和她那些姦夫,一個比一個活得悽慘,生不如死!
然而……這其實就是一個重生復仇扭曲男和一個穿越逗比吃貨女相殺相愛的神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