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駱風等人及時扶住楊楚若,這纔沒讓楊楚若摔下去。
楊楚若穩了穩心神,強自鎮定道,“楚國現在怎麼樣了?”
“皇上帶着楚國大軍們,跟西沙國決戰東商,如今戰情激烈,怕是沒有辦法給我們援軍了。公子,咱們的人,是否要先撤出天鳳國,暫保楚國?”魅離坦白道,把決定權交給楊楚若。
西沙國來了四十萬大軍,他們楚國光是派出攻打天鳳國,就將近三十萬了,楚國根本沒有那麼多兵力可以抵擋西沙國。
若是不回去的話,很有可能主子會大敗,楚國也會沒掉。
如果回去的話,天鳳國可能也會藉此發難,攔住他們的去路,甚至於發兵,與西沙國一起合攻楚國。
無論是什麼情況,對於他們楚國來說,都是非常不利的,楚國還有可能在這一戰中亡國。
衆人紛紛看向楊楚若,依賴於楊楚若,只要她說一句話,他們馬上就去做。
“楚國主力軍呢?還在小三他們呢?”楊楚若問道。
“楚國主軍龍山腳下遇到天鳳國主軍,不過我們有五萬人手在那裡接應,天鳳國兵力四散,奈何不了楚國主軍,倒是少將軍等人,現在還沒有消息,屬下已經命人去搜援他們了。”
“再派一支隊伍去,務力把小三與跟靈兒等人活着救出來,其它的事情,等回到東雙城再商量。”
“是,屬下馬上去。”駱風自知武功比較低,隨即帶兵有去搜援楚國其他人,留下魅離保護楊楚若,浩浩蕩蕩的楚兵立即被他帶走一大部份。
“公子,前面不遠處發現楚軍與天鳳國軍正在激戰,是否派兵援助?”魅離聽到屬下傳報,抱拳道。
“馬上去。”
魅離一揮手,又調走一半的兵力,只留下少量的將士們保護楊楚若,爲免發生什麼意外,魅離再次道,“公子,屬下先護送您離開吧,從這裡一直下去,很快就到咱們的軍營了,等到了咱們的軍營一切都安全了。”。
楊楚若沒有迴應魅離的話,而是一步步走到風凌面前,沙啞道,“風國可以發兵相助楚國嗎?”
風凌偏頭,看向楊楚若那雙滄桑沉靜的黑眸,那雙眼睛,看似沒有一絲感情波動,實則蘊含千言萬語。
風凌薄脣輕吐,“可以。”
“條件呢。”
“只有一個,那就是嫁給我,當我的皇后,一輩子不許離開風國。”
噝……
不止楊楚若臉色微變,易書塵魅離等人臉色也非常難看。
嫁給他……當風國的皇后……這怎麼可能……
她現在已經是楚國的皇后了,一女如何二嫁,而且皇上摯愛皇后娘娘,當初皇上尚可以爲了皇后娘娘不要整個楚國,如果皇后爲了楚國而嫁給風凌,皇上豈不是崩潰?
“公子,您不可以答應他,皇上也不會同意您這麼做的,現在還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魅離上前一步,警告的瞪着風凌。
風凌也不在意,面上風清雲淡的,彷彿只等楊楚若一句話,如果她同意,他就發兵相助,如果她不同意,他樂得楚國亡國。
楊楚若雙拳緊握,寒眸如冰,“能換一個嗎?”
“不能,我風凌什麼都不需要,只要你,你可以考慮好了再給我回復。”風凌幽幽道,棱角分明的俊美五官,無不散發着迷人的氣息,只可惜,楊楚若根本沒有心思去看他那張美到無懈可擊的臉。
風凌確實不想出兵,如今的情勢,對他來說一片大好。
他最大的威脅,無非就是楚國,如果楚國毀了,別的國家,他可以一一收服。
西沙王如果還沒死,也許,西沙國也是一大威脅,可現在,是他的王弟稱王,那不過一個小角色罷了。
月國只要月相惜沒有回來,也沒有太大的威脅,至於天鳳國,三道最難打的壁壘,如今被楚國打破一道,第二道也被打了一半,只差最後一半了。
如果楊楚若肯做他的皇后,一輩子陪着他,他可以放棄這次滅掉楚國的機會。
風凌見楊楚若臉色一變再變,鐵青得難看,也不勉強他,越過楊楚若,繼續前進。
這才走了不到一步,忽然一道磅礴的殺氣直襲楊楚若,濃烈的殺氣震得他們靈魂都在顫慄着,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也因爲這道殺氣而發出轟隆隆的電閃雷鳴聲。
風凌面變大變,易書塵等人同樣大變,心裡倒抽一口涼氣,眼看着磅礴的殺氣以閃電般的速度直襲楊楚若,那速度之快,他們根本無法上前相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殺氣直襲楊楚若。
在場的任何人都知道,只要被那道殺氣擊中,別說血肉之軀,哪是花崗石也會震成粉末。
楊楚若瞳孔瞪大,這道殺氣,可比之前襲殺她的那道殺氣要強得多,她想側身閃開,可她的身子好像被人定住了一樣,無論她如何用力,也沒有辦法掙開。
就在她以爲必死的時候,楊楚若閉眼睛,忽然一抹熟悉的薄荷香竄上她的鼻尖,緊接着,身子被一道溫暖的懷抱攬住,嗖的一下拔地而地。
耳邊,傳來一聲濤天的巨響聲,那是大石片片被擊碎的聲音,還有一道沉痛的悶哼吐血聲,而他的身子,卻一點兒事情也沒有,只是被人重重的推到遠方。
楊楚若猛然張開眼睛,卻見原本站在她身邊的風凌,用盡全身力氣,將她遠遠推開,而他則用自己的肉體,替她擋住這致命一擊。
楊楚若心裡狠狠一震,當初在沙國的時候,風凌不顧自己性命救她的一幕幕浮上她的心頭,與這一次,何等的相似。
性命悠關之際,風凌總能第一時間,不顧自己的性命,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他的生命。
眼看着風凌雙腿一彎,無力的跪在地上,雙手撐着地面,這纔沒讓自己的身子全部倒栽下去,而他的臉色,比起鬼魂的蒼白,一點兒也不遜色。
甚至於,他身上的藍衣綻放一朵朵盛開的血蓮花,斑斑點點,刺痛眼眸,再看他的旁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掌力的原因,震出一個一米多深的深坑。
在風凌的不遠處,則是一個白髮蒼蒼,精神健碩的老人,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宮辭,只不過宮辭深邃的眸子狠狠一縮,似乎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人接了他這麼一掌而沒有立即死掉。
“主子……”阿星撕心裂肺的大叫一聲,撒開腳丫子,衝着風凌狂奔過去,扶起風凌的身子,顫聲道,“主子,您怎麼樣了?怎麼……怎麼流了這麼多的血?”
“嗯……”風凌一手緊緊撐着地面,一手捂着胸口,他一說話,喉嚨口便是一甜,一股腥血竄上喉口。
風凌生硬的吞下,不想讓人看到他重傷的模樣,一張完美的臉上,一如既往的風清雲淡,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
如果仔細看的話,便可以看得出來,他撐着地面的手,青筋暴漲,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而他跪在地上的雙腿,半天都起不來。
易書塵與魅離見楊楚若沒事,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只不過鬆氣過後,幾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魅離與衆多士兵們立即奔到楊楚若面前,亮出武器,隨時準備大戰。
易書塵則放下已經昏迷的顧雲肖,狂奔到風凌面前,從懷裡拿了一顆保命丸給風凌服下,壓制住他上下翻涌的五臟六腑。
“好個英雄出少年,小子,你的內力不錯啊。”宮辭讚賞道,心裡則還在驚訝中。
自己剛剛可是用八成功力啊,這個少年接了這麼一掌後,竟然沒死,他的武功,可比之前替楊楚若擋了一掌的人,武功還要高出一倍。
即便是他以前年輕的時候,也萬萬沒有他這等本事,如果讓他成長起來,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宮辭的手微微發麻,實在難以想像,他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從哪裡學來的一身本事。
“太上長老,你不是答應過,不會爲難楊楚若嗎?爲什麼又要殺她?”易書塵起身,不悅道。
如果不是風凌離楊楚若離得近,武功更是巔峰天下,只怕楊楚若現在早已經死了。
“我是答應過不會爲難她,可我沒有答應過,一輩子都不爲難她,不殺她。”
“太上長老,你這是言而無信。”易書塵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素來溫潤和煦的他,怎麼會想到太上長老會變着法子找楊楚若麻煩,早知道他當時就應該說,永遠不得爲難楊楚若了。
“你上次讓我不許爲難她,我已經做到了,如何言而無信了?倒是你,你既已接下仙女峰的仙門令,便是仙女峰的掌門人,你不回仙女峰呆着,一直跟着她做什麼?難不成你看上她了不成?仙女峰的規距,但凡仙女峰門下的人,都不可以與外面的相戀,難道你不知道這個規距嗎?”
易書塵臉色又是一陣難看,甚至不敢去看楊楚若的眼神,急忙拒絕反駁,“太上長老,你莫要胡說,我與楊姑娘只是朋友,並無非份之想。”
“我管你跟她是什麼關係,今天她的性命,我必取無疑。”宮辭腳步一動,又是一掌對着楊楚若的天靈蓋直拍過去。
易書塵張開雙手,橫擋在楊楚若面前,“你要殺她,就先殺了我。”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嗎?”
“太上長老武功天下無雙,身份比掌門人還要高貴幾分,爲什麼不敢殺?楊姑娘是書塵的朋友,如果書塵連自己的朋友都保護不了,還要眼睜睜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那書塵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用?太上長老不如把我一起殺了吧。”
“混賬東西,她不過是一個滿口謊言,心如蛇蠍的女人,你被她騙了都不知道,滾開。”宮辭一個混天掌過去,易書塵心神一凜,右腿一掃,掃起在把塵土,灑向宮辭,手上一扯,扯出腰綾,反手甩向宮辭,一邊對着楊楚若等人道,“快走。”
魅離二話不說,拉起楊楚若便跑,一衆楚國士兵或圍成陣形,或隨行保護他們離開。
魅離的速度很快,恨不得拉着楊楚若運用輕功而逃,同是習武之人,他太清楚了,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那個老頭的對手。
楊楚若原本失血過多,精力耗盡,此時根本沒有什麼力氣奔跑了,走不到多久,便粗聲直喘。
魅離眼尖地的發現,不遠處停着一匹白馬,魅離牽過白馬,也不管馬兒是誰的,帶着楊楚若便飛奔而去,留下還在激烈的打鬥聲砰砰作響。
馬上好馬,一路也有人楚兵們相護,魅離與楊楚若依然可以聽得到宮辭哈哈大笑的聲音,那笑聲,彷彿就在他們耳邊,無論他們跑得多快,聲音依舊緊隨左右,也不知道宮辭離他們到底有多近。
楊楚若與魅離同乘一騎,呼嘯的風聲在她耳邊狂嘯而過,楊楚若緊緊握着一根淬有巨毒的銀針,這根銀針,原本是易書塵用來埋伏天鳳國士兵,被她取下,另外淬了巨毒的。
她就算死,也要宮辭給她償命。
“嘶……”馬兒長鳴,陡然一聲驚叫,魅離心裡一驚,臉色大變,抱起楊楚若就地滾落地上。
“砰……”的一聲音,馬身頓時炸開,屍骨無存,血水四涌。
兩人臉色都極爲難看。
就差那麼一點點兒,只差那麼一點點兒,他們就炸成血霧了。
魅離扶起楊楚若,繼續往前奔,然而,前方忽然傳來宮辭的聲音。
“還想跑,拿命來。”
轟隆隆……
魅離只覺得眼前有數十個宮辭,從四面八方到處攻來,第一個宮辭招式都不一樣,他們根本逃無可逃。
被迫無奈之下,魅離推開楊楚若,自己提起銀槍,無懼宮辭絕世的武功,一招天女散花,橫掃過去。
魅離的槍法,一直都是楚國,甚至天下間數一數二的翹楚,隨便一槍下去,都帶着風雷之勢,如果是尋常人的話,只怕遠遠地,都能被他銀槍的槍氣所傷,可在宮辭的招式下,魅離的槍法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即便把他拼盡全力,也無法阻止數十個宮辭的同時進攻,長槍更被其中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去,咔嚓一聲,斷爲兩截,同時數十道掌力同時進攻。
魅離只能被迫接招,否則,那些掌力必會傷到楊楚若,硬接之下,魅離身上的七筋八脈,幾乎全部都被震斷。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深深的無力,那麼多年練就的武功,在宮辭面前,就像一個玩笑。
宮辭數十道影子忽然合爲一體,居高臨下,看着重傷的魅離,揚聲道,“年輕人,念在你忠心耿耿的份上,我饒你一命。”
魅離不領他的情,死死抱住宮辭的大腿,大吼道,“娘娘快走。”
宮辭眼裡閃過一道殺氣。
他好心放過他,可他竟然還敢不知死活。
宮辭怒道,“我好心好意饒你一命,你再不鬆手,可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老賊,你敢傷我家娘娘,我家主子不會放過你的,楚國千千萬萬熱將士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有什麼好,值得你這麼效忠於她?她不過是一個會收買人心的蛇蠍女人。”
“我家娘娘心地善良,又豈是你這個老妖怪能理解的,楚國所有的熱血兒郎們,爲了她,都可以犧牲性。娘娘,您別管我,快走。”
宮辭甩了幾次,都沒能甩開,又聽到他罵他老妖怪,不由心頭火起,擡起一掌,狠狠對着他的後背拍了過去。
“噗……”魅離重傷吐血,奄奄一息,可他依舊用盡全部力氣,緊緊拽着宮辭,雙眸噴火,用力全部力氣,對着楊楚若大道,“快走……”
楊楚若睚眥欲裂,見宮辭擡掌又想拍向魅離的天靈蓋,楊楚若猛然收回腳步,嘶聲道,“住手,你不就是想要我的性命嗎?你拿去就是,他只是一個下人,什麼都不懂。”
宮辭擡起的掌力鬆了下去,用力一甩,狠狠把魅離甩了出去,直視楊楚若,“早知如此,乖乖受死不就可以了。”
“娘……娘娘……不要……”魅離身子軟綿綿的,連動一下手指都艱難,一雙無神的眸子,強撐着不讓自己昏死過去,他想提聚真氣,用性命保護楊楚若離開,可是他心有餘力不足,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楊楚若挺立面前。
“你不就是想要我的性命嗎?你取去吧,不過,你絕對會後悔今日的所做所爲。”楊楚若身軀挺直,寒眸鋒利,雙拳緊緊握住。
她恨,她只恨自己沒有武功。
“取你這個滿口謊口的蛇蠍女人,我宮辭永遠都不會後悔。”宮辭一步步走近楊楚若,想要取她性命,於他來說,輕而易舉。
“滿口謊言的蛇蠍女人,呵,是宮玉秀告訴你的吧?到底誰纔是滿口謊言的蛇蠍女人,日久見分曉。我只告訴你一句,宮玉秀不是什麼好人,你若還是把她當作徒弟,當晚有一天,絕對會死在她的手裡。”
宮辭心裡的怒氣蹭蹭直上,死到臨頭,還敢挑撥離間。
宮辭不客氣的一揮衣袖,一道凜冽的殺氣化爲一道利刃,直割楊楚若的脖子。
砰……
眼看着要殺死楊楚若的時候,數十根巨大的樹樁齊齊朝着他砸去,力量磅礴得讓宮辭變色,宮辭只能把殺氣轉移,射向數十根巨樁。
砰砰砰砰……
兩道巨大的真氣撞在一起,樹樁頓時炸開,幾人紛紛的後退幾步,原本就蒼白的臉上,越加的蒼白了幾分,包括宮辭,也被巨大的內力給逼得倒退幾步,氣血上涌。
楊楚若擡頭看去,卻見來的人,正是易書塵,風凌,以及顧雲肖。
他們三人,不同程度受傷,身上的衣服,幾乎已經被血水給染溼了,依舊挺直着腰脊,緊抿着雙脣,一雙雙勾魂懾魄的臉上,都帶着堅定不移的信念。
他們並排而立,每一個人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尤其是現在共同聯手,對外抗敵,那桀驁的氣質,凜冽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魅離見他們強勢過來相救楊楚若,嘴角綻放一抹笑容,自己則再也撐不下去,雙眼撲閃了幾次,頹然的閉上。
他已經盡力了……已經……盡力了……
若有來世,他定然還會用生命保護她……
“老不死的,我勸你最好把她給放了,否則,今天就是你喪命的日子。”顧雲肖咬牙道,雖然身負重傷,卻越挫越勇,大不了,今天一起死在這裡了。
“小娃娃,就憑你們,也想殺了我,做夢,你們想死,我成全你。”宮辭自牙縫裡憋出一句。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受傷,也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無視他。
宮辭正要發難,楊楚若忽然跑到他面前,雙手張開相攔,“等一下,你無非就是想要我的性命,別爲難他們,我把命給你就是。”
楊楚若說罷,轉頭看向風凌等人,“我知道你們都想救我,可他武功高強,你們即便聯手,也不見得能打得過他,到時候反而可能丟去一條性命,我楊楚若不想欠你們性命,你們走吧,別再管我了。”
“小樂兒,你……”顧雲肖劍眉一蹙,想讓她不必委屈求全,他們幾人聯手,以命相拼,不見得就打不過他。
風凌卻攔住他的腳步,低聲道,“相信她吧。”
一個爲了生存下去,都能夠自賣青樓的人,他可不相信,楊楚若會那麼心甘情願的把命交出去。
易書塵與顧雲肖互視一眼,雖然不大明白爲什麼風凌這麼斷定楊楚若不會有事,但他們也選擇相信,大不了,最後關頭,他們出手相助便是。
宮辭臉色這纔好看一些。
他一直都不想傷其他人的性命,尤其是易書塵,她能乖乖受死,當然最好不過。
“小娃娃,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宮辭半眯着眼睛,指了指風凌等人,意在警告楊楚若,也在警告風凌等人,若是還有誰敢動手的話,他絕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那是自然,不過,我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天生怕血,不敢自盡,有勞你給我一個痛快吧。”楊楚若懇求道。
宮辭眼裡越發不奈,腳尖一勾,勾起魅離的半截銀槍,就想對着楊楚若的心臟刺過去,楊楚若趕緊道,“等一下,我怕血,這一槍下去,肯定要流很多血,萬一一槍沒有扎死,還會疼。”
“那你想怎麼樣?”
“你的掌力不是很厲害嗎?不如,你一掌拍死我吧。”
宮辭擡掌,一道逼人的殺氣就想揮向楊楚若。
楊楚若趕緊又道,“等一下,萬一你的殺氣沒能殺死我怎麼辦?我豈不是要生不如死,前輩也是修道之人,想來不會那麼殘忍的吧。”
“我告訴你,別說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就算是他們,只要被我的殺氣傷到,也得死。”她還以爲他的殺氣那麼弱嗎?他之前不過是對他們手下留情罷了,否則,還能讓他們活到現在。
除非他們三人一早就聯手對付他,否則,以他們重傷之身也想傷他,哼……
“是是是,前輩說的是,我沒有學過武功,我也不知道殺氣到底是怎麼樣的,所以,前輩還是用掌力殺了我吧,這樣我心裡也安心。我一個臨死之人,前輩不會連這點也不滿足吧。”
“算了算了。”宮辭見她說得誠懇,又見她確實只是一個弱女子,天下間有哪個人不怕死的。
宮辭也就是釋然了,擡起右掌,衝着她的心口揚手拍了過去。
易書塵等人把心提到嗓子處,幾乎連呼吸都給忘記了,緊緊盯着那一幕。
楊楚若看了風凌一眼,一抹幽光直射而出,與風凌幽深的眸子交熾在一起,訴說着只有他們兩人才讀得懂的意思。
眼看着掌力即將到楊楚若身上,易書塵與顧雲肖坐不住了,提起全部真氣,擋住那道磅礴的掌力。
宮辭早就料到他們不可能這麼心甘情願的放棄,果然,他們還是出手了,宮辭轉而擊向他們,另一手擡起一拳,直揍楊楚若而去。
楊楚若幾乎在易書塵等人出手的時候,身子迅捷一閃,閃到宮辭身邊,在宮辭措不及防的時候,手心的銀針,咻的一下,狠狠刺進宮辭的胳膊處。
噝……
宮辭吃痛,殺氣一閃而過,擡起一腳便踹了過去,風凌幾乎與楊楚若同時進攻,在宮辭的腿踹出的時候,自己的旋風腿便橫掃過去,手上更不落下,雙手結印,發出十成功力,狠狠轟向宮辭。
“噗……”
除了楊楚若外,所有人都重傷吐血了,這一次,無論是誰,都真正傷到心脈了。
就連宮辭也連連倒退,口吐血鮮,胳膊針扎的疼,變成劇烈鑽心的疼,宮辭趕緊封住穴道,臉色幕然大變。
銀針有毒……還是劇毒……
“你居然敢給我下毒……”宮辭上前,想把楊楚若活活打死,這才發現,稍微一運真氣,七脈八脈都被毒氣給擴散了,他甚至於連一絲真氣都提不上來,張口就是一嘴鮮血出來。
不等他緩過一口氣,又一道騰騰的殺氣滾滾而來,重重的打在他的身上,打得身子倒飛而出,砸在樹上,又滾落下來,連呼吸都差點靜止了,全身的功力盡數被打散,連擡手的力氣也沒有。
宮辭吃力的睜開眼睛,卻見風凌手上持着半截銀槍,對準他的心臟,一槍便狠狠紮下。
宮辭心裡拔涼拔涼的,任憑他武功再高,此時也沒有用武之地了,巨毒的麻痹下,他根本動彈不得。
他以爲他會死,可痛楚遲遲沒來,宮辭張開眼睛,卻見易書塵正用自己的雙手緊緊抓着半截銀槍,救了他一條性命。
“他是我們仙女峰的人,放他一命吧。”易書塵懇求道。
風凌臉色慘白,冷眸如冰,淡漠道,“他武功太高,若是放了他,只怕下次,我們所有人都得死在他手裡,他必須死,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不是敵人。”
“他要殺楊楚若,要殺我們,他就是敵人,我不會容忍任何一個人比我強的敵人活在世上。”風凌一掌拍開易書塵的手,態度堅決,根本沒有什麼可商量的。
易書塵又一次攔住風凌,“你還記得你欠我好幾個人情嗎?現在,我要你還一個,那就是放過他。”
風凌冰冷的眸子裡,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直直的瞪着易書塵,似在警告。
易書塵無懼,坦言道,“這是你欠我的。”
“你知道他的武功有多高嗎?你知道他活着,代表什麼嗎?如果他想殺我們,我們誰都逃不掉。”風凌搖搖頭,對於易書塵的仁慈,他一點都不看好。
“我更知道,他是我們仙女峰太上長老,而我,我馬上就要接掌仙女峰的門主之位了。”
風凌胸膛起伏,儘管他心中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也只能扔掉半截長槍,拖着重傷的身子,走到一邊。
易書塵鬆了口氣,看向楊楚若,“蘇姑娘,我應該叫你楊姑娘的,你可以放過他一次嗎?”
楊楚若苦笑。
易書塵幫了她那麼多,如果沒有他的話,她早就死了,又怎麼可能會有今天。
這是她欠他的人情,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她也沒有辦法拒絕。
楊楚若從懷裡拿出解藥,丟給宮辭,淡聲道,“這是解藥,服下後兩個時辰內,就可以把毒解了,但是兩個時辰內,你依然提不了真氣。”
楊楚若這句話等於變相的放過宮辭。
宮辭艱難的拿起解藥,喉嚨口澀澀的。
他本是對楊楚若給他下毒厭惡至極的,可現在,她卻把解藥給了他。
他就不怕他服解藥後,到時候找她報仇,殺了她嗎?
“我不會感激你的。”
“我不需要你感激,而且,我再奉告你一句,我不知道宮玉秀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但是我對宮玉秀,問心無愧,我更沒有殺過她的母妃,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小心栽在她手上。”
楊楚若淡淡道,說罷,轉身去查看魅離的傷勢。
這次大戰,除了她外,所有人都重傷了,魅離這身傷,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來。
遠處,楚軍們來了一小隊,楊楚若讓他們帶着魅離與顧雲肖,一同離開這裡。
風凌淡漠地看了一眼,隨即跟着離開,他的腳步也有些虛浮,不過一直被他生生壓了下來,忽然間,風凌感覺一陣暈眩,身子重重栽下。
楊楚若眼神一凜,趕緊讓人把他給扶起。
易書塵看了看宮辭一眼,溫聲留下一句,“太上長老,你素來恩怨分明,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那也請你相信她吧,她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莫要被人利用了。”
宮辭緊緊握着解藥,易書塵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心生疑惑。
難道,他真的誤會楊楚若了?難道玉兒說的,真是假話?
那玉兒爲什麼要騙他?就因爲想利用他,替她報仇嗎?
宮辭不願意去懷疑宮玉秀,但也沒有辦法懷疑楊楚若。
如果她品行不好的話,又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爲了她,可以捨棄性命呢?至少書塵這個孩子他是相信的。
眼看着他們越離越遠,宮辭吃力的打開瓶蓋,丟出一顆解藥服下,靜靜調息,等着毒氣過去。
宮辭的心裡有一萬個不明白,如果可以的話,他想馬上回去跟宮玉秀問個清楚,爲什麼要騙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她真想殺她的話,他也不是不可以幫她殺了她,可她不該騙他的,不該騙他……
宮辭努力提升真氣,可他發現,他連動一下都困難,根本沒有辦法提升。
眼前,忽然出現一道影子,宮辭狐疑的擡頭,一個長相清秀,面帶笑容的黃衣少女,赫然呈現在他眼前。
黃衣少女扎着兩條小辮子,頭上斜插着一支步搖流蘇釵,容貌秀麗,酒窩深陷,只是那雙帶着笑容的眼睛,有些陰暗,讓人看了心裡隱隱覺得不舒服。
黃衣少女身後,是一個白衣女子,女子身姿卓越,氣質高雅,一張臉用白紗纏得密實,除了一雙眼睛外,什麼都看不到,更不知道她的長相。
兩個女子,乍一讓人看到,都是那種讓人驚豔型的,只是她們身上的寒氣太重,重得讓人不願靠近。
宮辭眼神一亮。
是玉兒與跟容馨……
玉兒怎麼又跟容馨這個陰毒女人走在一起了?不是跟她說了,這個容馨眼神陰狠,心如蛇蠍,不是什麼好人的嗎?
“師傅,您怎麼受傷了?玉兒看看,您傷得怎麼樣了?要不要緊?”黃衣女子在看到宮辭的時候,笑容當即收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緊張,眼裡是化不開的擔憂。
宮辭有些恍惚,以爲剛剛看到宮玉秀那雙陰暗的眼睛,只是錯覺。
宮辭搖搖頭,“爲師沒事,再過一個多時辰就好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會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師傅跟你說的話,你都不聽了嗎?她不是什麼好人。”
宮玉秀撇了一眼冷漠的容馨,笑道,“師傅,她是玉兒的朋友,玉兒長大了,知道什麼人該結交的。”
宮玉秀說完,繼續道,“玉兒也是擔心師傅,這纔過來看看師傅有沒有事的嘛,誰知道那個楊楚若這麼惡毒,竟然給師傅下毒了。”
一提到這個,宮辭臉色當即嚴肅起來,沉聲問道,“玉兒,你坦白告訴師傅,楊楚若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你一直都在騙師傅是不是?”
宮玉秀冷笑一聲,站了起來,一拐一拐的退後三步,咯咯笑道,“師傅,那您猜,誰說的是真的呢?”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在騙師傅不成?”宮辭心裡猛然一提,今日的宮玉秀,讓他覺得陌生,尤其是她的笑容,太詭異,太陰冷了。
“玉兒若是不騙您的話,您會去殺楊楚若那個賤人嗎?可是玉兒即便騙了您,您也還是不肯去殺楊楚若,如果您想殺她的話,她還能活到現在嗎?”宮玉秀無聊的把玩着手指,態度慵懶,看着宮辭的眼光,透着陣陣嘲諷。
宮辭氣得不輕,“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一把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孫女般看待,他對她傾盡所有的愛,她怎麼可以這麼騙她……
“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你明知道我想殺楊楚若,可你偏偏不肯替我報仇。你明知道,我想學絕世武功,可你偏偏不肯教我,只會教我什麼破陣法,你明知道我想學穹天秘術,可你還騙我,世上根本沒有穹天秘術,你真的把我當過你的徒弟嗎?怕是,你只把我當成一個玩樂的開心果吧。”
宮辭不可置信,這還是她體貼可愛的徒弟嗎?她怎麼會這麼想……
他教她陣法,他不肯讓她學穹天秘術,那都是爲了她好啊。
“師傅,你千算萬算也算不到,你教我的陣法裡面,包含穹天秘術的獲取之法吧,看,它已經在我手裡了。”宮玉秀從懷裡拿出一本古樸的羊皮古卷,封皮上,赫然寫着穹天秘術四個大字。
宮辭看到穹天秘術,面色大變,嘶聲道,“玉兒,我是你師傅,我能害了你嗎?這穹天秘術不能練,這是一門歪門邪功,它會要了你的命的。”
“歪門邪功?要了我的命,哈哈哈,什麼要了我的命,你是怕我的武功將來會高過你,所以你纔不肯教我的吧,你就是把我當成開心果,無聊的時候就逗逗,忙的時候,就扔下我。”
“你……你……你……”宮辭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師傅,這穹天秘術,我也練了一段時間了,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在別人身上吸過功力,您老也是一大把年紀了,又殺不了楊楚若,這身武功,要是帶到黃泉,那多可惜,不如,您老再疼玉兒一次,把這身武功,都傳給玉兒吧。”
宮玉秀忽然蹲下身,幽幽的笑道,那雙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裡,說有多純潔便有多純潔,可說出來的話,卻能把人給嚇死。
宮辭就算再蠢,此時也看清宮玉秀的真面目了,合着,她一直都在演戲,她一直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不過是在他面前裝可愛罷了。
“我是你師傅,你對我,也下得了手?”宮辭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可是他此時毒性未解,根本沒有力氣。
宮玉秀又笑了,笑得理所當然,“自古以爲,師傅傳功給徒弟,天經地義,徒弟我不過是提前要了你的內力,有什麼下不了手的?人生自古誰無死,你活了一百多歲,也活夠了。”
宮玉秀笑着笑,忽然眼裡殺氣閃過,一掌搭在宮辭的天靈蓋上,運用穹天秘術,將宮辭身上的功力源源不斷的納爲己用。
宮辭伸手,想要阻止,可他阻止不了,只能任由自己身上的內力被瘋狂吸收,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肌膚越來越褶皺枯萎,最後代爲一堆皮包骨。
宮辭恨,他非常恨。
恨自己瞎了狗眼,看錯了人。
恨自己沒有聽楊楚若跟易書塵的話,對至於內力全部被吸。
容馨一雙陰毒的眼裡,綻放森森笑意,冷眼看着宮辭所有的內力盡數被吸,化爲一堆白骨。
宮玉秀滿足的收掌,全身精氣澎湃,連身子都輕飄飄起來,不由驚歎宮辭這個老不死的,內力真是高深。
低頭,看到她一鬆手,宮辭的白骨便化爲粉末,宮玉秀一點自責後悔的神色也沒有,反而鄙夷的看着那堆白骨。
“恭喜玉姑娘,練成神功,想要除去楊楚若,輕而易舉。”容馨笑着抱拳。
宮玉秀冷笑一聲,眼裡有化不開的仇恨,“我豈止要她的性命,我還要整個楚國給她賠葬,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