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寄琴悲憤冷笑,“二夫人,你當然想不到是爲什麼,因爲這些年在丞相府,經你手害死的人太多,包括未出世的嬰兒,你當然不會想到,我爲什麼要親手殺了你!”
謝以蓮腦子裡一片混沌,耳朵裡也嗡嗡直響,快要聽不見她說什麼,真想大罵,賤人,都是賤人,竟然一路騙着她自己懸了樑,白白搭上性命!可恨啊,她怎麼就沒發現,原來寄琴纔是披着羊皮的狼,比起南正衍和她的兩個哥哥,一點都不差!
“二夫人,你別急,我不會讓你死的糊里糊塗,實話告訴你,我是爲了我妹妹,寄棋,”寄琴一語道破真相,冷聲道,“二夫人,我知道你死的不甘,不過我無所謂,你死後如果能化成鬼,只管來找我,我等你!”她就不相信,像二夫人這種雙手沾滿鮮血的人,上天還會給她報復人的機會!
二夫人眼睛亮了亮,算是迴光返照吧,聽到“寄棋”這個名字,她心中頓時雪亮,原來是那個丫頭,寄琴竟然是其姐姐,原來如此,怪不得她總覺得,寄琴似曾相識!哈哈,不怪別人,只怪自己太笨,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人家是來替妹妹報仇的,一步一步把她送上了絕路,她死的不冤!“你……好……”
“二夫人,你安心去吧,”寄琴向外看了一眼,知道時間差不多了,“你死了,對大家都好,誰讓你弄到天怒人怨,要你死的人太多,如今是你自己把脖子套了進去,其實也怨不得我,是嗎?”
是,是我自己太笨,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這是謝以蓮在這個世上聽到的最後的話,也是她最後的意識,她雙退踢蹬的越來越無力,最終慢慢停了下來,雙眼翻白,舌頭長長伸出來,脖子無力地低了下去,終於結束了她不光彩的一生,不管她生前做了什麼,都可以算清了。
妹妹,我替你報了仇了,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寄琴擦去眼角滑出的淚,將謝以蓮之前寫好的遺書放在桌上,把自己踩的那把椅子擦乾淨之後放回原處,然後端起托盤,若無其事地去了廚房。
不大會兒,謝承祖兄弟兩個鬼鬼祟祟地過來,估摸着藥效應該發作了,謝以蓮必定已經昏迷不醒,該是他們動手的時候了。
“大哥,繩子準備好了嗎?”謝承望小聲問一句。
“在這兒呢。”謝承祖晃了晃手裡的繩子,還是有些不放心,“你下的藥份量夠不夠,都到了這份上了,可別再出岔子。”
謝承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放心,一定沒問題,我已經把那小丫頭支開了,她這會兒在廚房忙活呢,咱們趁着這機會,快點動手。”
“好。”
兄弟兩個不再猶豫,到門口先聽了聽動靜,沒有聲音,再在窗戶上戳了個洞看了看,不禁一愣,牀上沒人,難道以蓮沒有昏迷?
“怎麼回事?”謝承祖皺眉,“人呢?”
“不知道啊,”謝承望也是一臉迷茫,“剛剛還在的,難道……她聽到了什麼風聲,跑掉了?”不可能啊,院門口都有家丁守着,如果以蓮跑出去,他們一定會稟報的,不可能悄沒聲息地離開吧?
兩兄弟正你瞪我,我瞪你,寄琴假裝剛從廚房忙活完,一邊挽着袖子一邊過來,見狀故做驚訝地道,“謝大爺,謝二爺,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有事嗎,怎麼不進去?”
“這……”謝承望咳了一聲,很鎮定的樣子,“也沒什麼,過來看看以蓮的傷勢怎麼樣,要不要幫她請個大夫,是不是,大哥?”
“是、是啊,”謝承祖乾笑兩聲,趕緊把繩子往身後藏了藏,“二弟剛纔說以蓮傷的挺重的,都沒有胃口吃東西,我放心不下,所以跟二弟一起來看看。”
寄琴一臉佩服,“兩位爺真是好心,那就進去吧,二夫人還沒睡呢,”說罷一邊推門一邊道,“二夫人,大爺二爺來看你了,,啊!”她陡然發出一聲尖叫,顯得驚恐莫名。
怎麼回事?兩兄弟一愣,幾乎同時跑了進去,卻被眼前情景嚇了一跳:妹妹高高懸掛在樑上,輕輕晃來晃去,臉色發青,雙眼緊閉,似乎已經沒有了呼吸!“這,,”不會吧,他們兩個還沒有動手,妹妹怎麼就,,
“二夫人!二夫人!”寄琴撲過去,抱謝以蓮的雙腿大叫,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怎麼回事啊……奴婢纔去廚房一小會,你怎麼就……大爺,二爺,快救人,快救人啊……”
太好了,天助我也!謝家兄弟頓時把放到肚子裡,別提多舒坦了,這下不但除了妹妹這一禍患,還不用自己動手,免得擔是非,這是誰這麼好心,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想歸想,兄弟兩個表面上還是得做出震驚、悲痛的樣子,大喊大叫,“以蓮!以蓮!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來人哪,快來人!”動靜鬧越大越好,讓府上的人都來看看,這可是謝以蓮自己死的,跟他們兄弟倆無關。
他們這一叫,自然驚動了謝家的人,上上下下的都跑過來看,一見這情景,害怕的害怕,大叫的大叫,亂成一團。
謝承祖做爲長子,這時候當然要指揮一切,強裝一副忍着悲痛的樣子,“快,把以蓮放下來,看還有沒有得救!”
“是,大爺!”家丁們趕緊踩着椅子上去,把布條剪斷,七手八腳將謝以蓮放下來,擡到牀上去。
寄琴在旁假裝抹眼淚,一邊哀哀地叫,暗裡卻是冷笑不停:謝大爺,你還真是會做戲啊,如果不是我先一步動手,你們兄弟原本也是想要二夫人的命,還說什麼有救沒救,演戲也要有個限度,別噁心人了!
丫環上前試了試謝以蓮的鼻息,白着臉道,“大爺二爺,三小姐她好像、好像已經死了,,”
“胡說!”謝承望板着臉罵,“以蓮纔不會死!來人,去請大夫,一定要救以蓮,快!”
“是,二爺!”下人趕緊跑出去請大夫,衆人則都圍在門口,議論紛紛。
謝承祖看一眼寄琴,厲聲道,“你這丫頭,到底怎麼回事,快說清楚,以蓮是不是你害的!”
寄琴“嚇”面色蒼白,雙手連搖,“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大爺,奴婢怎麼可能會害二夫人呢,方纔你也是看到,奴婢是遵從二爺的吩咐,去廚房收拾,纔回來呀,二夫人就……”
“你不用想狡辯!”謝承望存心拿寄琴當替死鬼,自然揪着她不放,“方纔只有你和以蓮在屋裡,不是你還有誰,你完全可以殺了她,再去廚房,以掩人耳目,快點承認吧!”
“二爺,奴婢冤枉啊,”寄琴撲通一聲跪下,聲淚俱下,“奴婢爲什麼要害二夫人呢!再說,奴婢就算有這心,也沒這力啊,怎麼可能將二夫人吊起來,二夫人難道不會反抗,不會喊叫嗎,奴婢真的沒有啊……”
謝承祖皺眉,雖說二弟想找個兇手出來,好掩人耳目,可把罪名安給這小丫頭,也太牽強了,她一個如此嬌弱的人,怎麼可能把以蓮害死再吊起來,而且看以蓮這面容扭曲而痛苦的樣子,一定是清醒着的時候就吊上去,生生勒死的,那就更不可能了。“二弟,我看不是這小丫頭做的,一定另有兇手。”
寄琴頓時感激他要死,“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謝承望冷哼一聲,四下看了看,陡然眼睛一亮,看到了桌上的遺書,過去拿起來看了看,頓時壓抑不住的高興,“大哥,你看看這個!”
謝承祖接過來看了看,也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原來以蓮是不堪羞辱,自知罪孽深重,所以自行了斷,不關任何人的事,,丫頭,你起來吧。”這樣也好,一會兒就把以蓮的屍體連帶着這遺書一起送回丞相府,謝家就可以擺脫干係,實在是太好了。
“是,謝大爺。”寄琴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起身後用袖子抹眼淚,“二夫人,你怎麼這麼傻呢,怎麼能這麼想不開,二夫人……”
旁人見她如此哭泣,無不稱讚她對主子的忠心,,謝以蓮做出殺夫之事,還被遊街示衆,早已身敗名裂,寄琴卻對她不離不棄,確實值得稱讚。
“算了,以蓮已經死了,丫頭,你也別太傷心了,”謝承望假惺惺勸了寄琴一句,即吩咐道,“明日一早,準備好馬車,把以蓮送回丞相府。”以蓮還是丞相府的夫人,不管南正衍要如何處置她的屍體,都得給送回去,不然留在謝家算怎麼回事。
家丁應了一聲,自去準備馬車。
謝承望對寄琴道,“丫頭,你將這遺書帶回去,交給南丞相,他自有主張。”
寄琴接了過來,恭敬地,“是,大爺放心,奴婢一定辦好。”
“去吧。”
“奴婢告退。”寄琴轉身,眼底掠過一抹精光,謝大爺,謝二爺,你們以爲二夫人一死,就一了百了嗎,等着吧,你們的死期也快到了,黃泉路上,二夫人還沒走遠呢,就等着你們兄妹一起團聚了!
不大會兒,家丁們準備好馬車,將謝以蓮的屍體草草用白布蓋上,再擡上車,只待明日一早,就把她給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