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清漓也是怔了怔,見南雪鈺臉色發白,趕緊解釋,“越王殿下誤會,我並沒有跟公主私會,只是那日在山上寺中,偶然相見,一見如故呢。”
別說了,拜託!南雪鈺好氣又好笑,差點沒一把捂住安陵清漓的嘴!夜的醋勁兒她太清楚不過,偏偏這小子還非把話說的這麼“曖昧”,這不沒事找事嗎?
“一見如故?”慕容夜聲音更冷,空氣當中已經開始飄起一股酸味兒來,“不是一見鍾情嗎?”這個安陵清漓,從剛開始就一直盯着雪鈺看,就差沒流口水了,原來他早對雪鈺動了心,還私下見過面,不可原諒!
“啊?”安陵清漓其實絲毫沒有壞心,就是覺得南雪鈺會以琴音引彩蝶環繞,所以有尋覓到了知音的感覺,並無其他,被慕容夜這一搶白,他好不尷尬,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我只是——”
“夜,別這樣,”南雪鈺都替安陵清漓難堪,趕緊從中勸解,“我的確是上山替孃親祈福時,偶爾見到了二皇子,並無其他。二皇子,你找我有何事嗎?”
好在她溫和的態度適時緩解了安陵清漓的尷尬,他趕緊道,“這……我是因爲覺得與公主很投緣,所以想與公主隨意聊一聊,並無其他。”他越來越覺得南雪鈺有一種親切感,跟姑姑的氣質神韻也很像,沒準可以通過她找到姑姑,如此好的機會,他怎可能放過。不過,看越王的意思,好像對他很敵視,這可不大好辦。
“不必了,”慕容夜硬邦邦地替南雪鈺拒絕,“雪鈺累了一天,需要休息。”說罷拽了南雪鈺就走,決定不讓她跟安陵清漓在一起,否則兩人若是越談越投機,豈不壞事。
“公主!”安陵清漓頗爲無奈,更是奇怪越王怎麼對他如此深的成見,連跟公主多說一句話都不行?
南雪鈺邊被拽着走,邊回眸向安陵清漓抱歉似地笑笑,並打了個手勢,意即別苑遊玩時再說。
安陵清漓看懂了她的意思,頓時歡喜莫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當下衆人遊玩過後,各自散去。而經此一事,南雪鈺的之名更是傳遍京城每一個角落,甚至要傳遍大燕了,人人盡知她聰慧無雙,技藝無限,無論什麼樣的比試,都不在話下,簡直就是仙女下凡。
太后感念於她給大燕百姓爭得的福利,欣喜之餘,大大賞賜了她一番,綾羅綢緞,金銀首飾,鳳簪珠釵,都是些精巧貴重的東西,而且大都是太后當年的陪嫁之物,足見她對南雪鈺的喜愛程度。更令人震驚的是,太后賞了她一塊免死金牌,有了此牌在手,就算她犯下的謀逆犯上的大罪,也可以免於一死,自大燕開國以來,得此殊榮者寥寥無幾,可謂天大的榮耀了,難怪此事一經傳出,聽者各種羨慕妒忌恨,都怪自己命不濟,沒有做南雪鈺呢?
南雪鈺原本是不想受,但太后一番心意,她推辭不過,只好收下,而這也爲她招來了旁人的妒忌,尤其是南雪蓉,知道後更是氣的直跳腳,太后看她怎麼都不順眼,看南雪鈺就怎麼都是寶,她們兩個到底差在哪裡?
更可恨的是,如今南雪鈺越來越風光,她則除了有慕容俊護着之外,沒一個人是向着她的,其他三妃要麼跟她井水不犯河水,要麼只知道挑撥離間,然後坐收漁人之利,也是依靠不得,她要怎麼才能除掉南雪鈺,替孃親報仇?看來,還得趕緊找機會下手,免得夜長夢多,越下越難下手。
對了!她眼睛一亮,猛地想起來,之後不是要到別苑遊玩嗎,到時大家各自玩樂,肯定會有機會的,就趁那時,把南雪鈺給徹底除掉,讓她跟南雪晴一起到地下團聚去吧!
——丞相府暖香閣裡,綺靈一邊幫着收拾太后賞賜下來的東西,一邊道,“小姐現在是越來越引人矚目了,奴婢擔心會有人看不過眼,對小姐不利,小姐進出皇宮,可得加倍小心。”雖然她想時刻跟着小姐,但有時太后只召見小姐一人,她跟着不方便。
“放心,我沒事,”南雪鈺倒不擔心自己,淡然搖頭,“有赤焰和唐奕跟着,尋常人倒也傷不到我,我現在擔心的,是皇上。”他中毒已深,就算從現在開始醫治,也未必能將毒驅除,鬼門十三針都救不了他的話,就很難再讓他恢復心智。
上次她讓唐奕找暗衛注意皇上身邊的人有什麼異樣,到現在也還沒有迴音,估計兇手也是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息,所以沒再接着出手,就更不好查出真相了。不過,她可以肯定,這件事的幕後主使之人,是慕容耀無疑,可現在她缺乏的是證據,而且他握有京城禁軍兵權,要除掉他,必須先拿到他的兵符,再拿到他下毒的證據才行。
“皇上會有危險?”綺靈吃了一驚,“那小姐沒有告訴越王殿下嗎?”
南雪鈺微一搖頭,皺起了眉,“事情還沒有眉目,我若貿然告訴夜,他必定關心則亂,再打草驚蛇,越發不好辦。”此事雖然重大,她倒也沒瞞着綺靈,因爲知道這丫頭膽大心細,是不會隨便亂說的。
綺靈相當不安,“那小姐要怎麼做?奴婢覺得,還是要讓越王殿下知道,畢竟他在皇上身邊,行事方便。”
南雪鈺讚賞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你說的對,我會告訴他,不過不是現在,總要等事情有些進展,再讓他知道,也好方便我行事。”
綺靈這才稍稍放心,“那小姐千萬要小心,這人連皇上都敢害,肯定是個亡命之徒,小姐別累及自己。”
南雪鈺點頭,“我知道,你不必擔心。”
正說話間,冬易走了進來,頗有些意外的樣子,“小姐,四夫人來了,說是有事情要見小姐。”
她?南雪鈺眉眼一冷,她不是一直說自己害了南雪夢嗎,天天看到自己,都是一副恨不得撲上來咬幾口的樣子,今天居然還讓冬易進來通報,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怎麼的?傻子也知道,她不會安好心。
“小姐,還是不要見四夫人了,免得惹是非,”綺靈從旁勸說,“四小姐現在聲名狼籍,她可恨小姐要死,這次肯定又是來鬧事的。”小姐心性高,纔不屑於跟四夫人對着罵,到時平白又生一場悶氣,何苦來哉。
冬易趕緊道,“不是呀,小姐,四夫人好像剛剛哭過,眼睛還是腫的呢,看起來好可憐。”
“哦?”綺靈冷笑一聲,“四夫人這是改變方法了嗎,要用軟刀子?”
冬易看了她一眼,頗有些不忍,四夫人都這樣了,她這做奴婢的都替四夫人難堪,綺靈又何必再落井下石呢。
南雪鈺神情不變,“讓季姨娘進來說話吧。”倒是要看看,她到底要耍什麼幺蛾子。
“是,小姐。”冬易趕緊轉身跑出去,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綺靈好氣又好笑,“冬易就是個心軟的,又見不得四夫人哭了。”
南雪鈺淡然道,“她一向如此,隨她吧。”
不大會兒,季書萱走了進來,果然眼睛紅腫,臉上還有淚痕,明顯是剛哭過,進來之後也是悽悽哀哀,“雪鈺……”嗓子也是沙啞的,似乎不舒服。
“季姨娘這是怎麼了?”南雪鈺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到這暖香閣來賣可憐,是想怎樣?”
季書萱低着頭,暗暗咬牙,南雪鈺這話說的太過分了,如果是在平時,她一定會立刻爆發,可想一想女兒的慘狀,她不得不忍氣吞聲,“雪鈺,你就別笑話我了,我、我可憐的雪夢,她、她要尋短見!”
冬易也在旁陪着紅了眼圈,也是啊,四小姐跟翼王當街……那樣,翼王又不肯娶她爲妻,換做是誰都受不了,更別說相府的小姐。
當然,她還不知道在那之前,南雪夢已經被幾個男人污辱,她越加受不了。
綺靈對事情的真相卻是心知肚明白,所以絲毫不同情南雪夢,無聲冷笑: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害人不成反害己,怨得了誰。
南雪鈺也是神情不變,冷冷道,“是嗎?那季姨娘不在雪夢身邊安慰她,到我這裡來哭什麼?你就不怕雪夢趁着你不死,自己抹了脖子?”
她這話說的忒也絕情了些,不過也怨不得她,如果不是她早有察覺,更有能力救自己,現在求死不能的人,就是她了。何況當時她不是沒給南雪夢機會,誰讓自己這個妹妹太過不自量力,非要置她於死地,她就只能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了。
季書萱臉色變了變,強忍着要罵出口的衝動,眼淚又掉了下來,“雪鈺,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雪夢好歹是你妹妹啊,她、她現在變成這樣,我、我們母女以後要怎麼活……”說罷嚶嚶地哭起來,她好歹是長輩,在南雪鈺面前哭成這樣,也全然不要平時的臉面了是不是。
南雪鈺嘴角一挑,“那季姨娘的意思,是想我怎樣?”季書萱來找她,絕對不只是對她哭這麼簡單,肯定有所求,只不過先來上這麼一番苦情戲,更容易達到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