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裡,所有太醫都已經被慕懷薇給罵走了,她在門口不停地張望,想着剛剛父皇說一定會把長公主給叫來,可人家爲了自己女兒,到底願不願意出手救太子,還不一定呢。
好在不大會兒,承德帝就跟長公主一起過來,應該是沒問題吧,她稍稍心安,過去見禮,“參見父皇,見過長公主。”
“免禮,”承德帝擺手,陰沉着臉道,“皇妹,你去給清絕診脈,仔細着些 ” 。”話裡警告的意味很明顯,如果她不用心醫治安陵清絕,南雪鈺也是一個死。
安陵凝眉無聲冷笑,也不答話,走了進去。
承德帝氣的臉色鐵青,枉他這麼多年一直記掛着皇妹,也曾無數次派人出去找她,得知她很有可能遭了毒手,他還難過了好一陣子,卻沒想到現在皇妹終於回來了,卻變的這樣不可理喻,不跟他一心,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她已經死在外面,他還省得生這些氣呢。
慕懷薇反正對安陵凝眉母女都看不上眼因爲她長的醜,所以對一切美貌女子都視如仇人,尤其長公主,明明一把年紀了,爲何還那麼年輕貌美,簡直就跟討厭的南雪鈺不相上下,簡直就是個妖精!“父皇,姑姑好像在生氣?她是不是不願意給殿下醫治?”她小聲問一句,分明是在挑撥離間。
承德帝怒哼一聲,“不治也得治!清絕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朕絕不放過南雪鈺!”
慕懷薇眼眸亮了亮,“姑姑爲了南雪鈺,也會好好替殿下醫治的,父皇放心吧。”
說話間安陵凝眉已經替安陵清絕診了脈,皺眉道,“清絕所中之毒相當兇險霸道,臣妹先給他施針,再回去配藥。”
承德帝冷冷道,“要如何醫治,你自己看着辦,朕要他快快好起來。”那麼多百姓都看到清絕受傷倒下,肯定又在議論紛紛,如果清絕不快點好起來,以安民心,大秦就更亂。
“臣妹告退。”安陵凝眉心裡有氣,語氣也硬邦邦的。聽聽皇兄這意思,好像如果她治不好清絕,就十惡不赦一樣。
“你”承德帝瞪着她的背影,想要發作,終究還是得依靠她治好兒子,就強忍着怒哼一聲,“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皇妹也早背叛了朕,可惡!”
慕懷薇暗暗得意,巴不得他們兄妹反目呢,她眼珠一轉,故意道,“父皇,兒臣聽說南雪鈺跟大燕的越王早就在一起了,她跟姑姑早不回來,晚不回來,這個時候回來,會不會……”
承德帝心一沉,他倒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你的意思是說,她們母女與越王勾結,其實是回來做內應的?”
要真是那樣,皇妹和南雪鈺就更該死!她們是大秦的公主,居然幫着大燕對付自己的親人,簡直罪無可恕!
張公公在旁聽的不忍心,唯恐承德帝又對長公主動殺機,小心地道,“皇上恕老奴多嘴,老媽看長公主應該並無此意,她自從回宮,就一直侍候在太后身旁,從未離開宮門一步,如何與大燕勾結呢?”
“你懂什麼,閉上你的嘴!”不等承德帝答話,慕懷薇已惡狠狠地吼過去,“姑姑沒離開皇宮,可南雪鈺不是曾經被人挾持過嗎?父皇,兒臣覺得南雪鈺被挾持,根本就是她跟同夥演的一齣戲,爲的就是把情報送出去,否則她怎麼可能毫髮無傷的回來?”
“正是!”承德帝一拍桌面,大有“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意思,陰狠道,“朕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可恨,這就是說,他一開始就落入南雪鈺和楚凌雲他們的圈套裡嗎?“來人,將南雪鈺帶到正明殿,朕要親自審問!”
“遵旨!”
看着承德帝憤怒而去的背影,慕懷薇得意地差點大笑出聲:南雪鈺,你想勾結太子,做夢去吧!我纔是太子妃,未來的皇后,你只不過是長公主跟別的男人生的賤女,算什麼公主,配跟我搶嗎?
正明殿上,南雪鈺靜靜站着,臉容有些憔悴,但神情波瀾不驚,從容淡定。
她越是這樣,承德帝就越是氣的想殺人,怒聲道,“南雪鈺,你想好了沒有?到底要不要供出同夥?”
“舅舅,我不知道你說在說什麼,我纔回大秦,哪來的同夥,要同夥做什麼?”南雪鈺挑眉,表示自己很無辜,隨意在殿上走了走,看到柱子邊擺放的一盆綠葉植物,也叫不上名,她似乎覺得很有趣,就擺弄着那葉子,很隨意的樣子。
承德帝冷笑一聲,“你還想騙朕,當朕是傻瓜嗎?懷薇說的沒錯,你根本就是假裝被人挾持,其實是將皇宮之事告知同夥,好與他們裡應外合,奪了朕的江山,是不是?”
南雪鈺誇張地笑道,“太子妃是這樣說的?她很會編故事嘛,舅舅,她是不是做過這樣的事啊,還是想這樣做,怎麼聽起來這麼駕輕就熟?”說着話她又到了另一邊,擺弄了幾下另一盆植物,末了還拍拍手,眼底閃過一抹銳色。
承德帝驚怒莫名,根本不曾想到她其實已經給自己下了套,道,“南雪鈺,你什麼意思?”對啊,他才醒過神,爲何慕懷薇一下就能想到這上面去?難道……她也是這樣想的,要跟慕家裡應外合,奪他江山不成?
不好,看來他平時太放縱慕家在朝中坐大,如今慕嘉容位居國公,慕鴻卓又掌管着大理寺,朝中一半的大臣都看着慕嘉容的臉色行事,自己這個皇帝,眼看就不如他說了算了,這可是相當危險的!
“隨便說說,舅舅別放在心上。”南雪鈺無所謂地挑眉,心道舅舅果然好重的猜忌心,我故意露一點苗頭,他就把慕家給懷疑上了。事情按她預料的方向發展,這就好了,因安陵清漓想要登基,一來要有季家的支持,二來麼,當然要除掉慕家,否則都是白搭。
承德帝心中驚疑不定,打定主意必須試一試慕嘉容的態度,面上卻道,“南雪鈺,你不必顧左右而言他,你快快供出同夥,戴罪立功,朕饒你不死。”
南雪鈺聳一下肩膀,示意自己無話可說。
承德帝“啪”一拍龍案,喝道,“南雪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說,是不是你跟大燕越王商議好,要反了朕?他是不是已經來了大秦?你們有什麼計劃,還不從實招來?”
南雪鈺暗吃一驚,承德帝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已經猜到,夜來了大秦,看來得提醒夜,行事千萬小心,不要露了行藏才行。“夜要是來了大秦就好了,他不會看着我受這些委屈的。舅舅,你想太多了,原本夜是不想我回大秦來的,但我看孃親歸心似箭,就陪她一起回來,結果……”
承德帝原也是隨口一說,自認皇城守衛森嚴,如果越王到來,肯定瞞不過他。不過,南雪鈺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他忽地詭異一笑,“既然如此,朕不如讓人送信給越王,讓他來見你,你說他會不會來?”
南雪鈺咬牙,好卑鄙的承德帝,居然想利用她引夜前來?可惜,她所有的一切夜都知道,而且只要他當真敢動自己,定會付出慘重的代價,他這如意算盤,是要落空了。
“你不說話,朕就當你同意了?”承德帝好不得意,“好,那朕這就派人送信回大燕,你就安心等着吧!來人,把南雪鈺送回天牢,好生看管!”到時只要把越王給引來,然後一舉成擒,大燕失了這一頂樑柱,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遵旨!”
兩名侍衛進來,拽了南雪鈺就出去,她也不掙扎,只在回身的剎那,目光掃過剛剛被她碰過的兩盆植物,暗暗冷笑:舅舅,你好好享受吧。
不出半個時辰,一名信使即騎着千里馬,奔出皇宮,直往大燕方向而去。
然而還沒出京城,就被一名黑衣蒙面人給悄無聲息地攔下,將之打暈,而後將他懷裡的信掉了個包,接着離去。
不大會兒,信使猛地醒過來,急急伸手到懷裡去摸出信來看了看,並無異樣,這才放心,一邊怎麼也想不透,剛剛發生了什麼,一邊翻身上馬,飛速離去。
唐奕從暗處轉出來,冷笑一聲,即帶着信回了皇宮。
“都辦妥了?”南雪鈺接過唐奕遞過來的信,打開看了看,果然是要夜一人前來,否則就殺了她,她將信放點燭火上點燃,冷冷看着它很快化爲灰燼。
“是,王妃,那信使不曾起疑,送信去了。”唐奕不得不佩服王妃的機智,並沒有讓他殺了信使,而是將信的內容換成向大燕太皇和皇上報平安,讓他們不要擔心,這樣兩邊都不暫時不會起衝突,高明。
“那就好,”南雪鈺再叮囑一句,“千萬讓夜小心,中堅力量讓舅舅的人找到。”
“屬下知道,”唐奕皺眉,“可是王妃還要在天牢中關多久?王爺總歸是要沉不住氣的。”瞧瞧王妃又憔悴了不少,若再這樣下去,王爺保不準就得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