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棲悅無所謂的看向錦榕,在她的目光下盡情綻放:“錦榕不喜歡?我可是念在你服侍殿下一場,又有孝心的份上才管的這事。”
九炎落感激的看眼棲悅,棲悅事事爲他考慮,連錦榕和李公公也照顧在內:“這件事你看着辦,以後都有你做主,我前殿還有事,先去忙了。”說着留戀的看棲悅兩眼,心滿意足的走了。
待太子帶着人離開,紫福宮的氣氛立即不同了,這叫什麼,這叫心情舒暢、雲開霧散。有什麼比太子答應讓錦榕嫁人更令紫福宮的人安心的。
花嚒嚒幾乎要給主子點長生香了,主子不愧是主子,這事辦的漂亮!看錦榕還有什麼辦法東山再起!
宮人們再看向錦榕的目光淡了很多,剛纔還想着往錦榕膝蓋下墊毯子的人,現在什麼也不想了,太子對錦榕沒那層意思,那麼,大家誰比誰又差到哪裡去,各憑本事往上爬。
錦榕擦擦眼淚,毫不掩飾憤恨的看向章棲悅,她現在什麼都沒了,有什麼好怕的:“你滿意了!你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我不過是多說了一句話,你就這樣容不下我!章棲悅就是沒有我也會有別人,你陷害的完嗎?”
啪!弄巧一巴掌甩了上去:“放肆!怎麼跟娘娘說話,想再回去住半年是不是!”
錦榕想反駁,但見章棲悅饒有興味的看着她,好似她敢反抗真要把她再打傷扔南小院一樣。
錦榕不敢賭,不得不縮回去。
章棲悅笑了,這纔對嗎?有怨氣也不該表現出來,要慢慢自己把自己氣死:“我可沒陷害你,是太子憐惜你,非給你配一個,我羨慕還羨慕不過來呢,行了下去吧,我就大度一點饒了你想對我不利的過往。”
錦榕想反駁,恨不得上前刮花她惡毒的臉,可,她什麼也不能做,她現在一無所有,得罪章棲悅,章棲悅這種不要面子的人什麼也乾的出來,她不能再招惹她。
“奴婢多謝娘娘成全。”錦榕在弄巧弄來一盆雪要澆她頭上時,錦榕趕緊識時務的跪了。
章棲悅滿意的點點頭,重新執起棋譜:“下去吧。”
“多謝娘娘成全。”錦榕低着頭,忍着滿腔委屈退下。
花嚒嚒急忙上前諂媚:“娘娘好手段。”這得多不要名聲的人才乾的出來:“但錦榕姑娘對娘娘心存怨恨,就怕她……”
怕她做什麼,她唯一的依仗就是九炎落,再說如果一個沒有九炎落撐腰的宮女她都對付不了,她白活了!
章棲悅別的不敢說,就是弄死人的本事不少,不過,錦榕不一樣,怎麼能讓她死了,在她和九炎落之間留一道疤,她要效仿錦榕,讓錦榕好好活着,看着她怎麼幸福怎麼高高在上,方解她心頭之恨!
“娘娘……要不要……”
章棲悅輕擡眼皮。
花嬤嬤嚇的急忙垂首:“奴婢不敢。”
“好生照看着,別被人整死了。”她可不是九炎落,會把錦榕放在眼裡,她若是餘生都來跟錦榕鬥,她也太失敗了,她的對手是真正有資本跟她鬧的!
說起那些糟心的人,如今想來,當初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是韓閣老的女兒,菩薩心腸、玲瓏心思的一個女人,至今她還記得,那女孩回眸一笑的時候,百花盛放的溫柔,那一聲姐姐,讓她這樣歹毒的人都生了愧疚的心,但她最後還是做了,徹底給錦榕剷平了前進的道路。
現在想來,她簡直是自命不凡的給人做了嫁衣,如果她當初踩着一路血腥,笑到最後,也不枉她狠毒一場,結果讓一個處處不如她的女人笑完了,怎能不把自視甚高的章棲悅氣死!
正因爲氣,纔不能讓錦榕死,錦榕很快會知道,她活着將有多麼的忙!
日子平靜的過着。
章棲悅因爲解決了一樁心事,這兩天心情甚好,很久沒打理過自己的她,難得生了裝扮自己的心思,一襲簡單的水藍色錦襖上,綴上了幾個毛球收了腰身,下面的裙子抽了褶,一身冬裝立即穿出了春裝的俏麗,高挑的身型襯托的越發妖嬈亮麗。
九炎落幾次看直了眼,心裡美的跟什麼似的,他想只要他繼續努力對棲悅好,棲悅會像對楓葉一樣依戀他,他不急,要慢慢來,更不能嫉妒,因爲人是他搶來的,一點一點的捂,才能熱。
錦榕最近很忙,原本圍在她身邊的人都不見了,宋嬤嬤已經不來找她,如今使了銀子天天去花嬤嬤裡孝敬。
錦繡、錦畫也不再對她伏低做小,拋下她去討好她們以前看不上的錦書。
儲君殿的下人一夕間都不再是她熟悉的樣子,她做一件小事也能被苛責很久,最近這兩天,稍微貴重的衣服都不敢送洗,否則取回來後就別想穿了。
錦榕倒是想找章棲悅麻煩,但她住的地方越來越小,做事越來越不順,在知道是錦書對她使絆子後。
錦榕現在卯足了勁要跟錦書爭回第一宮女的位置,既然小李子已經使不上勁,她只能憑伶俐的手腳和對太子的熟悉搶回太子身邊的位置!
錦書豈是吃素的,如果錦榕上去,哪還有她的活路,她已經選了娘娘,只能爲娘娘效力,把好太子的前殿,不能給錦榕稱心,否則她有什麼資格讓良媛娘娘成爲她的靠山。
錦書亦從良媛娘娘那裡熟悉了不少太子的忌諱和喜好,因爲娘娘知道的多,錦書發現在伺候太子上也不是想象中恐怖,於是錦書有很多時間給錦榕使絆子。
所以最近兩天,錦榕忙着跟錦書鬥,大有一直鬥下去的苗頭。
宋嬤嬤等人見狀,這還有什麼可深思的,擺明錦榕這步棋被良媛娘娘廢了,除了去向娘娘投誠,讓娘娘網開一面別無它法。
這本是一件小事,棲悅躲在自己的院子裡,懲治自己的婢女,太子都不計較,誰能說什麼閒話。
可這宮裡歷來有看不得別人得意的,尤其是後面自認長輩的閨怨女子,恨不得給章棲悅添些堵,看她怎麼逍遙。
尤其又在太子和皇上最近鬧得僵持的時候,能給太子最寵愛的章良媛添堵是宮裡女人都願意做的事。
就算章棲悅不出門她們尋不到由頭,但爲了在皇上那裡露臉,給皇上出在朝堂上被太子搶白的氣,也要‘鋌而走險’爲老不尊的找進儲君殿。
花嬤嬤見各宮頻繁派人來探,心裡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她是宮裡的老人,雖然不在前殿伺候,也聽說朝堂上最近不詳的氣息,加上後院的娘娘們不時來兩下,花嬤嬤頓覺不好。
但看着娘娘雷打不動的作息,下完棋就出來的踏冬的雅興,花嬤嬤實在着急,在打發掉後面又派來的小丫頭時。
花嬤嬤忍不住道:“娘娘,咱們還是去拜見貴妃娘娘吧,如果娘娘真來了,咱們豈不是……”
“又不是正經婆婆,去什麼!”前面鬧那麼不好看,九炎落這兩天一天比一天回來的晚,眼裡的血絲掩都掩不住,還有什麼好談的,撕破臉就好!
花嬤嬤沒有章良媛的好心態,她覺得太子跟皇上過招還好,可若良媛娘娘跟後宮的主子們擰着來,可就不妙了。
那些人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娘娘吃不完兜着走,那些個刁鑽的主子,可不是錦榕那賤丫頭!
章棲悅渾然不管,不見就是不見,就算有人拉着臉找過來,她依然該散步就散步,該聽曲就聽曲,畢竟沒有‘大人物’真腆着臉下來。
可,偏偏有那迫不及待的,良妃娘娘今兒就帶着八個侍從,拖着體弱多病的身子,溫溫柔柔的尋了來,見了坐在松樹下的人,更是一陣嫉妒,那等樣貌,怪不得有那等獨寵。
於是笑容越發和藹,腳步越發沉穩,自來熟的樣子,彷彿她降尊紆貴的到下屆來,下屆的人就應該立即跪過去舔媚,方纔消了她見了那刺目容貌後的嫉妒心裡。
此時,章棲悅正在院裡聽曲,因紫福宮院子不大,如今放着鼓樂,當良妃娘娘帶着人進來時就顯得很滿。
衆人立即跪了。太子的後宮跟皇上的後宮那是本質的差異,就算她們前途更光明一點,也不得不此刻低頭。
章棲悅眉頭皺了幾皺,看了良妃一眼,暗叫倒黴,她沒料到真有‘長輩’不顧非親生之嫌,尋到儲君殿,這是要‘勾引’太子嗎?
章棲悅不好先倒打一耙,但對方明顯來着不善,她可不能任人拿捏。
章棲悅想着,良妃娘娘過來,無非是想把她‘騙’出去被衆人嘲笑、拿捏一番,或者就是來尋個由頭教訓她一頓。
章棲悅素來不喜歡麻煩,也不喜歡事後再顯擺她手段多毒辣,爲了避免她‘獨霸太子’的名聲再添一個不孝。
章棲悅在良妃靠近時,趕緊從腰上解下十個‘如朕親臨’,繞着她的腳擺了一圈,然後柔柔的行了一禮:“娘娘安。”然後又大方的坐下,繼續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