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都什麼事,什麼是服侍皇上不利,要把人整死,貴人進宮都是驗明正身,絕對沒有品性問題,皇上是要昭告天下瑞貴人行爲不檢,皇上拿別人當烏龜了嗎!還有便是,瑞貴人可是忠王爺的堂侄女。
即便不談忠王爺,瑞貴人的父親也是二品武將,說殺就殺,皇上以爲切蘿蔔嗎!
王嬤嬤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皇上的節奏,鬧出的事一件比一件詭異,瑞貴人剛剛被帶走時,她尚且能撐得住,以爲不過是犯了錯,觸怒了皇上,皇上要禁足什麼的!
誰能知道堂堂貴人被慎刑司帶走了,慎刑司是關押奴才的地方!
王嬤嬤不是沒想過退一步想,想着帶走就帶走了,頂多受些皮肉之苦,可剛纔竟然傳出人不行的話!王嬤嬤再身經百戰的人,也被帝王這一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的舉動震呆了!
皇上有多迫切纔要殺一個剛剛侍寢的二品大員的女兒,而此貴人又是多不簡單,才能在後宮做出如此不要臉面的事,這中間,向來守衛森嚴的後宮皇后又出了幾分力!要不然單憑一個貴人怎麼能與人私會!
如此現成的揣測,皇上沒想到嗎?發生這種事會給皇后娘娘帶來多少不利的影響,一個權妃已經夠讓人匪夷所思,如果再加一個瑞貴人,皇后娘娘就是把自己摘得再清,也不得不讓人懷疑了!
章棲悅一驚,她沒想王嬤嬤那麼多,只覺得是自己昨晚無意跟九炎落對峙的話,害了她:“快!傳本宮懿旨,把瑞貴人帶出來,傳太醫!”
章棲悅讓奶孃把好孩子抱走,自己急忙向後宮而去,邊走邊問花嬤嬤:“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王嬤嬤已經帶人去救人了!
花嬤嬤急忙道:“回皇后娘娘,您與皇上出宮不久。”後宮發生的事與皇后娘娘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就算想不承認是皇后娘娘做的都不可能。
皇上再對皇后娘娘溺愛有加,可這名聲沒了,什麼都沒了。花嬤嬤非常爲皇后娘娘着急,她甚至懷疑皇上是不是真愛娘娘,竟然陷娘娘與蛇蠍心腸的地步。
弄巧扶着皇后娘娘,加快了腳步。
另一邊。機要處內,九炎落正負手而立,與聶弓凱商量什麼,面容嚴肅,神色鎮定,一言一語中快速安撫下面義憤填膺的衆武將,行之有序的鐵安排下面的事宜。
龍案上一碟肉包和荷葉粥散發着淡淡的香氣,卻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王嬤嬤出現的很及時,瑞貴人被她帶人救下,快速送往其居住的安歲軒。太醫、女侍緊跟其後。
章棲悅到的時候三位太醫正在會診,外間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除了瑞貴人身邊的四位相近的宮女在哭,其她的人儘管傷心,也只是紅了眼眶不敢在皇后面前哭出聲。
唯恐污了皇后娘娘的眼,讓娘娘覺得她們憐憫瑞貴人,惹惱了皇后娘娘。
王嬤嬤重新站在皇后娘娘身後,焦慮的目光一閃而逝,看看這些人的反應,恐怕說不是皇后娘娘做的都沒人相信,這會後宮的女人不定怎麼想皇后娘娘呢。
雖說除皇上外,皇后娘娘不用在意別人的看法,但皇后不是皇上,遠不能爲所欲爲!皇上爲彈劾還有扳正別人的機會,足不出宮的娘娘,全指望御史的筆桿子,弄不好就遺臭萬年!
王嬤嬤突然湊近皇后娘娘,快速在娘娘耳邊唸叨了句:“皇上也不知安的什麼心,莫非是想讓衆臣聯名上書皇上保聖母皇太后回宮主持後宮局面!”
疾步而行的章棲悅瞬間停了一下,頓時若有所思的看眼王嬤嬤。
王嬤嬤淡淡的堅毅的盯着地面。
章棲悅恍然大悟,王嬤嬤這是說,不管是不是,這一句話就能拿捏住皇上。既然已經如此,斷不能吃了虧,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必須讓皇上保證不接聖母皇太后入宮,因爲兩宮太后已經廢了一個,聖母皇太后如果再入宮就等於立於不敗之地,會讓她在宮中寸步難行。
可章棲悅擡步入內,心裡苦笑片刻,事情哪有最初的那麼簡單,九炎落至今沒讓生母進宮就不會有那層意思,她讓他在承諾一遍也無濟於事,反而讓他心中疑慮。
王嬤嬤是心中忌諱聖母皇太后,兩年多了,她無任何消息,彷彿周國沒有如此尊貴的女人一般,如此能忍,不是真的淡泊名利便是圖謀甚大。
而王嬤嬤相信是後者,否則沒有一個那種出身的女人,能平安活到兒子順利登基!
章棲悅在裡面站了一會,又快速出來,皺着眉在大廳等着。
“不過是傳召一晚,皇后娘娘就忍不住了,皇后娘娘真狠,明着就敢來!”齊雲佩服的直點頭,磕着最喜歡吃的瓜子都堵不住她的嘴:“不過,皇后娘娘沒料到皇上回來的這麼快,現在正補救呢。”
夢疏雨看眼空蕩蕩的周圍,幸好她遣散了下人:“告訴你多少遍了,讓你別參合。”
“我沒有參合啊,這是剛纔傳遍後宮的消息,皇后娘娘嚇得直覺去裝賢良淑德了。”
夢疏雨不那麼認爲,放下手裡的繡活道:“你別跟着亂說,皇后娘娘你也是見過的,我覺得皇后娘娘不是容不下人的人,這事肯定有隱情。”
齊雲不相信的努努嘴,鄙視的握着幼稚的拳頭,伸張少女的正義:“你是不敢說!這宮裡誰人不知皇后娘娘霸者皇上,侍寢一夜便要要了瑞貴人的命,這得多心狠!現在好了,皇上肯定知道了!定要處置皇后娘娘!”
夢疏雨聞言,趕緊道:“你懂什麼,別亂說。”
“我能不想嗎?”齊雲非常着急:“萬一皇上哪天召我侍寢,我豈不是也會沒命!這件事必須讓皇上知道,讓皇上好好教訓教訓皇后。”
吳徽微聽說瑞貴人被送回來了,皇后娘娘正在安歲軒等着,心裡便有種不好的預感,莫非不是皇后做的?
如果不是皇后那會是誰?
吳徽微想到一種可能,驟然手腳冰涼,不會,肯定不會!皇上沒必要害死一個侍寢的妃子,可……瑞貴人險些死於非命是事實!
吳徽微突然想起離開儲秀宮時,儲嬤嬤失態說出的話,莫非……
吳徽微頓時一驚,決定退後一步,不與衆人一道跪請皇恩,萬一是皇上下的命令,她便逃過一劫,如果不是,她也無過,既然如此,她斷不能去趟這次渾水。
章棲悅在安歲軒外坐着,大廳裡的宮女太監無人敢起身,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唯恐被皇后想起來。
花嬤嬤站在一旁面容嚴肅的道:“娘娘,奴婢查到了,前些日子,周才人做了沙包和毽子,一直在各宮間玩耍,宮妃們都剛剛進宮剛被規矩束縛過後,見了玩具都很喜歡,幾乎各宮都拿去玩了。”
章棲悅看眼沙漏,疑惑的看向花嬤嬤:“周才人?”
“回皇后娘娘,是三軍督統周大人的女兒,今年十五,性喜好動,她與吳貴人走的頗近,周才人看着不像有心計的人,玩樂確實有一手,而且奴婢問過去年到三軍之地打掃皇家庭院的公公,他們都說三軍總督的小女兒是玩遊戲的高手,經常約了身邊的朋友,比試些小遊戲。”
章棲悅聽完,神色凝重,把兩人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便問身後的王嬤嬤:“什麼時辰了。”
“回娘娘申時了。”
章棲悅有些焦急,這麼久了:“去看看,裡面怎麼樣了?”
章棲悅話剛落,宋太醫帶着助手出來,先給皇后娘娘問安。
“不必拘禮,瑞貴人怎麼樣了?”
“回皇后娘娘,瑞貴人已沒有大礙,只是受了驚嚇,身體多處重傷出血,以後恐怕會體虛。”
就是養不好了?章棲悅突然之間覺得自己把話說重了,如果她不多問兩次,九炎落或許還不會想起她:“麻煩宋太醫盯着點。”宋太醫眼裡死不了就是沒大礙,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彷彿真沒事一般,如果真沒事,會在裡面待這麼長時間,中途瑞貴人將死多次。
“是,請娘娘放心,微臣一定盡力。”
章棲悅累了,心情不好,臉色也不好,想着昨天還安逸生活的小姑娘,今天就差點人鬼相隔,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章棲悅又囑咐了宋太醫幾句,帶着弄巧等人走了。
宋太醫垂着頭恭送娘娘消失後,才快速起身對身後的助手道:“快,去通知皇上。”
章棲悅回到朝露殿時,便見九炎落正在看九炎皇走路,偶然過去搭把手,目光溫和坦然。
章棲悅看着他,開口想斥責兩句,但話到嘴邊怎麼說也覺得自己矯情,九炎落那樣做還不是爲了她,她敢說心裡沒有一點得意,放在上輩子,她高興的能飛起來,把這些女人都折磨死纔好。
可現在她的喜悅很淡,淡的不足以壓制心裡的憂慮,她不敢說是不是得到了便不看中,所以有心情悲天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