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棒殺

徐燦燦這次還是住東廂房。

她回去的時候,碧雲和小香已經把房間都整理好了。

一明兩暗三間房,明間靠東挨着牆放着一張繡榻,榻上已經鋪排好了,放着幾個繡花緞面靠枕,榻中間放着一張小桌子。

靠北和靠南各放着兩張椅子,椅子中間擺的是高几。

南邊的几上擺着一個青瓷花瓶,裡面插着幾枝月季;北邊的几上擺着一套精巧的甜白瓷茶具。

北屋被佈置成了她的臥室,妝臺已經佈置好了,牀帳則是她喜歡的繡蘭花素雅樣式。

南屋被佈置成了她的書房和浴室——南屋的牀後襬着一和大大的浴桶和屏風等物。

碧雲見她看浴桶,便道:“太太已經讓婆子燒了熱水,姑娘現在沐浴?”

徐燦燦從東林寺一路回來,雖然沒出多少汗,可是畢竟一路風塵,她也覺得自己該洗澡了。

她正在洗澡的時候,母親拿了一瓶玫瑰露進來了。

徐燦燦一見她過來,便從澡桶裡伸出腦袋:“娘,你幫我搓背!”

徐王氏從碧雲手中接過了絲瓜瓤,蘸了玫瑰露輕輕地在徐燦燦白皙細嫩的背上搓洗着,嘴裡笑道:“才幾個月沒見,燦燦就變成大人了!”

徐燦燦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本來她的胸部就偏豐滿,如今這些日子好像又大了一些。

她一邊享受着母親的服務,一邊輕聲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月月信前後這裡就脹疼,不知不覺就長大了不少!”

徐王氏拍了拍徐燦燦的背,示意她站起來,好把玫瑰露塗到她的全身。

徐燦燦總算還知道害羞,轉身搶過玫瑰露,笑嘻嘻讓母親出去:“娘,我自己塗!”

徐王氏出去沒多久就又回來了,手裡還端了碗米酒湯圓。

徐燦燦坐在妝臺前,碧雲幫她梳理剛剛擦乾的長髮。

徐王氏端着碗,用湯匙爲喂燦燦吃。

她看着碧雲幫徐燦燦整理好長髮,這才把空碗遞給了碧雲:“廚房有米酒湯圓,你和小香去吃吧!”

碧雲小香都離去之後,她才問徐燦燦:“燦燦,你想不想入宮?”自從接到老大的信,她和燦燦爹便商量着如何應對,這才拋家離鄉來到汴京。

徐燦燦扭頭驚訝地望着母親。

徐王氏神秘兮兮伏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爹打聽了,即使是大遼國也需要他這種大夫,大不了咱們一家逃到上京去!”

徐燦燦看着母親閃着光的眼,胸臆裡滿是說不出的感動,又酸又澀,她把臉貼在母親胸前,良久方道:“母親,我想,入宮似乎也不錯,將來或許能幫得上宜春呢!”

徐王氏一把推開她:“你爹說了,宜春能讀書當然是好,若是不能讀書,你爹教他習醫也不錯!你爹賺的銀子不比那些七品八品的官兒多?”

徐燦燦笑了。

她不像爹孃想的那麼簡單。

如果因爲她而讓爹孃弟弟背井離鄉漂泊他國,她還不如進宮呢!

想到這裡,徐燦燦擡頭看着母親:“明日給我買些首飾吧!”

徐王氏馬上被轉移了關注點,她點了點頭:“你爹給你大伯說了,讓你先歇兩天。明日我們去馬道街,聽說那裡很繁華,有不少鋪子!”

徐燦燦依偎着母親:“我想要寶石戒指。”

“好!”徐王氏馬上答應了。閨女想要寶石戒指,這似乎不是什麼大事。她開始盤算她的私房錢。

同碧雲吃完宵夜,小香把碗遞給管廚房的丁媽媽就要回去,卻被碧雲拉住了。

碧雲笑着對丁媽媽說:“麻煩丁媽媽再給我們燒碗水喝!”

丁媽媽是徐家進京之後才找人牙子買的,還不清楚徐家情況,但是一般人家侍候姑娘的丫鬟都是有幾分臉面的,因此笑嘻嘻道:“好!碧雲姑娘且等一等!”

等碧雲和小香回去的時候,徐王氏正好從東廂房出來。

“姑娘已經睡了,”她把兩個裝着碎銀子的荷包遞給碧雲和小香,“對姑娘要更盡心!”

碧雲和小香忙答應:“是,太太。”

傅予琛穿着白紗夏袍,腰裡圍了黑玉帶,靜靜立在詠鳳門外,聽着裡面傳來的淫聲浪語,不由噁心得彎腰乾嘔。

薛英知機,立刻伸腳踹開了詠鳳的房門,嘴裡大喊一聲:“姦夫淫婦哪裡去!”

傅柳傅桂帶着一羣小廝揮舞着大棒衝了進去。

一聲慘叫之後是舒民之的聲音:“我是舒——”

他的聲音被又一聲悶響打斷了。

薛英立在傅予琛身側,看了看他的神情,便又高聲喝道:“把這姦夫惹禍的孽根割掉!”

偏院裡其餘姬妾聽到這邊打打殺殺的聲音,都嚇得渾身發抖,沒有一個人敢出來看。

傅夫人自從傅予琛自宛州回來,睡眠一直不好,正在繡花帳子裡翻來覆去,忽然聽到外面有嘰嘰喳喳的聲音,她一陣煩悶,厲聲喝道:“外面怎麼了?”

值夜的丫鬟玉珠立刻進了臥房,有些驚慌地稟報道:“竹聲院打打殺殺的,好像在……在捉姦……”

傅夫人扶住頭穩了穩,忽然一閃念:民之?

她立馬利索地下了牀:“快幫我取衣服!”

玉珠珍珠等四個大丫頭簇擁着傅夫人來到了竹聲院。

一向難以進入的竹聲院居然門戶大開,令她們很輕易地走了進去。

傅夫人來不及疑惑,以此生難得一見的速度跑向喧喧嚷嚷的偏院。

偏院的們也大開着,裡面黑壓壓都是人,卻並沒有燈火。

隨後跟上來的婆子提着燈籠走上前來。

傅夫人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傅予琛,他一臉的隱忍,過來馬馬虎虎給她行了個禮,卻不說話。

一邊的薛英忙過來解釋:“稟夫人,公子的小妾詠鳳和人私通,公子很生氣……”

傅夫人看着前面敞開着大門黑洞洞的房間,聲音有些顫抖:“裡面的人……”

“怕是打死了吧!”薛英獰笑,“沒來得及點燈,也不知道是誰!”

傅夫人渾身顫抖,看向打着燈籠的兩個婆子,厲聲道:“還不進去!”

兩個燈籠齊齊照着,榻上趴着三個人,滿身都是血,鮮血霪透了下面鋪的紫色錦褥,看上去紫色已經變成了黑色。

傅夫人眼都紅了,扭頭去看一邊立着的傅予琛。

她看得非常清楚,傅予琛秀美的臉上帶着笑意,鳳眼中帶着歡喜,仰月脣微微彎起,好像看的不是血案現場,而是在看一件他非常喜歡的畫,或者是古董,抑或是名劍。

傅夫人指着其中一個婆子:“把這個翻過來!”

婆子不敢違抗,戰戰兢兢上前,猛地翻開了那具男屍便跳開了。

傅夫人眼淚流了出來:是民之,是她的民之,她親自選定的繼承人!

她看着民之下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傅予琛,他的——”她眼睛都要噴出火來,厲聲質問傅予琛。

傅予琛皺了皺眉頭:“誰知道呢!他們只知道懲罰姦夫,或許割了扔在了哪裡也未可知!”

傅夫人幾乎要氣死,她脫下身上披着的大袖服,蓋在了舒民之滿是傷痕與鮮血的屍體上。

中午的時候,傅夫人歪在榻上正在想殺死傅予琛的方法,六姑娘傅玫英在一邊陪着她。

玉珠進來回報:“夫人,公子進獻了一碗湯。”

傅夫人有氣無力道:“擺在一邊吧!”

傅玫英好奇地用筷子撥着碗裡的物件,嘟囔着:“湯裡是什麼呀,形狀這麼奇怪!”

傅夫人不經意看了過去,卻尖叫:“原來在這裡!”

她一下子暈了過去。

傅予琛此時正在崇政殿同永安帝說話。

他一臉煩惱問永安帝:“皇伯父,如果姬妾同別人通姦,侄兒我該怎麼做?”

永安帝聞言一驚,傅氏皇室的血脈可不許玷污,萬一生了私生子……他看着傅予琛秀美異常此刻卻帶着苦惱的臉,回答道:“把他們活活打死,這樣才能震懾他人!”

傅予琛笑得很天真:“皇伯父,我就是這麼做的!”

永安帝拍了拍傅予琛的肩頭:“好孩子,你做的對!”

傅予琛可愛地笑:“那皇伯父賞我什麼?”

永安帝想了想:“京畿團練使如何?”太子病情越來越重,他該逐步提拔琛兒,幫他樹立威信了。

傅予琛開心地謝永安帝:“謝謝皇伯父!”京畿團練使負責統領京畿軍隊,可是一個很不錯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