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燦燦的臉瞬間火辣辣的,她伸手捂住臉,眼睛睨向身側的那個人。
傅予琛看向徐燦燦,發現徐燦燦的眼睛亮晶晶的,他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忙移開眼睛,定了定神,眼睛看向前方,道:“我是傅予琛——”
“咕——”徐燦燦肚子又叫了一聲,打斷了傅予琛的自我介紹。
傅予琛略一思索,正要命人送點心過來,徐燦燦已經捂着臉轉身跑開了。
望着徐燦燦急匆匆的背影,傅予琛低首笑了。
因爲極度的羞愧,徐燦燦餓着肚子躺在牀上,臉上猶自火辣辣,心裡一團亂麻——她在自己的男神面前丟臉了!
隔壁房裡那對鴛鴦終於安靜了下來。
翻來覆去良久之後,徐燦燦終於想起了一個問題:傅予琛這個名字聽起來怎麼有點熟悉呢?
還沒等想出答案,徐燦燦就進入了夢鄉。
爲了早點趕到尉氏驛同自家公子會和,天剛矇矇亮徐森就要出發。徐燦燦是被小香用布巾蘸了冷水擦臉給擦醒的。一直到上了馬車,徐燦燦都沒有看到傅予琛,她心裡不是沒有一點小失落的,一路上不知道嘆了多少回氣,弄得小香都有點奇怪了。
傅予琛起身之後,端坐在椅子上,旁邊的小几上擺着一杯清茶。傅桂悄悄立在一側侍候着。
周英是傅予琛的姑表兄弟,又一向跟着他,因此熟不拘禮走了進來。他看見這個情形,不由笑道:“大哥——”
傅予琛鳳眼微眯掃了他一眼,周英忙改口:“公子,你這是在修禪麼?”
他在小几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傅桂悄無聲息出去給他沏了一杯茶端了過來。
周英瞧瞧傅桂端給自己的寫意五彩團鳳杯,再瞧瞧傅予琛手裡的甜白瓷山水杯,心裡有點不平:我可是你唯一的表弟,爲何連喝茶的杯子都不一樣?
他撅着嘴:“大哥,我也要用你用的杯子!”
傅予琛看都不看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周英望着他,決定來軟的:“大哥,求你啦!”
傅予琛依舊不搭理他。
傅桂看着周英撒嬌,心裡暗笑,低聲解釋道:“這個杯子只有一個,是別人送給公子的,公子比較在意……”
知道了杯子只有一個,周英只好悻悻然坐下,端起寫意五彩團鳳杯抿了一口,發現是菊花茶。
他知道傅予琛不會搭理他的,就直接問傅桂:“怎麼是菊花茶?大哥不是愛喝清茶嗎?”
傅桂覷了自家公子一眼,這才道:“這是別人送的。”
周英這纔不問了。
傅柳走了進來,行了個禮稟報道:“公子,徐家的人已經出發兩刻鐘了。”
傅予琛微微頷首,傅柳起身走到傅桂旁邊侍立着。公子以軍法治家,素來規矩大,他們這些時候的人一向都是規規矩矩的,不敢出一點差錯。
周英是傅予琛姑母的獨生子,他雖然也有點怕傅予琛,可是知道傅予琛這位表兄是給自己幾分面子的,因此在傅予琛面前膽子就大一點,不像別的屬下那樣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好奇心害死貓,他眼珠子轉啊轉,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傅予琛:“大哥,徐家人?徐廷和家?”
傅予琛垂下眼簾,就是不理他。
周英自說自話:“看來真是徐廷和家了!”
他想到徐廷和兄弟徐順和女兒的美貌,覺得自己有點明白了,笑嘻嘻對傅予琛說:“大哥啊,徐廷和現在是吏部侍郎,正年富力強;吏部尚書田自敬今年都八十歲了,年高體弱,徐廷和怕是想着田自敬的位置呢!戶部行文已經下來了,各地逐級呈報戶部備案,徐廷和自家女兒不能參選,但侄女卻是良家子呢!”
周英說了一大通,再看傅予琛,發現他正垂下眼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濃長睫毛遮住了他的眼波,周英看不出一點端倪。周英一向嫉妒表兄生得比自己好,此時不由酸溜溜想:男子漢大丈夫,生得這麼好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人嘲笑小白臉?男人就應該像我這樣英氣十足!
他意淫了半日,方找回了自信,卻發現屋子裡只剩下了他自己。
周英追了出去,發現傅予琛已經帶着衆人出發了,他一邊罵自己的小廝,一邊上馬追了上去。
徐燦燦一行人離開許昌驛之後加快了行程,一路馬不停蹄,太陽剛落山就趕到了尉氏縣,徐燦燦的堂兄徐宜鵬正等在尉氏驛。
小香先下了馬車,安放了腳蹬這才請徐燦燦下來。
徐燦燦知道自己這個堂兄極肖其母,很重禮儀,因此早在車上叫交代了小香。
剛下馬車,徐燦燦就看到了堂兄,忙規規矩矩走了過去向徐宜鵬行了個禮。
徐宜鵬看着她行禮,濃眉微蹙,卻沒有多說。
小香隨後行了禮問了安,徐宜鵬點了點頭,轉身帶着徐燦燦進了驛站。
進了驛站房間,徐燦燦洗了手就幫堂兄沏茶。
喝了一口茶之後,徐宜鵬放下杯子看着徐燦燦:“二妹,你剛纔見禮時的姿勢不對!”
徐燦燦看着徐宜鵬稚氣未脫卻佯裝大人教訓自己的俊臉,對這個十七歲的堂兄很不以爲然,臉上卻是一團恭謹,行了個禮道:“請兄長指教!”
徐宜鵬起身走到徐燦燦身旁,一旁解說一邊做給徐燦燦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右手壓左手,雙腿併攏,屈膝,微低頭,輕蹲身,好!”
他自己做完,又讓徐燦燦做了一遍,又糾正了一番。
兄妹二人坐定之後,徐宜鵬看着嬌美有餘禮節不足的堂妹,心中很是憂慮:“二妹,等我回去請母親給你請教習好好教一教禮儀!”
徐燦燦忙起身道謝。
她愛撒嬌愛嬌嗔,那也是在自己爹孃面前,在堂兄面前一下子就變得規規矩矩了。
兄妹兩人正在說話,徐宜鵬的小廝就進來稟報道:“公子,外面是定國公的公子和延恩侯周家的世子!”
徐宜鵬一聽,眉頭又皺了起來,他看看眼前這個嬌美如畫的堂妹,再想想外面那汴京有名的色中餓狼小霸王傅予琛,深覺自己身上的擔子很重。
他認真地望着徐燦燦:“二妹,從現在開始,你就呆在房間裡不要出去,就連你的丫頭——”徐宜鵬看看小香,發覺小香雖然身量未足,可是眉眼清秀,接着說道:“你的丫頭也不要出去!”
徐燦燦其實早就悄悄往門外窺了一眼,看到了穿着熟悉的甲冑的士兵,猜到了是傅予琛到了。她聽了小廝說“定國公的公子”,立刻想起了胡熙珠的話,一聯想就猜到了傅予琛就是傳說中那個無恥荒淫的定國公獨生子,心裡不由有些好奇。聽了徐宜鵬的話,忙道:“是,哥哥!”
徐宜鵬聽她叫自己“哥哥”,先是覺得很親切,心裡挺開心,臉上也放鬆了許多;可再一想,覺得叫哥哥不合禮儀,忙道:“還是叫兄長吧!”
徐燦燦從教如流,起身行了個禮:“是,兄長!”
徐宜鵬也不知道哪裡不一樣,可就覺得“兄長”這兩個字聽起來不如“哥哥”順耳。
安頓好堂妹,徐宜鵬出了房間。命小廝知禮守在徐燦燦門前之後,他纔去見定國府的公子傅予琛和延恩侯的世子周英去了。徐宜鵬的姨母嫁給了周英的三叔,兩家是有親戚關係的,不見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