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青手中的鋼叉哐噹一聲掉在了瓷盤上:“你說什麼?他昨晚不是回來了嗎?他昨晚明明和我——”
宋芷青咬着脣角,昨晚在她身體裡瘋狂馳騁的人明明就是殷黎森,她身上還佈滿了他的痕跡,怎麼可能沒回來過,打死她都不信。
殷黎森半夜回來,天沒亮就離開了,那時候宋芷青幾乎是昏在了牀上,張媽他們也早就睡熟了,誰都不知道他回來了又走了。
“回來過了?我,我沒看見少爺回來啊。”
“不可能!”他就是回來過了。雖然這的確不像是他的作風,但事實就是事實,宋芷青推開椅子,桌上的早餐才吃了幾口:“張媽,我出去一趟。”
“少奶奶,你上哪兒啊?”
“我去做個頭發!”隨便編了個理由,宋芷青換好衣服,提着包匆匆地出了門,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裡總有些忐忑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黑色奔馳停在瑞門市郊外的墓地門口,殷黎森一身黑色,鼻樑上還架着一副墨黑的墨鏡,他看向車窗外,清明節已經過了,墓地裡冷靜得很。
“趙霆,你回去吧。”
“好!”以往的每年都是如此,殷黎森喜歡一個人待在這裡,趙霆會在傍晚的時候回來接他。
殷黎森提着一盒蛋糕,捧上後座的一束黃玫瑰,穿過一列列的公墓,走到一個僻靜的山嶴,這裡是瑞門市最高級的墓地,每座墓都各自佔了三十多平方,誰也不礙着誰,他站在一座墓前,將蛋糕和花擺在了上面,這座墓藏在一個花海中,墓碑的周邊種滿了各個品種的鮮花,每天都有專人來打理。
殷黎森怕她一個人在這裡孤獨,而他每年能在這裡陪她的次數寥寥無幾。
墓前已經有人擺了一束黃玫瑰。
“您來了,需要點什麼嗎?”一個老頭走過來,他是專門負責照顧這座墳墓周邊花草的。
“不用,我想一個人陪她待一會。”
“……”老頭點點頭,準備離開。
“等等,給我拿個火盆過來,再拿一些冥紙。”
“好,您稍等一會。”
殷黎森將蛋糕的盒子拆開,用到切成了四塊,自己拿了一塊,這是她最愛吃的蛋糕,他陪她一起吃。
老頭端來一個銅盆,見殷黎森靠在墓碑上,就將銅盆放在了他的腳邊,老頭不知道殷黎森叫什麼名字:“盆子放這了,您自己有火嗎?”
“有,你走吧。”
華森大廈裡,宋芷青上了17樓,這是她結婚後第二次來,相比第一次,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琳達一見她推開玻璃門進來,立馬恭敬地站了起來:“少奶奶來了。”
那日酒宴上被王馨純那番鬧騰之後,在瑞門市凡是跟華森集團沾得上邊的人,都認識了宋芷青這位名副其實的殷太太。
“他在嗎?”
琳達愣了愣,殷黎森都出差一個月了,宋芷青是他老婆,怎麼可能不知道?
“少奶奶,執行長去香港一個月了,你不知道?”琳達挑眼,嘴角上還洋溢着一抹譏諷,看來她這個殷太太做的還真是失敗。
“他昨晚上回來了,我來看看他今天在不在公司,問他拿點東西,趙霆在嗎?”宋芷青給殷黎森打過電話,是關機狀態,宋芷青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特意來看看殷黎森在不在辦公室的,搞得她有多在意他的行蹤一樣。
琳達不知道殷黎森回來也有可能,但是趙霆不可能不知道。
“在,趙特助就在辦公室裡。”
琳達將辦公室的門打開,趙霆就坐在裡面,他見到宋芷青,微微有點驚訝:“少奶奶,你怎麼來了?”
宋芷青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了應該就沒什麼好事。
“他人呢?”
“執行長他有點事出去了。”
總算還有個人知道他回來了,宋芷青的心裡突然鬆了一口氣:“他昨天幾點的飛機?”
“這個不是我安排的,我不是很清楚,你找他有事?”
“哦,沒有,我就是想問他拿點東西,他不在就算了。”
宋芷青離開華森大廈,又給殷黎森打了個電話,還是關機,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樣心神不寧,總覺得看不到殷黎森站在她面前就渾身難受。
墓地裡,殷黎森蹲坐在墓前,一打冥紙都已經燒盡,男人從包裡掏出一本紅色結婚證,原本昨晚回去,他只想拿這本結婚證,但他喝了很多酒,一看到牀上躺着的女人,他的腦中就不斷浮現出那張臉,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只有在她身體裡發泄,他才能感覺到她的存在。
殷黎森打開結婚證,指尖輕撫過上面的合照,從襯衫口袋裡拿出一支簽字筆,將持證人上的宋芷青三個字劃掉。
取而代之的是墓碑上的名字,姜櫻子。
殷黎森燃氣一根菸,深吸了一口,將打火機口噴出的藍色火焰緩緩靠近結婚證,熾熱的火在殷黎森指尖慢慢燃起,明黃的火焰充斥着男人的瞳孔,他微微眯起眼睛,這是她最想要的,也是他虧欠她的。
他能爲她做的事,僅此而已。
他食言了,他曾經親口答應姜櫻子,這輩子他不會再娶別人,即便這承諾只是在姜櫻子臨死前,他一時的衝動之言,但他也整整堅守了四年。
殷黎森將燃掉一半的結婚證扔進銅盆裡,這就當作是他對她的一種彌補,他心裡很清楚,宋芷青是宋芷青,姜櫻子是姜櫻子,即便她們有着相似的兩張臉,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對於殷黎森來說,誰是他的妻子並不重要,倘若四年前姜櫻子能夠挺過去,他一定會把她娶進門,只是天意就是如此,她永遠得不到她想要的。
同樣,宋芷青出現在殷黎森的生命裡,也是天意,或許是姜櫻子心有不甘,纔會讓宋芷青代替她來到殷黎森的身邊。
殷黎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他伸手撫過墓碑上的照片:“我能給你的只有這些了,無論她是不是來代替你的,我會把她當作你一樣的疼愛她。”
殷黎森直起腰,後腦撞上一個小柱體,他雙眼咻地圓睜,眉頭緊蹙,男人脊樑挺得筆直,隱隱約約間可以感覺出來人是誰:“誰?”
“你猜我是誰?”背後傳來冷冽地女聲:“這種感覺你應該很熟悉吧?”
“把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