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最好還是順着病人的思維走比較安全,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暴走發狂呢,胖子再次將我介紹給我看不見的某人時,我只好微笑着點頭示意,經過這一路的無奈配合,我覺得自己都快神經錯亂了。
透着暗紅色燭光的白色燈籠在空中輕輕搖曳,暗淡而飄忽將黑暗襯托得更加幽深恐怖,就連吹過耳畔的夜風都變得陰寒陣陣,加之一旁神神叨叨的胖子,這靈學院處處都透着詭異的氣息,我忍不住讚歎:“這兒真是拍鬼片的絕佳場所,連道具都可以省了!”胖子聞言呵呵直樂:“這是我聽說的最客氣的評價了!”
這時眼前突然一亮,我的目光都被前方的壯麗場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這是一個有足球場大小的廣場,中間有一個直徑百米長的巨大的白色瓷盆,裡面正燃燒着熊熊烈火,將半個天際都照得通明,自然也將後方高聳獨立的教學樓也映照得絲毫畢現。
古樸**的教學樓通體雪白,足有近千米長,呈圓形環繞廣場,雪白的牆壁上隨處可見繁瑣的精美雕花,黑白相應分外輝煌、高貴,每個走廊上都有小小的火光閃動,裡面還有人影搖晃,由於距離太遠細節方面看得並不是很分明,但它所給我的視覺衝擊相當震撼,竟有種錯覺—這不該是人間的產物。
胖子探過腦袋輕聲說道:“你看這教學樓有幾層?”我細數了一下道:“18層,挺高的啊,有電梯嗎?”剛說完又覺得自個犯傻,這鬼地方連個路燈都沒有哪裡會有電梯!胖子卻詭異的笑了笑:“知道地獄有幾層嗎?”我下意識地道:“18層啊!”看着對方陰測測的笑臉,心裡突然覺得很不妙,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這丫不會是犯病了吧?
這時我很後悔自個的魯莽,不該隨便跟陌生人亂走,特別是在這種地方,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胖子說完也不理會我的反應,繼續往前面走去,教學樓後面百米遠的地方是食堂,最後面便是宿舍。
胖子領着我進了101宿舍,很奇怪,101是宿舍最高層的第一間,也就是說這裡樓層的編號是從上往下編排的,我朝教學樓的方向一看,心裡就是一怔,這裡和教學樓的高度一致,那我們住的不就是18層樓嗎?一想起剛纔胖子的話心裡就是毛毛的不舒服起來。
一進宿舍門,就覺得有些壓抑,昏暗的宿舍裡只有一隻漆黑的蠟燭微弱地燃燒着,胖子將其他的蠟燭點上我纔看清了裡面的擺設。房間不同於高中時候的宿舍那樣擁擠,反而有些像賓館的陳設,靠門處有兩張質樸的圓桌,八張太師椅,一看就是古物,中間有一道屏風隔斷,裡面是四張牀和四張書桌也是古色古香,最裡面是一道門,關着,估計是廁所。
隨着胖子的招呼,牀上有一個瘦小的身影一躍而起,先是好奇的打量了我一番,接着就是皺眉衝胖子叫的:“他是怎麼回事?平時你不是老誇自個慧眼獨具嗎,怎的挑了這樣一個平常貨色?”我一聽就有些不樂意了,這叫什麼話?當我是白菜啊!還沒等我發作,胖子倒先跳起來:“猴子,不會說人話就閉嘴,戴上你那特大號放大鏡仔細瞧瞧!”
猴子撈起一副眼鏡戴上之後又是一陣亂瞅,突然一下子就激動起來,消瘦的手掌就想上來摸我的額頭,被我不客氣地一巴掌拍開,身上更是一陣惡寒,比起這裡的人來說,這學校雖然怪點我還是能原諒的。
“靈力很強,靈覺未開。”一個淡漠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這時我才發覺最裡面的牀上靜靜的躺着一個人,聲音很耳熟,但那不帶一絲情感波動的聲音又是那樣陌生,我一下子沒想起來。
猴子一聽,表情就變得相當複雜了,神色怪異的又盯了我幾眼,眼神中竟然有了些許同情與惋惜,似乎我本身就是一個由陶藝大師精心打造出來卻帶着致命缺陷的藝術品。胖子也是在一旁嘆息的嘖嘖了幾聲。
相比他們的怪異,我更在意的是那一半隱在黑暗中的那個人,隨手順過桌上的蠟燭,就朝那人走去,蠟燭的光暈很快就照出了那人的輪廓,看清楚之後,手不由一抖,蠟燭險些脫手掉了下去,我使勁地揉揉眼睛,上前幾步,生怕自己看錯了,再定睛看去,果然是他!
這個人我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裡與我在這種情況下相遇,他不是別人,就是失蹤了半年之久生死未卜的小蒙!
我原以爲再次見到他後會興奮的哭出來,尖叫着給他一個熊抱,但是連我自己都沒想到的是,這時心底騰騰地升起了一團無名怒火,不可遏止地我揮手就衝着小蒙的臉狠狠地來了一拳,打完之後我也傻了!耳邊同時傳來胖子和猴子的驚呼聲。
我揪起那人的衣領咬牙切齒地問道:“爲什麼一直不出現,這麼久都死哪去了?”小蒙沒有回答,一側的臉頰高高地腫了起來,面諾寒霜,神情淡漠的看着我,那冰冷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不認識的狗!
我一下子就被看毛了,頭腦頓時就清醒不少,這不是小蒙,他的眼裡從來都不會流露出這樣的眼神,但是看着這張與小蒙別無二致的臉,我也很難接受只是長得相像而已。
胖子呵呵乾笑一聲,打起圓場來:“那個靈,你不要衝動,這哥們也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說着還不斷地給我打眼色,他叫靈,難道真是我認錯人了?我沒理他繼續問:“你有沒有孿生兄弟,你知道小蒙嗎?”靈沒有回答,眼皮都沒多擡一下,我與他眼對眼僵持着,我也是倔脾氣,他不回答便和他犟上了。
靈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放手!”我沒動,突然他的手動了動,我眼皮就是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