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囑的第二部分,是根據翟老先生名下的不動產進行分配。”劉律師頓了一下,朝着衆人看了一眼,繼續說道,“本人翟國航,現將坐落在中坡山的翟家大宅進行保留,繼續留給自己的愛人及三個兒子居住,妻子郎清可得本人名下樑州的一處房產以及一輛名車,每月也可在遺產資金中獲得七萬元生活費,小兒子翟三寶將繼續享受醫療救治的全部費用,在十八歲以前將每月享受三萬的生活費,二兒子祖天養繼承本人國內外收藏的全部字畫古董,大兒子翟岐山繼承本人名下不動產的百分之六十資產以及全部的債券,剩餘所有的遺產資金和海外投資的流動資金將作爲長期投放,該部分遺產的具體安排將在第三部分體現。”
第二部分一說完,顯然是有區別的,可看上去,又感覺是公平的。
翟太太心裡或多或少是有些不舒服的,自己跟了翟國航那麼多年,雖說沒有爲他生兒育女,但說到底也是他戶口本上的妻子,而且對三寶完完全全做到了一位母親的職責,結果換來的,卻只是一趟房,一輛車,和一個月十五萬的生活費,而所有的資產以及那些名貴字畫,都留給了翟岐山和祖天養。
這算什麼?
她這個妻子算什麼?
但是表面上翟太太並沒有表現出來。
而關於這一部分的內容,翟岐山在祖天養在得到這豐厚的遺產卻並沒有半點開心,對於他們來說,那些遺產,終歸是冰冷冷的,說句不好說聽的,他們不稀罕。
半響,翟太太突然朝劉律師問,“劉律師,那遺囑的第三部分是?”
哪裡知道,劉律師卻將那份遺囑合上了,重新裝回了牛皮袋裡,這一舉動讓大家都不大明白。
翟太太繼續問,“劉律師,你這是?”
翟岐山和祖天養也覺得奇怪,看向他。
一會,劉律師便解釋了起來,說,“根本翟老先生的意思,第三部分是關於他在國外所有的資產分配,這一部分也是翟老先生名下資產的重要部分,但是要等到五年後才能公佈。”
五年後?
“爲什麼是五年後?”祖天養問。
“對不起,這是翟老先生的個人意思,在這五年內,翟老先生的國外資金將由我們律師樓全權代理。”劉律師說。
最重要的一部分資產分配竟然要等到五年後才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翟太太更爲緊張,整個人都朝前傾去,問道,“你是不是弄錯了,那是我丈夫的資產,怎麼能由你們代爲管理,而且第三部分沒道理要等到五年後才宣讀,劉律師,你是不是弄錯了?”
“我們不會錯的,我之前也說了,翟老先生在立遺囑的時候有醫生、院長、還有律師樓的公正人員在場,這份遺囑是絕對具有法律效應的。”
“可是第三部分到底說的是什麼?”
“不好意思翟太太,第三部分的遺囑必須要等到五年後。”
翟太太突然站了起來,激動的說,“那是我丈夫的遺產,按道理應該由我
和他的三個兒子全權繼承,現在你告訴我第三部分要等到五年後才能宣讀,那也就是說,他有別的安排?你的遺產難道還要留給別的人嗎?”
劉律師見多識廣,這樣問題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於是極力的安慰道,“翟太太你先別激動,翟老先生之所以會做這樣的安排是有他一定的道理。”
“什麼道理不道理,你現在就宣讀出來,我們等到不到五年後。”
“抱歉,作爲遺產律師,我必須尊重我的職業道德,尊重每一位委託我的當事人。”劉律師的態度十分堅決。
偏偏翟太太就是不吃這一套,差點就要拍桌了,面紅耳赤的說,“我丈夫現在已經去世了,反正五年後也是要宣讀的,爲什麼現在不公開?劉律師,我知道你有你的職業道德,但是請你想想我們,如果第三部分不公開,我們是不會心安的。”
原本對第三部分沒有想法的翟岐山也有些奇怪了,轉而也朝劉律師問,“劉律師,我父親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安排?”
相對於翟太太的問題方式,翟岐山就顯得冷靜多了。
劉律師也變換了一種回答的態度,稍稍有些鬆了口,回答,“翟先生,我知道你們都有疑問,但是請見諒,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份遺囑絕對是翟老先生的意思,也絕對不會是爲了你們好。”
“容我猜測一下,我想我的父親是想將那筆資金另作打算是嗎?”
“抱歉翟太太,內容我不能透漏。”劉律師真是守口如瓶,他已經將文件交給了自己的助理,起身,“遺囑已經宣讀完畢,後續的事情我會再作通知。”
翟岐山也沒有再問下去,劉律師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翟家大宅。
然而此時席位上的氣氛卻顯示十分凝重。
翟太太一臉“不可思議”,讓三嫂先把三寶給帶上了樓,心裡琢磨了半天,纔看向翟岐山,“你父親怎麼會有這樣的安排呢?那第三部分是什麼我們都不知道,難不成有別的變數?”
“父親的決定我們應該尊重,你也不要再過問了,這樣的安排應該有他自己大道理。”翟岐山說。
“道理?能有什麼道理,我們纔是他的家人,現在遺囑的第三部分竟然要瞞着我們,這算什麼道理?”
翟太太這塊賢妻良母的牌坊在這一刻總算是崩塌了,她心裡原本就有氣,一棟房子,一輛車子,一個月七萬,她買幾個名牌包就沒了,如果說把現在這棟翟家大宅留給她,那還差不多,偏偏這宅家大宅竟然不作爲遺產的一部分,加上第三部分的遺囑還是隱藏的,她哪裡還受得了啊!
突然,一直沉默不語的祖天養蹭得起了身, 抓起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機,一句話也不說就準備離開。
見狀,翟岐山立刻叫住了他,“天養,我有話跟你說。”
祖天養冷冷一笑,“該說的話,昨天在爸的葬禮上都已經說過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
“天養……”
“爸留給我的那些字畫古董我不要了,你要是喜歡,就拿去變賣吧,希望也能幫到公司一點,或者,當是送你的結婚禮物。”
祖天養冰冷的語氣不帶任何感情,這番話無疑不是一種諷刺。
不等翟岐山再說些什麼,祖天養已經離開了。
其實翟岐山只是想問一問,陸叮嚀怎麼樣了?
只是那番話卡在嘴邊,卻問不出來,現在自己和她,還有什麼關係呢?
在翟家待了一會兒,翟岐山也離開了,空蕩蕩的翟家名義上說是留給她翟太太和三個兒子,可說到底,現在也就只有翟太太和三寶住在這。
翟太太在位置上坐了好一會,她就是想不明白,那第三部分到底是什麼?爲什麼要留到五年後?
三嫂將三寶帶回房間後下樓,就看到翟太太在那裡發愣,便過去輕聲喚了一聲,“太太,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起身走到客廳裡坐下,擰着眉,嘀咕了兩句,“難道是因爲……他?”
他?他是誰?
其實翟太太也不是很清楚,就在翟國航住院的那段時間裡,她親眼看到過鬆井一門進了翟國航的病房,兩人在裡面待了很久,第二天,翟國航就找來了遺產律師給自己立遺囑。
可是任憑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件事會和鬆井一門有關,興許,那人只是來談生意上的事情。
“鬆井一門?不可能啊,跟他有關嗎?”
女人的心思總是細到一種極致,甚至是敏感神經也十分敏銳。
想了想,她搖了搖頭,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轉頭,她朝三嫂問,“三寶他現在怎麼樣?”
三嫂泡了一杯茶過來,放下,說,“三寶少爺說有點不舒服,我就讓他吃了點藥休息了。”
翟太太嘆了一聲氣,有些心疼的說,“真是苦了三寶這孩子,一出生就沒了媽,現在連他爸也走了,還帶着先天性的病痛。”
“不過三寶少爺也很幸運,有太太疼着,相信有一天,三寶少爺一定肯叫太太你一聲媽。”
“希望吧。”
當然,這也是翟太太的心願,她把三寶當成了自己的兒子,自然也希望三寶叫自己一聲媽,這願望,她可是惦記了許久。
……
祖天養從翟家離開後,就直接去了醫院,他不放心陸叮嚀,尤其是在醫生說完那番話後更加擔心了,要是陸叮嚀真的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他恐怕也會跟着心碎了。
可是他並不知道,翟岐山一直開車跟在他的後面,看着祖天養進了醫院之後,翟岐山也將車子停在了路邊,他坐在車裡,臉色凝重,一根菸接着一根的抽着,那繚繞的白煙衝進他的眼中,刺得他雙眼微微眯起,帶着讓人心疼的鬱郁感。
他就在醫院的下面待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五個小時……
完全忘了時間,直到餘白淺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本不想接,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不想再出意外,於是將電話接了。
餘白淺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八點試婚紗,你沒忘記吧?你的西裝我也讓人給你熨好了,你還來嗎?”
對方是在尋問自己,不是在下命令。
半刻,他吐出一個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