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村詭咒⑨

夏白看見顧典站在一顆大樹下, 他在像自己喊着什麼,明明很近,可她卻什麼都聽不見。

她向前走了幾步, 顧典無聲的想她擺手,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於是開始定定的看着顧典。

夏白看見他一張一合的嘴型說的是:

“村子, 有鬼, 快逃。”

夏白一個激靈就醒了。

山間的溼氣在夜間更甚,一陣一陣的涼風撫摸着她因出汗而溼粘的脊背。她想起身去喝口水,卻身體動彈不得!夏白斜眼看見一隻腳尖正對着自己的牀頭, 脖子像是被人緊緊遏制住一般,周遭的空氣好像忽然之間被抽離了似的。

夏白呼吸越來越困難, 她在心中默唸以前她看過的符語, 她不知道有沒有用, 因爲那些符語是用來治療夢魘。可如今這種情況又不像夢魘那麼簡單,只得活馬當死馬醫。

下一秒, 脖頸上的力量忽然之間又消失不見了。

她猛然之間坐起身來,看着黑黝黝的的屋子有些恍惚,襯衫背部被汗水浸溼,有些黏膩。夏白下牀想洗把臉,剛打開木門她就僵住了。

她的脖子一格一格僵硬的轉過去, 身側右後方有個白衣黑髮看不出性別的人正無聲的站在陳琳的頭邊。它靜靜地看着陳琳, 雙手有規律的在她頭上虛空的畫着不知名的東西。

夏白有些發憷, 她和它就在一個屋子裡, 而她居然都沒有感覺到!

她忽然想到自己剛剛的遭遇, 難道是它搞得鬼?

那個“人”擡起頭,對着夏白無聲又詭異的笑了。身後似乎還有兩條長長的銀色……尾巴?

身後的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 夏白下了一跳,警惕的轉身,卻被來人輕輕拽了出去。

就在那一瞬間,她看見屋子裡那個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怪物,無端消失了。

夏白還沒來得及驚叫,就被來人用手捂住了嘴。

“小夏。”

尋北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別怕,是我。”

如此,她便安了心。

尋北鬆開手,“這村子有古怪。”

夏白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不免心生寒意。

“明天你和顧典就回去。”他在黑暗裡還帶着口罩,整個人如同融入進了墨色裡一樣。他看了看夏白,眼神忽然溫柔起來:“事情我來解決。”

夏白忽然心中一滯,像是害怕被丟下來的孩子:“你都說這村子古怪了,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冒險?”

他擡起手,想揉揉她有些泛黃的頭髮,還未觸及卻隱忍的僵在了半空中。尋北忽然苦笑着收回了手,卻只說了兩個字:“聽話。”

“那我能問個問題嗎?”

尋北一愣:“你說。”

靜默了許久,像是忽然鼓起了勇氣一般:“爲什麼要我留在顧典身邊?”

“保護他。”他頓了頓,“安然度過生死劫。”

“爲什麼要保護他?爲什麼是他?什麼事情總得有個理由吧?”

“沒有理由。”他音色低沉,卻在黑暗裡有種奇異的吸引力。

“你們……”

“好了。”尋北忽然打斷她的話,“明天你們就走,事情我一個人處理。”他輕輕吸了口氣,“還有記得,以後千萬不要爲了誰做違背天理的事,哪怕那個人是顧典,明白嗎?”

夏白迷迷糊糊的就被敷衍了,她回了屋子裡,看着陳琳還沉睡在夢境裡,想到剛纔那個小怪物就悄無聲息的站在這裡,她就沒心情睡了。

一個晚上她做了無數夢,一會兒是尋北,一會兒是顧典,一會兒又是血盆大口的怪物。在清醒和睡夢中交替着。

好不容易捱到天微亮,隔壁木門吱呀的開啓的聲音在寂靜的凌晨顯的格刺耳。

本來就是和衣而睡,夏白慌忙起身走了出去,果然看見尋北已經準備獨自一人悄悄進山了。

他看到夏白走向自己,只是驚訝了片刻,便沒再有多餘的情緒,只有兩個字:

“回去。”

“不。”而她更是倔強,她自認爲不是那種柔弱的女生:“或許我們一塊去還能有個照應。”

他目光陰冷,只是冷靜又無情的重複那兩個字:“回去。”

夏白還想說什麼,卻只聽得身後有個陰陽怪氣的男聲道:“別在演情深深雨濛濛了,你問過我們的感受嗎?”

“對啊,我們四個是一塊來的,你們怎麼撇下我們兩個獨自去冒險。再說,這件事本家就是因我而起,於情於理我也應該去。”旁邊的人也開腔附和。

顧典和陳琳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們身後。

黑色面罩下的尋北一如既往地的冷漠臉,轉身踏上進山的小路。

“裝什麼酷啊……”顧典語氣頗酸,轉身回屋拿起自己昨晚早就準備好的必需品。

夏白雖然不懂尋北這是什麼意思,但看到顧典和陳琳已經準備跟上步伐的時候,她也慌忙的準備了下小跑着跟了上去。

太陽灼烈的烤着萬里,剛開始的道路上滿是碎石與低低矮矮的小灌木叢,稍不小心腳底就會打滑。

上山真的太耗費體力了,加上烈日當頭。除了尋北和顧典兩個女生剛開始就有些吃不消了。

“前面有個小平臺,我們到那休息。”尋北指着右上方看起來有棵不大不小的樹給兩個姑娘看。

“沒想到我現在這麼菜,其實我以前也經常往這山裡跑。”陳琳不知時給自己鼓勁還是什麼忽然說了這些。

見沒人理自己,兀自尷尬的整了整揹帶又重新手腳並用的往上爬去。

那個地方看起來挺近,但實際走起來要遠的多,陳琳好不容易最後一個到達,腿有些僵硬的杵在那棵樹的陰涼下面。

她呡了口水,指着前面被石塊攔砌的半人高的矮牆:“我記得這個。”說完她便沮喪着臉,“這纔剛開始啊。”

夏白也喝了口水,問到:“這個是幹什麼的?怎麼會這麼突兀的擋住這條路。”

“因爲以前村子裡有人在這裡圈養黑山羊。怕他們跑上山,就在這圍了堵不高的石牆。

”陳琳有氣無力的解釋。

她還想在陰涼下休息一會兒,樹蔭遮蔽的幸福感來的太快,去的也太快。這會山裡已經慢慢變涼了,加上也喝了水,便不像剛開始那會兒又熱又累的。

陳琳已經快要沉迷於此刻的涼爽了。

顧典忽然就明白尋北爲什麼想自己一個人進山了,帶着這樣一個拖後腿的他也想一個人走。

他順帶看了看夏白,雖然她沒有太多的爬夜線的經驗,但好在她能身體底子好而且還會忍。

“走吧。”顧典開口。

他們剛翻過那個人爲砌出來的圍牆,周圍的溫度忽然詭異的降了幾個度數。明顯感覺到不是正常的涼爽,而是冷,陰冷。

尋北警惕的注視着周圍,忽然一個箭步跳到了樹木林密的一側,從中拽出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