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妝
賜婚的旨意下了之後,杜家與李家開始進行繁複的婚前禮儀。因是賜婚,納采問名納吉都是補走儀程。
深秋雁南飛,初冬時節長安城郊已少見南飛的雁。杜家從南方擒得一雙活雁快馬送來,令李家大爲欣喜。
待到納徵送聘,杜家送來二十四臺聘禮。這是和李家商議好的。杜家送的聘禮多,李家發嫁必然花費更大。世俗如此,女子嫁妝會包含一些男方的聘禮。疼女兒的人家會悉數將聘禮全部併入嫁妝裡。
岑三娘倒底只是外孫女。李老太爺將李氏的二十四嫁妝都給了她,再陪送了五千兩現銀。岑老太太帶信說岑家女兒出嫁都以五千兩銀子置辦嫁妝,因三娘在長安,於是將五千兩銀票送了過來。
李氏的嫁妝歸岑三娘是習俗,李家和岑家一樣都出了五千兩銀子,倒也公平。大小韋氏都沒有異議。
小韋氏又單獨給了兩千兩,李二爺也給了一千兩。
事到如今,李老太爺對爵位也沒了盼頭,一腔熱情轉移到了兩個孫兒身上。想着杜燕綏在皇帝面前的受寵,念着孫兒的前途,倒也沒有多爲難,大方的將杜家的聘禮全部給了岑三娘。
杜家提出婚期不宜託延太久,李家也無意多留三娘。因是賜婚,請了欽天監測算。婚期便定在來年四月。
四十八臺嫁妝,一萬多兩現銀便是岑三孃的嫁妝了。
小韋氏開了庫房,領着岑三娘去清點收着的李氏的二十四臺嫁妝。
一番清點之後,岑三娘便忍不住苦笑。
李氏嫁妝當年是匆忙中置辦,二十四擡裡有十箱都是衣料布帛。多少年過去,李氏在成婚之後用掉不少,剩下的衣料顏色晦暗。嫁妝收回來之後,大韋氏懶得理,小韋氏又不方便插手小姑的嫁妝,毛皮料子都被蟲蛀壞了。李氏的首飾裝了三箱,要麼過時,要麼陳舊了。岑三娘挑選了些留下做紀念,別的都只能全部送到銀樓重新融了打造。
陪嫁的傢俱就是七八擡,年生久遠,漆都掉落了,也不能再用。嫁過去,新房裡的傢俱佈置都由女方操辦。這麼一撿看,全部的傢俱都需要重新置辦。
一番挑揀之後,只收攏了六箱古玩字畫屏風。
自李氏嫁妝擡入庫房後,小韋氏還是第一次驗看,也覺得爲難。她心裡不免犯了嘀咕。
李家沒有爵位,也無商鋪,全靠京郊的兩座莊子與李家兩位爺的俸祿。李二爺在折衝府任職,交到公中的俸祿轉手又給了他花銷。李家主要的開銷來自做幽州都督的李大爺。但這是小韋氏自家的銀子。她已經單獨給了兩千兩銀,還要爲兩個兒子着想,不可能再給岑三娘添補。
岑三娘心裡明白這個道理,笑道:“岑家女兒出閣,公中都出五千兩銀子置辦嫁妝。如今我在京城,堂祖母囑人送來了銀票。外祖父也給了五千兩,還請大舅母替我操辦。大舅母和二舅舅給的三千兩銀子足夠讓三娘壓箱底花銷了。”
有一萬兩現銀,哪怕是物價昂貴的長安,小韋氏也自信能置辦出全套傢什和二十四擡嫁妝了。當即拍胸脯表示包在她身上。又詢問了岑三孃的意思,決定花三四千兩在京郊買點田產。
回了自在居,岑三娘又領着方媽媽和阿秋看杜家的聘禮。
杜家的二十四臺嫁妝倒也實在,綾羅綢緞不少。玉如意玉盆景等擺設一應俱全。送來的釵環等物都極精緻貴重,摺合現銀大概也有上萬兩。
畢竟都是物品,岑三娘算來算去,自己手裡也只有不到五千兩銀子。她想了想,寫信給隆州的劉伯二人,囑他們賣掉兩處田莊來長安。打算在京郊另置土地。想着和方家的合作正在進行中,將來每年還能得一成紅利,心裡漸漸踏實起來。
誰曾想元宵節前,滕王囑人送來了一萬兩銀票並遺失在洪州的點翠釵,道贈她的嫁妝。
岑三娘不會嫌銀子多,卻不敢接這一萬兩銀票,點翠釵收下了,戀戀不捨的退回了銀票。她心裡對滕王的佔有慾和翻臉無情的脾氣始終充滿了陰影。
元宵節,長安城取消了宵禁。小韋氏性子跳脫,攜了岑三娘,由李尚之陪着換了華服出門觀燈。
岑三娘沒有想到,原本該在宮裡陪皇帝進宴的滕王出現在了她面前。
作者題外話:嘎嘎,恢復更新啦。晚上再集中來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