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

對風流王爺說不 玉臺碧 溫泉

溫泉

二月春寒料峭,京郊的原野已悄悄覆蓋了一層茸茸的綠意。

官道上一隊護衛簇擁着輛馬車緩緩朝着驪山前行。

葬了張氏之後,國公爵相應的永業田職分田都分了下來。照理說,杜燕綏應該到吏部選相應的僚屬,建立一套相應的辦公機構。門房回事處外院帳房幕僚輔佐官員等等。有句俗話說宰相門房七品官。門房是沒有官身品階的,而國公府裡的僚屬都是有品級的。自家請的清客沒準哪天放出去,也能任一縣之長。

杜燕綏藉口守孝,拖着。回頭對岑三娘解釋道:“皇上和老臣們角力,不知道要安插多少眼線進來盯着,不如先拖着。”

張氏葬禮一畢,登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杜燕綏乾脆稟了老夫人,藉口去巡視自家的田莊,悄悄離開了長安。

岑三娘算了筆賬。自己的嫁妝只買了兩個莊子,合在一起才三百畝土地。

國公府也有兩個莊子,一百五十傾地,相當於兩千二百畝土地。

杜燕綏襲了公爵,享受公爵俸祿。千牛衛將軍的俸祿就取消了。換來了四百傾地,相當於六千畝土地。其中驪山腳下有一座別莊,二百畝土地。全家人所有的收入合在一起,一年大概有一萬兩銀子。

另外國公府雖然沒有選官員僚屬,名額在那兒擺着,銀子跟着撥了過來。皇帝知道杜家底子薄,讓戶部直接劃撥了五萬兩。

除去給燕婉置嫁妝的銀子,手裡還有織錦閣送來的份子錢,賣羽絨服的錢,岑三娘頓時有種一夜暴富的感覺,連聲誇獎杜燕綏不建官衙吃空額吃的好。

府裡仍讓杜惜福任着外院總管,荊楚等人不必再解散回家,由他做了侍衛統領。重新建起三百人的親衛隊,天天在國公府的演武場操練。

內院留了方媽媽,夏初逢春。正氣堂有尹媽媽和丹華在。人雖然不多,各處都安排妥當。岑三娘就帶了阿秋和暖冬隨杜燕綏出行。

杜老夫人在家,兩人也不能周遊全國,離長安不能太遠。杜燕綏就提起驪山腳下賞賜了座別苑。

岑三娘不由自主想起了溫泉水滑洗凝脂的楊貴妃。此時雖然不知道後世是否有這位美人,驪山風景秀美,她對泡溫泉也充滿了嚮往,就決定去瞧瞧自家的溫泉度假山莊。

下了官道,驪山已在眼前。車裡坐着岑三娘和暖冬,掀了簾子好奇的往外看。

杜燕綏催馬走在車旁,微笑道:“看山跑死馬,還遠着哪。大概傍晚才能到莊子。”

岑三娘像放出籠的鳥,不停的提要求:“你要帶我上山打獵,教我用箭!”

杜燕綏奇了:“細胳膊細腿的,你能開半石弓麼?能騎馬就行了,學射箭做什麼?”

岑三娘滿腦子都是對俠女的憧憬:“我用弩就好了。拉不開弓沒關係。萬一哪天落了單,我也不至於手無縛雞之力。”

聽了這話杜燕綏陷入了思考,也不反對了。

傍晚時分,車隊到了別莊。

阿秋先隨了黑七幾人前到了莊子打點。莊頭一家並莊戶都等在了別莊外。

杜燕綏扶了岑三娘下車,就看到眼前呼拉拉跪了三十幾號人。

“莊頭在前院留一留,其餘的都散了。我和少夫人要住些日子,莊子裡的事明日再說。”杜燕綏說完,陪着岑三娘進去。

莊頭姓宋,是個五十來歲的老者。滿臉激動的陪在杜燕綏身旁。

知道杜燕綏要和莊頭敘話,岑三娘帶了暖冬進了內院,莊頭夫人已領着媳婦和婆子丫頭來侍候了。

“少夫人,您先洗把臉歇歇,再四處看看吧。”阿秋從裡面迎了出來。

岑三娘去換了衣裳,坐在正廳和莊頭夫人閒聊。

宋夫人身材**,團臉,極爲和氣:“這莊子原就是賜給杜國公府的。後收了回去,十幾年了,沒想着又回到了老主子手裡。”

岑三娘客氣的和她寒喧着。大致瞭解這座別莊有一百畝是山地,一百畝田。莊子雖小,五臟俱全,最難得的是山地裡就有口不錯的泉眼,直接引了溫泉水進莊子。

驪山溫泉出名。沿山周圍到山坡上有不少長安權貴修的別苑。

宋夫人介紹的很詳細:“……皇家別苑湯泉宮建在山頂,離咱們最近的一座莊子是開國侯家的,就在對面的山坡上,莊子比咱們大五倍有餘。一座小山頭都是他家的。”

岑三娘心頭一跳,心想不會這麼巧,避來了驪山,皇帝崔家都趕了來度假吧。

見岑三娘臉上露出倦色,宋夫人很識趣的告退:“公爺和夫人來得巧,我家大郎今早在山上獵了只野豬,夫人先歇着,妾身領着兒媳去備晚飯。”

送走了宋夫人,岑三娘就帶着阿秋暖冬在內院轉悠。

來的人不多,兩個丫頭住了東廂。倒座住着莊裡子守二門的婆子,和幾個燒茶水負責灑掃的粗使丫頭。阿秋抿嘴直笑:“奴婢們跟着少夫人來享福了。東廂房的淨房裡也引了溫泉水進來呢。”

岑三娘就去了臥室。

佈置的簡單清潔,裡間牀上鋪着府裡帶來的牀單被子。外間窗前擺着張書桌,文房四寶擺得整齊,窗外有叢巨大的芭蕉,已抽了新葉,襯着黑褐色的雕花木窗,清新之氣撲面而來。

推開臥室一側的門,岑三娘就驚呆了。

比臥室大三倍的房間,地面鋪着整潔的石磚,中間建着口方型的溫泉池子,屋頂很高,窗戶開着,能看到後花園。

淨房對外有門,走過去推開門,就進了後花園。花園邊緣已靠近了山丘,砌着白色的院牆。

夕陽的餘光暖暖的照耀着,山上一片青綠。

“這地方,真美。”岑三娘喃喃說着,打心眼裡喜歡了這座莊子。

晚飯是炙野豬肉做主菜,抹了山裡採的野蜂蜜,皮脆肉嫩,甜香撲鼻。胡餅裡頭是頭茬鮮韭菜和豬肉餡。餅很大,圓盤似的。一刀切下去,肉餡的汁浸出來,香四溢散開。岑三娘不由自主的咽口水。

吃完晚飯,杜燕綏就不讓人陪着了,握着岑三孃的手在花園裡散步消食。

身側流淌的溫泉升起的霧氣浮在腳底,吸得一口山間清新的空氣,岑三娘擡頭望天,星子璀璨的佈滿了整座星空,美不勝收。她轉過頭看杜燕綏。他手裡提着燈籠,桔黃的一團光照在他臉上,能看見他嘴邊淺淺的笑容。四周安靜的連風聲都沒有,這一刻岑三娘覺得分外幸福,抱住了他:“咱們能一輩子這樣嗎?”

杜燕綏將燈籠插在旁邊山石上,摟着她望着夜空微笑:“你喜歡,以後每年冬天咱們都來這裡過。”

他低下頭,噙着她的脣輕輕吮吸着:“……見着那溫泉池子了?”

岑三娘卟的笑出了聲,一把推開他:“別不正經!懶得理你!”

她轉身跑回去,白色的裙子旋出一朵美麗的弧線,像一朵在夜色裡無聲綻放的曇花。杜燕綏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取了燈籠,不緊不慢的跟過去。

岑三娘穿着褻衣泡在池子裡,散落的鬢髮溼漉漉的貼在面頰上,趴在池邊瞅他**裳:“你還在孝期呢,不怕御史彈劾?”

杜燕綏微笑:“祖母早給我說過這事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誰叫我是國公府的獨苗呢。”

岑三娘才十六歲,她覺得太早:“晚兩年再生孩子可好?”

杜燕綏滑入了水中,頭靠在池邊朝她伸手:“這是自然。”

岑三娘走過去,手指在肩頭的傷痕處輕輕划動着:“爲什麼?你不是獨苗麼?”

杜燕綏伸手抱着她的腰,腰纖細的一手都能掐住似的,水浸溼了她的衣裳,勾勒出胸前美好的線條。他輕輕將她抱在身上坐着,俯首親了下去:“……你才十六,我怕生孩子會有危險。”

岑三娘感動得心都酥軟了,手撐在他肩頭,感覺他的手像魚一樣在身上游走,身體情不自禁的繃緊了。

一股暖流輕輕的注入她的身體,她呻吟出聲。

他抱着她轉個方向,讓她靠着池壁,親吻她的嘴脣:“這裡的水很暖,以後你再想起冬天泡在太液池的情景,想想這裡就不會再冷了。”

岑三娘驚詫的看着他。杜燕綏溫柔的撫過她的面頰:“傻丫頭,丹華都告訴我了。也許她怕我醒不來了,總說些讓我難過的事來刺激我。”

岑三娘心裡一酸,別過了頭:“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杜燕綏笑了笑,驟然發力,岑三娘悶哼出聲,揮拳打他:“你真壞!”

“那我聽你的,不動了。”杜燕綏閒閒的看着她。

這算什麼?岑三娘靠着池壁掛在他身上,上不了下不去,看着他滿臉壞笑,恨得用腳去踹他。

杜燕綏放聲大笑,抱緊了她用力。

也許是泡在溫泉裡久了,岑三娘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摟着他的脖子,她覺得自己像根水草,無力的纏在他身上。

她迷迷糊糊的想如果能這樣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多好。(晚上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