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一行人進入藍色方高地,剛想找泉水商店老闆問問情報的時候,整個空間就響起了一道女聲——“全軍出擊!”
他預感不太妙,連忙御劍衝出了高地,沿着中路一路向前,其他幾人不明就裡的跟在他的身後,想要弄清楚他又在搞什麼鬼。
“這兩天我時不時在懷疑,他是不是對於英靈秘境知道些什麼?”幾人跟在白澤身後,相隔十幾丈遠,小聲以他聽不見的聲音交流着,說出這句話的是張玉亭。在幾人當中,她算是智謀最高的,在攘蠻城天池閣嫡傳弟子的隊伍中,她就充當這軍師的角色,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都是她來發號施令,這也是爲什麼,同門師兄弟們相較於袁青峰,對她更加敬畏的原因。
袁青峰和蘇落比較像,都是修行方面的天才,用白澤的話說,那就是書呆子,他們很聰明,卻不夠精明,有些事情他們不願意或者說懶得去思考,只憑本心行事,他們信任白澤,於是對他的一切行爲都不會懷疑也不會多想,最多就是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默默支持白澤的一切行動。
至於趙雅,她的心思都用在了和師姐蘇落在師尊面前爭寵上,修行方面也很聰慧,玩弄計謀就只停留在一些小心機小手段的層面上,她接近白澤完全是師尊的意思,如果蘇落最後無法和白澤走到一起,那麼她就是備選方案。洛玉環也算是下了血本,將兩個徒弟都推到了白澤身邊。
張玉亭和他們都不一樣,在衆多頂尖天才之間,她的修行天賦就顯得比較一般了,她比其他人都善於觀察總結,如果這一趟秘境之行隊伍中沒有白澤,想必到了最後她肯定會成爲這支隊伍的隊長,袁青峰不擅長這種事,也懶得帶隊,作爲戰力擔當,只需要打架的時候出力就好了。蘇落和趙雅或許會因爲同爲女人而對她不服,可最終也一定會默認她的領導地位。
這一路上,向白澤提出問題最多的就是張玉亭,在其他人都將注意力放在白澤身上的時候,她就已經在思考別的問題了。
例如她剛剛提出的疑問。
“你爲什麼會這麼想?”蘇落問道。
“只是猜測而已,我們一路上都太過順利了,你們想想,這麼多年來這麼多人進入英靈秘境,都沒有搞清楚這裡面的玄機,可是他一進來就撞破了,幫助我們克服了秘境中最危險的存在——石像,我覺得這不僅僅是巧合......”張玉亭說道。
趙雅在一旁點頭附和:“他確實有些奇怪,我在講前輩師姐們在秘境中的經歷時,他的表情並不完全是好奇,他對於前輩們的經歷似乎並不意外,就好像......好像......”
“好像只是爲了驗證什麼,好像這裡會發生什麼他原本就知道,打聽其他人的經歷,只是爲了驗證這裡是不是和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致......”張玉亭接着趙雅的話說道。
“對對對,就是這樣!”趙雅連忙點頭。
“不要想太多了。”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袁青峰開口了,他幾乎不與除了白澤之外的其他人私下交流什麼,倒不是故作高冷,只是其他人的話題引不起他的興趣,只有白澤每次開口都會涉及到真正的隱秘,纔會讓他主動開口詢問。
“就算他知道些什麼,這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至少跟着他,我們沒有遇到任何危險,而他的爲人,想必你們也很清楚,倒不如說,張師妹你的猜測如果正確,這反而是一件好事,我們只需要靜觀其變就好了,沒必要多出一些不必要的猜疑。”袁青峰淡淡的說道。
幾人一愣,張玉亭正色道:“師兄說的有理。”
她的疑問一說出口,三女的思想似乎就都有些跑偏了,畢竟被人隱瞞甚至欺騙的感覺很不好,這讓她們原本在心中對白澤的信任出現了一絲裂痕,直到袁青峰點明這件事的本質,說到底,白澤也沒有義務將自己的秘密全盤托出,幾人雖然是隊友,也互相欣賞,但也沒有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他們只需要知道,白澤不會害他們,這就夠了,相反,他們在暗中揣測對方隱秘的行爲纔是錯誤的。
對於白澤的爲人,一個能夠在必死的守城戰中挺身而出,拯救全城的英雄,他們是放心的。哪怕白澤的本意並非拯救所有人,當時他想保住的也就柳莞爾一個人而已,攘蠻城只是順帶,如果他有機會能夠帶着柳莞爾直接逃離,他肯定毫不猶豫拋下所有人離開。
可惜他不能,且不說能否成功,就這一行爲來說,就是對人族的背叛,他自己倒沒什麼,大不了就此流落北境,以他的本事還不至於活不下去,可是他不能帶着柳莞爾一起冒險,因此只能豁出去和妖王貼身肉搏了。
一場小小的信任危機,被袁青峰三言兩語消弭於無形,這也多虧了他這些年積攢的威望,曾經的年輕一代第一人說的話,當然比隨便一個人說的話更加容易讓人信服。若換了其他人,只怕當場就要面臨一次雙標,直接被張玉亭三女反駁得無話可說了。
很快,他們越過了中路二塔,來到了一塔的塔下。
白澤停了下來,袁青峰等人在來到他身邊的時候也一起停了下來,他們看見白澤一動不動的望着前方平原上交戰的小兵,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情。
“城池的出口有三個,我們過來的是下方的出口,除此之外,中間和偏上方都各有一個出口,那些原住民在離開水晶建築後,兵分三路,不難分析出這三個出口都對應着一條線路,一處戰場......”張玉亭說道。
“既然完全能夠分析出來,我們又何必親自過來見證?”蘇落不解。
他們都以爲白澤是想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想要從另一個出口看看,這邊是否和他們之前身處的戰場一樣,有原住民在廝殺戰鬥,可他們完全想錯了。
“我記得,在出發之前,曾聽到一個聲音,在說着‘全軍出擊’......”趙雅小聲說道。
“那又如何?”張玉亭眉頭皺了起來,她隱約琢磨到了一絲什麼,可是怎麼也想不清楚。
“這不是原住民出發時的助威嗎?”袁青峰有些疑惑的說道,那一句全軍出擊,就和世俗王朝發起衝鋒時擂響的戰鼓是一個性質吧?當時他就是這麼想的,並沒有覺得奇怪。
“戰爭......戰鼓......”張玉亭知道自家師兄的意思,她一開始也是類似的想法,然後她默默的琢磨着一些關鍵詞,看着前方的戰場,總覺得有些違和感,忽然,她渾身一震,問道:“主將呢?如果這是戰爭,怎麼沒有領軍的主將?”
其他人也是一愣,對啊!從那些原住民的穿着來看,都是統一制式的甲冑和斗篷,並沒有類似將軍的人物存在,一開始他們以爲坐在那奇怪炮車上的原住民是類似將軍的存在,可是在趕路的時候,他們發現這樣的炮車兵似乎也不少,最多隻能算是軍隊中的一個小頭目,遠遠算不上領軍的將軍。
就在這時,他們看見了對面紅色方的石像後走出來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女人右手手掌向上虛託,一顆瑩白的光球靜靜懸浮其上,她生着一雙白色的獸耳,容貌極其驚豔,甚至蘇落都有些自愧不如,而最吸引眼球的,還是女子身後的九條狐尾......
“狐妖嗎?”袁青峰皺眉。
“阿狸......”白澤低聲嘆息,言語中除了震撼,還有一絲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