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每日巡查的時間結束,大部分的協防修士都返回了攘蠻城。
攘蠻城的日常巡邏機制很簡單,城中的協防修士來自九大州,多達上百個宗門,排名前五十的宗門負責上午的巡查,後五十的負責下午,因爲妖獸入侵多集中在上午,下午的邊境線相對安全,只需要走一遍就行,遇到的也多半不會是高階妖獸,九階就是封頂了,這也算是對那些實力不強的宗門的一份照顧。
畢竟來到攘蠻城的年輕修士都是各個宗門的天才弟子,也是九州修行界未來的中流砥柱,總不可能全部折損在這裡,合理的根據戰力分配,儘量減少傷亡是應行之舉。
正午是幾乎所有協防修士都聚集在城中的時間段。
城中傷員的治療都是由那些專攻煉藥和醫術方面的宗門負責,以藥仙門爲首,他們除了派遣弟子之外,也會派來一些正式弟子,不負責出城戰鬥,只負責治療傷患增進醫術。
藥仙門在宗門排行榜上排名第四,宗主是一名無垢之體大成的地仙強者,戰力堪比天仙境。藥仙門以醫毒雙絕聞名九州,除此之外,最讓人津津樂道的還是藥仙門中的弟子。
藥仙門是一座幾乎由女子組成的宗門,這在九州極爲罕見,弟子之中,男女比例達到了一比九的可怕程度,而且門內女弟子個個都是姿容上佳的美人胚子,其中蘇落更是佼佼者,被譽爲九州第一美女。
雖然在白澤看來,蘇落的樣貌與柳莞爾不相上下,各有千秋,但更多的人還是認爲柳莞爾比蘇落還是略差一籌,畢竟藥仙門的名氣比天山劍宗更大,而柳莞爾的芳名只在北河州一州之地流傳,蘇落卻是九州皆知。
當日白澤幫助藥仙門弟子解決了那一批妖獸之後徑直離去,蘇落最終因爲力竭暈倒了過去,是被同門師妹們擡回城中的,儘管心中對白澤十分感激,可是他直接一走了之的行爲難免還是讓那些年輕的少女們一通數落,無非是不解風情等等。
傳着傳着,各種奇奇怪怪的版本就出來了。
“什麼?蘇仙子在城外遇險,戴師兄英雄救美后便芳心暗許了?”
“我聽說的是蘇仙子當衆表白不成,被戴師兄拒絕後傷心暈厥......”
“不對不對,明明是戴師兄不慎中了綠蘿之毒,然後蘇仙子不顧身子虛弱,爲他雙修解毒......”
“啊這,這麼勁爆嗎?”
天山劍宗,十來名弟子聚集在一起,津津有味的聊着城中最新的八卦,只見一名弟子眉飛色舞的說道:“只見戴師兄御劍從天而降,一劍斬開了藥仙門傳承的綠蘿毒霧,可惜戴師兄天縱之才,也無法完全抵禦如此猛毒的攻勢,當即虛弱不堪,暈倒在地,昏死過去之前,只說了一句話‘不準摘我面具’.......蘇仙子無可奈何,只能自行吞服解藥,將藥力溶於自身,然後......”
“然後怎麼樣?你能不能一口氣說完?”有人催促道。
“然後自然是要將藥力渡給戴師兄啊!戴師兄的面具無人敢摘,那就只能通過別的方法將藥力渡過去,現在唯一一顆解毒丸被蘇落吃下,藥力就在她的體內,想要渡給戴師兄就只有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
“這個嘛......”
噌!數柄飛劍出鞘。
“咳咳,當然、當然是雙修之法了......”
“啊?!”
“蘇落初經人事,不堪征伐,最後軟倒在戴師兄懷裡,戴師兄解毒之後發現此事,心中感動,可他一心只有劍道,一天不登上劍道絕巔,便不會在乎兒女情長,所以便說道‘女人,不要妄圖用這種辦法留住我的心,你在我心裡,還不如一柄劍。’蘇落聞言悲傷欲絕,故而昏厥過去。”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個屁!”一旁的柳莞爾終於忍無可忍,柳絮劍重重刺入桌面,嚇得重弟子噤若寒蟬,她俏臉籠罩着一層寒霜,語氣冰冷的開口說道:“藥仙門與我們天山劍宗向來交好,你們如此編排蘇落,辱人名節,不怕宗門懲戒?我不介意現在就替宗主清理門戶!”
“呃,柳師姐別激動,只是說說而已......”那名弟子心虛的說道。
“呵,說說?我只知道要是有人在背後這般議論我,那人定然見不到明日的太陽!”柳莞爾冷笑一聲說道。
嘶——那名弟子清楚的從柳莞爾身上感覺到了殺意,他頓時覺得脖子一涼,彷彿下一秒就要被柳師姐飛劍摘顱......
“好了好了,這種話以後不準再說了,柳師妹你也不要太生氣了,今天是慶祝你傷勢痊癒,大家聚在一起喝一杯,別去管其他的事情了。”齊雲海在中間做和事佬,同時端起了酒杯微笑着說道。
“對對對,喝一杯喝一杯,今天是慶祝柳師姐痊癒!”其他人紛紛附和道。
“你們喝吧,我沒心情了。”柳莞爾收回柳絮劍,收鞘後臉色冰冷的轉身就走,臨走時拋下了一句話:“都別來勸我,否則別怪我飛劍無眼!”
天山劍宗的弟子們面面相覷,齊雲海的臉色也有一些尷尬,他是準備去勸一勸的,可柳莞爾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怎麼敢過去?自己的這個師妹,性格雖然隨和,但生起氣來也是毫不講理的,根本不會因爲自己是宗主之子就多給一分面子,要說宗門裡誰能攔得住氣頭上的柳莞爾,或許就只有她的那個廢物弟弟了......
話又說回來,白澤離開宗門後去哪了?只知道宗門將他妥善安置了,畢竟是白氏之後,既然無法留在宗門裡,總也要保他個衣食無憂的生活,這一點對於天山劍宗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可是安置白澤的地點除了宗主和柳莞爾之外沒有人知道,宗主也不讓人打聽。
不知不覺的,齊雲海的思緒就飄遠了。
柳莞爾氣哄哄的離開了悅來酒樓,返回了天山劍宗的宿舍,徑直走到了白澤的房前,她知道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在自己的練功房裡的。
敲了敲門,白澤戴着面具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的面前,似乎對於她的到來有些錯愕:“你怎麼來了?”
“進去再說。”柳莞爾擡腳就往裡走,白澤一頭霧水的讓開了門,等她進來之後再順手關上。
當着柳莞爾的面無需戴着面具,於是他取了下來,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看得出來,柳莞爾現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你和蘇落是怎麼回事?”柳莞爾直視着白澤的雙眼問道。
“啊?什麼怎麼回事?我跟她不熟啊!”白澤滿臉疑惑,他知道自己那天救下的藥仙門弟子中,驅使綠色毒霧的是蘇落,這點信息很容易推敲出來,兩人前前後後說的話加起來都不超過五句,能發生什麼事?
只能說他在城中的行事太過孤僻,要是其他人的八卦他或許就聽說了,可是作爲年輕一代第一人,誰敢當着他的面說他的八卦?而他自己平時也不與其他人來往,也就沒有人會和他提起這種事,導致現在全城最火的八卦消息,只有他這個當事人不知道了......
“他們說、他們說......說你中了蘇落的毒,然後爲了解毒,就和她雙修了!”柳莞爾有些委屈的說道,一雙桃花眸子紅通通的,眼淚直打轉。
這些天她傷好了,一直等着白澤來自己的房裡找自己,可他怎麼都不來,而自己一個女孩子家,總不可能當面去催,就算對象是小白,兩人關係親密無間,自己也沒有厚顏無恥到那個地步。
誰曾想,自己傷剛好,就聽說了這一檔子事,心裡難免就會出現一些沒必要的聯想,頓時就覺得委屈了起來。
“雙修是什麼鬼啊!”白澤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