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異常的舉動,讓康路眼睛一眯,他的動作滯了一滯。
正想收回自己的手,卻被突如其來的一股外力衝擊,仍然重重地打在了撒姆爾身上。
只是那落掌的位置不是在他的脖頸後,而是在他的勁椎上。
一股酥麻的感覺從後背伸起,撒姆爾的臉色僵了一僵,極快地抓住了康路的衣服,想要把那微型炸彈放到他口袋裡。
但是,他摸了半晌,自己口袋裡卻是空空的,那個微型炸彈和遙控器都不見了。
頓時,撒姆爾臉色一白,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撒姆爾停頓片刻的時間,康路猛地扯掉他抓緊的手,一把把他捆住,然後目光很冷地看着那剛纔撞他的人。
剛纔那人意圖不良,不是什麼好相與之人。
“成總,我們裴總現在在休息,恐怕沒有時間接待你。”
“無妨,無妨。哎,那個,剛纔碰到你了,不好意思啊。”成文封笑得很憨厚,彷彿剛纔他的舉動只是偶然而不是刻意而爲。
康路看着成文封貌似陳懇的笑臉,眉頭皺了皺,卻仍然吩咐人上來把撒姆爾帶走,而自己卻是緊盯着成文封。
這個老狐狸去而復返,一定是有別的意圖,決不能讓他的意圖得逞了。
成文封看着康路眼底濃濃的戒備,輕輕地溢出一絲嘆息:“康路啊,如果你現在願意投靠我,我也會重用你的嘛……”
“康路沒有那個資格,謝謝成總的擡愛。”康路婉拒了成文封,轉身就走。
他的背影如白楊易折、如曇花易謝,看得成文封連連皺眉。
這麼好的一個人才,可惜了啊。
成文封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手裡的微型炸彈,眼底閃過一絲陰險,極快地朝着康路追了過去。
“康路啊,我真的找你們總裁有事呢。你趕緊跟他通報一下啊!”成文封走到康路面前,探手就拍向了康路的肩膀,康路出手應對,他又襲向了康路的面門。
成文封的每一個動作似乎都要置康路於死地,但是每一次當康路處於危險中的時候,他卻又立刻收手了。
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法看得康路異常不爽,冷冷地看了一眼成文封,他跨過他,就快速離開了。
“康路,這可是你自找的呢。”成文封目光裡閃過一抹陰冷。
從來不該有人忽視他,抵抗他,所有讓他不爽的人都得承受他們應有的懲罰。
而這個康路,他沒有把握那麼好的機會,自然跟他成文封沒有絲毫的關係。
心思已定,成文封深深地看了一眼康路的離開方向,極快地離去了。
匆匆離開的成文封沒有發現,他的所作所爲都被別人當錄像錄了下來,並且當做文件發給了宋淺。
宋淺站在二樓,看着錄像裡康路和撒姆爾的對戰,看着成文封調戲康路,越看越心驚,一種不祥的預感包圍了她,她不等裴奕霖發話,快步從電腦前站起,匆匆地往門口衝去。
裴奕霖原本就在旁邊守着她,見她突然行動,他立刻一把抱緊了她,冷喝一聲:“淺兒,我不許你胡鬧!”
“我沒有在胡鬧。”宋淺急得不行,“裴奕霖,你放開我,我不許我在乎的人再爲了我而受傷了。”
話畢,宋淺彎腰,狠狠地咬向了裴奕霖的手腕。
裴奕霖的傷還沒有好完全,即使是毒素清了差不多,他仍然不敢讓宋淺冒着被傳染的風險。
但是,在他聽到宋淺竟然把康路定義成她在乎的人時,他的眸光卻是暗了一暗。
緊摟着她的胳膊鬆開,他淡淡地看着宋淺:“你現在身體比較虛弱,我抱你下去。”
“不用了。你身體……也不好。”宋淺愧疚地看向裴奕霖的手腕,那裡包裹着的紗布已經滲了血,她不忍再讓他爲她受傷了。
“裴奕霖,我自己可以過去。”宋淺開口,眼神很誠懇,裡面還帶着一絲淡淡的祈求。
這樣的示弱,看得裴奕霖心裡有點酸澀,點了點頭,他卻是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大手牽小手,他的手掌厚實溫暖,她的小手細膩柔滑。
他握着她的手,只想走到天長地久,再也不要放開。
只是康路現在的處境,卻由不得裴奕霖如此做,他只能壓下自己心下的悸動,帶着宋淺又穩又快地往樓下走去。
他們需要趕在康路出事之前,提醒他,救他一命。
但是,兩人剛到樓梯後,還未看到康路的身影,就聽到了令人驚嚇的“嘭”的響聲。
“康路!”宋淺痛呼一聲,極快地朝着響聲來源奔去。
裴奕霖跟在宋淺身邊,看着她不顧自己的模樣,他又氣又痛,一把抱住了她。
“過去,讓我過去!”看着宋淺在他懷裡不停地掙扎,目光因爲憤怒變得猩紅,裴奕霖幽幽地嘆了口氣。
其實,他心底是很介意宋淺爲了別的男人傷心的。
但是,康路他到底不一樣,他是自己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又曾經多次救自己和宋淺於水火之中。
他和宋淺,不能不救康路!
“淺兒,你跑過去……也來不及了。”說着,裴奕霖一把抱起了宋淺,長腿一伸,極快地朝着康路所在的地方奔去。
宋淺倚在裴奕霖懷中,聽着他因爲奔跑而加劇的心跳,眼睛漸漸地紅了。
裴奕霖,你不是早就恨死我了嗎?
爲什麼現在,卻還對我這麼好,難道是想彌補你這些日子以來帶給我的傷害?
宋淺心中思緒萬千,即使是到了目的地,她也沒有及時回過神來。
反而是裴奕霖在她耳邊輕聲提醒她不要看時,她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爆炸現場,周圍除了裴奕霖,還有幾個神情冷傲的裴家保鏢。
只是,他們似乎被裴奕霖吩咐過了,此刻站在離她比較遠的地方,並沒有發現她的出神。
“放我下來。”宋淺收拾了自己的思緒,吩咐道。
裴奕霖點頭,把宋淺放了下來,但他的大掌卻又極快地握住了她的手,握地緊緊的,似乎怕她會離開一樣。
宋淺無奈地看了一眼裴奕霖的小緊張,嘆了口氣,扭頭看向了爆炸現場。
爆炸現場是一片燒焦了的綠地,夏日裡欣欣向榮的各色花草被黑色的炸藥磨、點點的鮮血覆蓋,呈現出一片讓人心酸的空寂來。
在這一片空寂中,宋淺看向了那躺在不遠處的康路,他的胸前破了一個大大的口子,火紅的鮮血正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康路!”宋淺驚呼一聲,猛地甩開了裴奕霖的胳膊,就朝着康路奔了過去。
裴奕霖的手突然空了,心裡也像是缺了一塊,看向奔跑着的宋淺,他的目光幽幽地轉暗,裡面閃爍着晦澀不明的色彩,似乎是沉痛,似乎是後悔,似乎又有着深深的嫉妒和不滿。
只是,這種複雜的情緒只是在裴奕霖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他也快步走向了康路。
裴奕霖邊走,邊環顧四周,想要查找一下,到底成文封在康路身上放了什麼東西,竟然能讓康路受如此重的傷。
“總裁,是炸彈。”旁邊守候的人快步跑了過來,低聲地提醒了一句,又快速離開了。
現在總裁得臉色實在是太黑沉了,他可不能再讓總裁生氣了呀!
那人邊走邊思索着,他生怕裴奕霖會突然發難。
但沒想到,裴奕霖除了剛聽到這個消息,震驚了一下,隨即卻是很平淡地看了一下四周,然後朝着某個方向,緩緩地走了過去。
他的步伐沉穩,到了目的地,立刻站定,看向了那釦子一樣的東西。
果真,如他所預料的一樣,成文封竟然在康路身上用了最昂貴的微型炸彈。
“康保鏢原本是在這裡等總裁的。但是,他剛到這兒,還沒說兩句話,就被炸彈給炸了。雖然他躲得很快,但卻是沒法逃避炸彈的威力呀……可憐的康保鏢……就這麼被炸得血肉模糊了……”裴家保鏢裡,突然走出一個,深深地看着康路的方向,猛地就要跪下。
他的話別有深意,似乎在說,那人本來想炸死你裴奕霖,只是你裴奕霖來得實在是太晚了,要不然,你肯定也能趕上這一場的。
“站住!”裴奕霖冷聲止住了他,吩咐他到地牢去監視夏爾嵐,然後才蹙眉看向了旁邊的裴家保鏢們。
他們一個個,都是康路親自挑選的,雖然神情悲痛,但也是有分寸的。
這,纔是他們裴家的保鏢!
而不是剛纔那個臥底,雖然他表面上對康路很崇敬,但實際上他卻也不過是想利用康路和他做些什麼事罷了。
“康路……你會沒事的。”宋淺奔到康路身邊,探手拿出裴奕霖剛交給她的無毒的金針,就摸向了康路的胸口。
裴奕霖看着她的動作,眉頭皺了又皺。
她想用金針封血,讓康路不要再流血了。
宋淺的意思,沒有人比裴奕霖更明白,但看着她和別的男人有肢體接觸,他卻仍然不舒服。
雖然那個人是裴奕霖重視的康路,他仍然糾結了半晌,才選擇站在原地,握緊了拳頭,而不是上前去阻止她。
宋淺並不知道裴奕霖心裡想了這麼多,她只是專心地看着康路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