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眸看向宮歐,宮歐站在那裡,一拳揮到牆上,黑眸陰鬱。
“你今晚是怎麼了?好像說到你哥的時候就特別激動。”時小念有些奇怪地看向宮歐。
宮歐的情況讓她覺得有些詫異,一開始宮歐還好好的,她看得出他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就算和羅琪針鋒相對也是冷冷語氣,但越到後來,他好像整個人就爆發了一樣,聲音也越來越大。
“沒有。”
宮歐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沉沉地開口,伸手拉過她,“過來。”
時小念順從地走到他身旁,宮歐伸出手環住她的腰,牢牢地抱住她,頭靠到她的身上,一雙黑眸看向牀上的羅琪,嗓音低沉,“她身體一直很好,在宮家這麼多年,她遇過的事也不少,結果說昏倒就昏倒。”
時小念任由他抱着,轉眸看向羅琪,輕聲說道,“父母就是這樣的,總會覺得他們還很偉岸地立在那裡,什麼事都不會有,每一天都是如出一轍的風平浪靜,但偶然一眼,就會發現他們不知不覺已經變老了。”
變老,是一件觸不及防的事。
“……”
宮歐的目光更深更沉,雙手用力地抱着她。
時小念伸出手捧住宮歐的臉龐,讓他仰頭看着自己,四目相對,她柔聲道,“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莫娜困了你四年,卻意外讓你的剋制力變得比以前好多了。我看你其實是能收住自己的情緒,所以你以後對母親就多多忍讓吧,語氣別那麼衝。”
上一輩的思想根深蒂固,很難輕易改變的。
“她只要不約束你,我可以。”
宮歐沉聲道,他還是有自己的底線。
“我也沒事啊。”時小念笑着說道,“雖然我真的不明白名望到底有多重要,但看他們奉若天命,也許我真的該好調整下自己。”
“你有什麼好調整的。”宮歐擡眸睨向她,“你調整成一個爲名望而活的人,那還是我女人麼?”
“……”對這話,時小念竟無言以對,她只能笑笑,“好吧,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個定論,全都有兩面的說法。
兩人談着,封德、查爾斯帶着醫生進來給羅琪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檢查結果和封德說的差不多,是因爲氣急攻心而陷入昏厥。
醫生給羅琪打了一針。
時小念的肚子又不合時宜地鬧了下,人被宮歐一把摟過,“走,我們去吃飯。”
“好。”
時小念點點頭,她是真的太餓了,需要吃東西。
她被宮歐摟着走出房間,一雙眸下意識地往走道兩邊看了幾眼,宮歐低眸看向她,“看什麼?”
“父親還沒有過來。”
時小念說道,有些疑惑,今天下午也是,她在房裡守了那麼久也不見宮爵過來看看自己的妻子,婚禮上出那麼大的事也沒見宮爵出現過。
挺奇怪的。
“他可能還有事。”
宮歐低沉地道。
什麼事會比自己的妻子昏過去兩次還重要?
時小念蹙了蹙眉,想說又顯得像是在挑事似的,只問道,“父親和母親之間關係怎麼樣?”
“還可以,怎麼突然問這個?”宮歐問道,摟着她離開。
“只是隨便問問。”
時小念說道。
“他們那個時候是聯姻,關係還行,母親一向聽父親的,也就沒有吵架一說了。”宮歐道。
時小念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下去,跟着宮歐走向餐廳。
他們剛到,女傭們立刻將菜餚端上來,時小念擡起手,任由女傭替她擦手。
“用餐。”
宮歐道。
時小念點了點頭,拿起刀叉開始用餐,香噴噴的美食一進入腹中,她頓時有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宮歐對不是時小念做的晚餐興致缺缺,隨便吃了兩口,黑眸睨向她,目光深沉,嗓音磁Xing,“母親就是那樣一個人,你不用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心疼她了。
聞言,時小念笑笑,“我沒事,我要在意的話剛纔也不會和你說那些了,她有她的堅守,我明白。”
“等她一醒,我就帶你們回S市,到時候再辦婚禮。”
宮歐說道。
“婚禮我無所謂啊,我們自己去註冊一下就好,我都不想大辦,太麻煩也太累了。”時小念吃下一塊烤魚後說道,“再說母親現在身體不太好,我想你不想就這樣離開吧,肯定要守一陣的。”
“你不喜歡這裡。”宮歐盯着她道。
“可我喜歡你。”時小念注視着他很快地回答,都沒有一秒的猶豫。
他在哪裡,她就願意陪着他在哪裡。
宮歐看着她,薄脣勾起一抹弧度,“說得漂亮,不愧是我宮歐的女人。”
“這也值得驕傲?”
時小念笑着問道。
“你身上所有的東西都值得我驕傲。”宮歐頗爲得意地說道,切了一塊水果放進她的盤中,“多吃點,以後別再讓我聽到你的肚子發出飢餓的聲音。”
“遵命。”時小念俏麗地一笑,將水果放進嘴裡吃掉,眼中帶着笑意,“對了,你和宮曜和好了嗎?”
“臥室的門鎖我已經讓人調整過,就算你裡邊上了鎖,我外面也能開,所以你是不可能把我關在門外的。”
宮歐瞥了她一眼,語氣狂然。
想讓他別進她的房間,別上她的牀,做夢。
“……”時小念一頭黑線,“這是重點嗎?”
她的重點是他和兒子解除誤會,變成和睦父子好不好。
“這不是重點什麼是?”宮歐反問道。
“你和兒子啊,Holy現在沒那麼怨恨你了吧?”時小念問道,他也在宮曜身邊呆了好幾個小時呢。
“沒有,我和他談得很好,他現在對我尊敬萬分。”
宮歐道。
“那就好。”時小念鬆了口氣,“吃飯吃飯。”
她繼續用餐。
……
累了一天,宮家又在他們婚禮這天發生了這些事情,所有人都忙得頭昏腦脹的。
時小念去看着雙胞胎入睡後便也同宮歐回來入睡。
大概是太累了,時小念窩在宮歐的懷裡睡得很沉。
不知道過去多久,時小念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鬧醒,身上也不再如睡着之前的溫暖,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臥室裡一片漆黑。
她這才發現她沒睡在宮歐的懷裡,她伸手摸了摸枕頭,也沒摸到宮歐。
時小念轉眸,看到一點幽幽的光亮。
只見宮歐背對着她坐在牀邊,手上拿着一支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麼。
“你怎麼起來了?”
時小念從牀上坐起來,狐疑地看探頭過去,只見宮歐手中的手機上顯示是凌晨兩點,頁面停在通訊錄上。
重點是,這手機是她的。
“沒什麼。”宮歐立刻關掉手機,將手機放到一旁。
房間裡又陷入一片黑暗。
時小念打了個呵欠,狀態惺忪地打開一盞小燈,從牀上坐起來靠在牀頭上,睡眼朦朧地看着宮歐。
宮歐坐在牀邊,側着臉,小燈的光線昏暗,將他的臉打出一絲陰影,更顯得輪廓立體深邃,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時小念看向自己的手機,道,“怎麼啦?你是懷疑我什麼嗎,半夜起來看我手機?”
“沒有。”
宮歐沉沉地應了一聲,掀開被子坐到她身邊。
“查到什麼了,我有野男人?”時小念揶揄地問道。
“你敢!”宮歐狠狠地瞪她一眼,“殺了你!”
“你捨得嗎?”
時小念靠到他身上,柔柔一笑,長髮有些凌亂地垂在肩側,眼角生媚。
宮歐低眸瞪了她一眼,低頭就含住她的脣,廝磨一番,咬牙切齒地道,“在牀上殺了你!”
說着,時小念便被他壓了下去,思緒全部沉淪在他火熱的吻中。
“唔唔。”
本來想問的她也就忘了問。
翌日,鳥鳴聲在窗外響起,陽光灑落在整個宮家。
時小念去看望羅琪,羅琪已經醒了,正坐在牀上休息,身上穿着紫色睡衣,一頭長髮垂下來,臉色蒼白。
見到她,羅琪的眼中有着不滿責怪,但沒有發作起來。
“母親,您還好麼?”時小念走過去問道
“有什麼好不好的,沒被他氣死就算好的。”羅琪怪嗔地說道,擡眸看了她一眼,“宮歐捨得你這麼早起?”
“還有些賓客在家裡,我早點起來安排他們的去留,過來就是想聽聽您的意見。”時小念說道。
聽到她還記掛着宮家的事情,羅琪的臉色緩了緩,道,“行,你說吧。”
“我想這麼安排,母親您身體不舒服,婚禮就暫且壓後,或者不辦也行。至於賓客,我準備了一些禮物。”
時小念站在那裡說了一些,羅琪聽着點頭,手按了按自己的頭,道,“嗯,就照你的意思做,不管別人背後講什麼是非,我們的禮儀要做到。”
羅琪這個時候還不忘記禮儀。
“好的。”時小念順着她的意思說道,“那您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時小念轉身離開。
“你們什麼時候走?”羅琪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語氣間盡透着些許悲哀。
不用說,以宮歐那個Xing子肯定認爲她是在虐待時小念,肯定要帶時小念即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