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消防員和警察衝上去的時候,宮歐已經陷入昏迷,整個人陷在氣墊裡,已經不暖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衣服略顯狼狽,一張臉龐依然英俊。
宮歐即刻被送上救護車。
Bob受刺激過度也入了醫院。
光打在醫院白色的牆壁上,安靜的走廊裡,宮曜和宮葵手拉手站在病房門口,身後跟着阿里莎和保鏢。
偌大的病房裡,宮歐躺在病牀上接受輸液,液體在透明的管子裡一滴一滴淌下來,短髮有些凌亂,棱角分明的臉龐此刻顯着蒼白,薄脣沒什麼血色。
醫生站在牀邊收起檔案夾。
“醫生叔叔,我Dad會死嗎?”宮葵站在那裡,小手緊緊攥着宮曜,一雙大眼睛已經哭紅了,惶恐而害怕地望着醫生。
被這樣一個小蘿莉用這樣的眼神看着,醫生的心都被萌化了,立刻說道,“放心吧,你們Dad不會有事的。”
“那他爲什麼躺在那裡不動?”
宮葵指指牀上的宮歐,豆大的眼淚又掉落下來。
宮曜沒有宮葵的眼淚,一雙漆黑的眼睛卻也緊緊地看着醫生,等待他的答案。
“他是昏過去了,等醒來就來,沒什麼生命危險。”醫生站在他們面前說道,忍不住多打量了兩眼,真是兩個漂亮的小孩子,長得太精緻了。
“請問他什麼時候能醒?”
宮曜問道。
“呃。”醫生打開手中的檔案夾,在他們面前蹲下來,“這個醒來的時間說不好,可能一會就醒,可能要到明天。我剛看了一下你們Dad的病史,他曾經歷過車禍,有過腦震盪,也曾經昏厥過,時間倒不長。”
“我想他現在就醒來。”
宮葵哽咽着站在醫生面前說道。
“你們這麼希望Dad會醒的話,不如在這裡好好陪他說說話,說不定一會就醒了呢?”醫生給兩個孩子希望,然後站起來朝阿里莎道,“請你們好好照顧病人。”
“謝謝醫生。”
醫生擡起腿離開。
宮曜拉着宮葵走到牀前,阿里莎立刻爲兩個孩子搬來兩張椅子,兩人手牽手坐在椅子上,宮葵看着病牀上的宮歐,說道,“Dad是個大英雄,對嗎?”
爲了救Bob哥哥,Dad纔下去的。
宮曜坐在那裡沒有動,阿里莎將手中的手機交到宮曜的小手上,小聲地道,“Holy少爺,封管家的電話,說他想和你談一下。”
宮曜轉眸看向阿里莎,伸手接過手機,從椅子上下來走到門口,嗓音稚嫩卻鎮定,“封爺爺,您好。”
“小少爺,少爺現在怎麼樣了?”封德問道。
“他昏迷着,要等醒。”宮曜將醫生的話如實相告,封德那邊道,“沒事就好,那醫生有說什麼時候能醒嗎?能不能在今晚10點前醒來,算了,晚上11點、12點之前都行。”
“醫生說不一定。”宮曜說道,醫生也沒辦法精確到幾點醒來,“Mom呢?”
“小念現在還在船上,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在船上消息是閉塞的。”封德說道,“雖然少爺要我無論如何一定要等到他趕過來,但現在少爺都昏迷了,需要好好休養,我還是通知小念下船過來吧。”
封德說這話有些自言自語的意思,並沒有在和一個小孩子商量,少爺的情況今晚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趕到船上來了。
封德那邊正要掛電話,就聽到宮曜稚嫩卻略有威嚴的聲音,“你爲什麼不聽我Dad的?”
“什麼?”
封德愣了下。
“他說他會趕過去,就一定會趕過去,你爲什麼不相信他?”宮曜問道,他想相信宮歐,因爲宮歐今天也相信了他。
封德這才明白過來宮曜的意思,宮曜的語氣太鄭重,鄭重得封德感覺不到自己是在和一個小孩子商量,“小少爺的意思是不告訴小念,等少爺醒來?”
“是。”
宮曜說道,因爲這是宮歐自己的想法。
“可是少爺從那麼高摔下來,又陷入昏迷,一時半會不可能醒過來的。”封德道。
“我會讓他甦醒,請您相信我。”
宮曜站在病房門口一本正經地說道,黑瞳中透着堅定。
“……”封德在電話那邊沉默了片刻,隨後道,“那好吧,我暫時先不和小念說清楚了,一切還是照少爺的計劃行事。”
“嗯。”
宮曜掛掉電話,轉過小臉望向病牀,宮葵已經爬到病牀上,坐在宮歐的腿上,一頭自然捲的長髮鬆散着,她整個人隔着被子趴到宮歐的腿上,小手輕輕拍着,喃喃地道,“Dad你快醒,只要你醒了,小葵以後再也不吃糖。”
阿里莎和保鏢站在那裡邊輕嘆一聲,不知道少爺什麼時候能醒來。
……
時間倒退回幾個小時前。
陽光明媚,時小念坐在車裡捧出袋子裡的衣服,整個人愣在那裡。
這衣服不是什麼華麗的晚禮服,而是制服,服務生的制服,黑色上衣,黑色短裙,紅色皮帶,再搭配上各種配飾,既不顯眼卻也漂亮、青Chun。
這制服就是那個時候她和唐藝去做服務生時穿的,如果不是那一次,她也不會和宮歐有那麼多的交集,一切都是陰錯陽差。
“爲什麼給我這個衣服?”
時小念疑惑地看向封德。
封德笑笑,“你到了就知道了。”
又是這一句。
時小念完全不知道宮歐和封德心裡打的什麼啞謎,車子緩緩駛向海邊,這個海邊她太熟悉了,因爲不久之前她就陪宮歐來過。
她往窗外一望,好吧,外面的更熟悉。
只見海邊停着龐大的郵輪,就是之前的那一艘,宏偉無比,不少賓客正在上面,藍天碧海,風光無限。
“不是說三年舉辦一次宴會嗎,這次時間不準也就算了,又連續召開?”
時小念不解地詢問道。
開宴會這麼好玩啊,隔一段時間就開一次,郵輪開起來不燒錢嗎?
車子穩穩地停在海邊,封德迅速下車,替時小念打開車門,時小念拎着袋子下車就見幾個保鏢站在前面,動作極快地搭起一個臨時更衣間,就這麼立在沙灘邊上。
“小念,把手機給我,你進去換衣服吧。”
封德說道。
“爲什麼我要換這套衣服?”
“你換了就知道了。”
“……”
義父你還有別的臺詞嗎?
時小念不解地看着封德,出於信任,她還是把手機遞給封德,走進臨時更衣間,將身上的衣服換下來,穿上服務生制服。
制服一穿上身,時小念就有種時光錯亂的感覺,看着自己身上的短裙怔了怔,一晃七年多都過去了。
時間過得真快。
“義父,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了吧?”
時小念一邊走出更衣間一邊問道,一出去,沒看到封德,也沒看到保鏢們,偌大的海邊一下子空空蕩蕩,像是所有人全部消失了一樣。
只剩下郵輪還停在那裡。
搞什麼呀?
“義父?義父?”
時小念大聲喊道,卻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是不是閃得也太快了,還把她手機捲走了,義父今天簡直是莫名其妙。
時小念轉身準備還是把自己的衣服穿回來,就聽到一陣小跑聲往這邊走,她一回頭,只見瘦得皮包骨一樣的唐藝向她跑來。
現在的唐藝有着一張標準的整容臉,扎着一頭馬尾,身上穿着和七年前一樣的服務生制服,黑色顯得她更加瘦弱。
“唐藝?”
時小念錯愕地看着她,她現在不是應該在被逼着戒毒嗎?
唐藝一看到她就拉着她跑,“哎呀,你在這邊幹嘛,一會就開船了,領班在喊呢,快走快走。”
“什麼開船?什麼領班?”
時小念莫名地看着她,抗拒地想掙扎。
“小念你別鬧了,我們好不容易爭取上這個機會,別白白錯失了,快走!”唐藝拉着她就跑,跑向郵輪。
“什麼機會?”
唐藝怎麼突然對她口吻這麼親密,好像跟以前一樣。
時小念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服務生制度,整個人愣了下,忽然明白了什麼,這一恍神就被唐藝玩命地攥着往前跑。
“你慢點。”
時小念被唐藝抓着登船,一路從衣着華麗的賓客們中間穿過,時小念看着他們身上的衣服愣了片刻,這不是早幾年前的款式了麼?
現在又流行復古風了?
時小念被迫地跟着唐藝往前跑,轉眸望着周圍,忽然發現船上的佈置和之前又不一樣了,似乎重新刷過漆,有點像……像幾年前的。
是怎麼樣?郵輪也玩復古是麼。
“快到了,快點,你別左顧右盼了。”
唐藝一手拉着她,一手拉開一扇小門,那扇古銅色的小門在時小念眼前打開的一瞬間,時小念覺得自己時光穿越了。
“砰。”
門在她身後關上,發出響聲,時小念怔住,她扭頭,只見不少穿着和她們一樣制服的男生女生排成一個方陣般地站在那裡。
最前面是一個領班在訓話。
似曾相識的一幕。
“你們中間有一些不是經過大力培訓進來的,都是些大學生,所以我必須要再強調一次,這三天我們要服務的是這世界頂尖的一羣大人物。”領班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麥克風裡傳出來,“So,我要的服務是零差錯!零差錯!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