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唔……”
時小念的嘴脣再一次被堵上,宮歐近乎瘋狂地吻着她,一隻手控制住她的兩隻手,另一隻手去撫她的臉,好久再放開,“還要不要吵架?”
他吻到她不吵架爲止。
“要。嗯……”
時小念的脣再一次被堵上。
宮歐再一次離開她的脣時,她柔軟的脣已經有些腫了,他的一雙眸都帶着些情動的迷離,他霸道地看着她,“還要不要吵架?”
這一次,時小念說乖了,強迫自己從這樣的熱吻中冷靜下來,她冷淡地道,“你再這樣我會打你。”
聞言,宮歐不以爲然地低笑一聲,低下頭又去吻她。
“啪。”
時小念的手甩上了他的臉,輕輕的一下,聲音卻清脆得厲害。
宮歐彎腰站在那裡,整個人頓時僵在那裡,雙瞳定定地盯着時小念,時小念坐在那裡,目光有些冰冷。
兩人對視着。
宮歐摸了摸自己的臉,臉色也逐漸冷下來,往後退了兩步,伸出手拉過椅背將椅子甩出一個弧度,椅腳在地板上劃出聲響,甩到時小念面前。
他在時小念面前坐下來,翹起一條腿,黑眸盯着時小念,“吵吧!”
“……”
時小念看着他的臉龐,纖細的手指似無助般地空抓了兩下,心口沉沉的,她看着他,問道,“你到底答應了洛醫生什麼條件?”
她不相信什麼鑽石令人折腰的假話,她不能自欺欺人。
“鑽石。”
“宮歐我在你眼裡就這麼笨麼?”時小念問道,他是不是認爲這樣的理由她會信?
“不,你很聰明。”宮歐說道,“但這麼認爲你會好受一些。”
好受一些。
多理直氣壯的答案吶。
“可我不想自己騙自己,你到底答應了什麼?”時小念問道,隨後又道,“算了,我不問你答應了什麼,我希望你答應我,不要去做,不要離開我!”
“我沒有要離開你,我只是出門一趟,很快回來。”
宮歐沉聲說道,指尖在自己的臉上刮過,明明她打得那麼輕,輕得跟沒有重量似的,怎麼他卻覺得這麼疼。
“那帶我一起。”時小念說道。
“不可能!”
宮歐斬釘截鐵地道。
“那你就陪着我,哪也別去。”時小念堅持地說道。
“不可能!”
宮歐仍舊斬釘截鐵,沒有一點可以妥協的餘地。
時小念的眸子在眼眶裡轉了轉,有些酸澀,她看向宮歐,“兩條路你只能選一條。”
她的語氣也強硬了起來。
“我速去速回!”宮歐說道,這是他唯一能答應的,他絕對不要她看到他下跪道歉的樣子。
“宮歐。”時小念從椅子上站起來,低眸看着他英俊的臉龐,“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是認真的,兩者取其一,你自己選。”
“時小念,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了?”
“現在。”
時小念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非走不可,我也會盡快回來,你留在這裡治病就好!”宮歐強勢地說道,完全不妥協。
時小念的眼睛更加酸澀,冷冷地看着宮歐,“宮歐,你爲什麼永遠都這麼霸道,永遠要我臣服你?”
“這就是我們相處的方式。”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我臣服得夠了,我受夠了!”
時小念冷冰冰地說道,這架她吵得毫無氣勢,也是,在宮歐面前,她怎麼撐得起氣勢出來。
“你什麼意思?”
宮歐也站了起來,低眸盯着她,嗓音冰冷,什麼叫臣服得夠了?夠了,那就是不願意再臣服了?
“宮歐,你別再一廂情願地做所有的決定了行不行?你能不能讓我決定一次?這是我的病,我有權怎麼處置它。”時小念說道,“就算是絕症患者,她也有權選擇最後的時光走得開心還是熬得痛苦。”
絕症患者。
聽到這四個字,宮歐的怒氣頓時不打一處來,一掌用力地拍向桌子,“不能!不行!時小念我告訴你,你的命是我宮歐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纔有權處置!”
他幾乎是低吼出來的。
時小念站在那裡,看着面前的宮歐,苦笑一聲,“你一定要這樣**是不是?”
“我走一趟立刻回來!我不懂你在生氣什麼!”
宮歐慍怒地道,做頓午餐還能和他吵起架來,他爲了什麼,他還不是爲了她?
“那是因爲我知道洛醫生開出的條件絕不是那麼簡單,甚至是比和他交往更讓你痛苦的條件!否則一個受恩於蘭開斯特的醫生怎麼會願意替我治病?”時小念大聲地喊道,“可你,還是答應了!”
她不知道那條件是什麼,但她知道那一定是超乎宮歐底線的要求。
“……”
女人,有時候真的不用那麼聰明。
宮歐被時小念的喊聲喊得怔了下,薄脣抿緊,他偏過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你就陪着我,哪裡也別去。”時小念用盡全力說道。
“我去一趟就回!”
“你走,我也立刻離開,絕不治病!”
時小念紅着眼圈瞪着他說道。
“時小念你瘋了?”
他花這麼多心血爲了什麼,他像個孫子一樣被洛烈戲弄着是爲了什麼,她說一句說不治就不治?
“我不想治病,誰也強求不了我。你走你試試,我說到做到!”
時小念用力地說道,冷着臉轉身離開。
“時小念你給我站住!”
宮歐吼道。
“……”
時小念頭也不回地離開,任由宮歐在她身後大吼,她往前走去,眼眶越來越紅。
宮歐。
對不起。
她不是故意要打他的,也不是故意激怒他,她只是不能讓他走這一趟,爲了她的病,他所受的侮辱還不夠多嗎?
她寧願每次病痛起來痛上十倍百倍,都不願意他再這樣折騰了。
看着他這個樣子,她心累,真的很累。
時小念往樓上走去,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望着外面的湖水和遠處的摩天輪,眼眶緋紅,嘴脣緊緊抿着。
她坐着,耳朵卻一直聽着樓下的動靜。
宮歐沒有上來黏着她,說明他的意志很堅定,他就是要走的,她坐在這裡,特別害怕聽到宮歐離開的聲音,害怕看到宮歐離開的背影。
她不知道宮歐到底答應了什麼,但她一定不能讓他離開。
她的身後傳來陌生的腳步聲,然後那聲音停住了。
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時小念坐在那裡很久才慢慢轉過頭,看向身後的人,是洛烈,洛烈倚門而站,臉上戴着些許傷痕,雙眼望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見到洛烈,時小念心裡五味陳雜,她慢慢正過臉,不去看他。
“你眼睛怎麼紅了?”
洛烈問道,眉頭微微蹙起。
“你向宮歐提出了什麼要求?”時小念聲音有些低啞。
原來是爲了這個事。
宮歐的藉口騙不過宮彧,也騙不過時小念。
“是一件打死他也不願意做的事情,但因爲你,宮先生答應得沒有半分猶豫。”洛烈雙手插在褲袋裡,一步步走到時小念身旁,站在那裡,望着陽光灑落在平靜的湖面上。
果然如此。
“你一定要這樣麼?”時小念問道,“你就不能直接地拒絕他?”
直接拒絕了多好。
事到如今,她真的已經不想治病了,真的不想治了。
“你認爲我能拒絕得了堂堂宮家的二少爺?他是什麼人,如今的宮家都是靠他一個人撐着的,我還能活着站在這裡和你說話已經是我命大了不是麼?”洛烈有些諷刺地說道,直指宮歐不可一世。
“……”
時小念沉默地坐在那裡,望着遠處,目光恍惚。
見她沉默了,洛烈的雙眸漸漸黯下來,低眸看了她一眼,她眼眶紅得厲害,卻沒有眼淚掉下來,那強撐的模樣讓他胸口狠狠一擰。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想把我那不堪的秘密抖出來了?”
洛烈問道。
憎厭他吧,宮彧都憎惡他了,他就是這麼討厭的一個人,誰討厭他都不奇怪,他也不在乎誰喜歡。
“我認識宮歐是因爲一個誤會。”時小念忽然說道,“那時候他以爲我偷偷生下過他的孩子,所以把我囚禁了,用各種方法精神折磨我,要我說出孩子的下落。”
洛烈愣了愣,沒想到時小念會突然說這些。
時小念擡眸看向他,一雙眼睛泛着紅,“想聽麼?”
洛烈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他走到她身旁的躺椅上坐下來,聲音清冷,“你說吧。”
時小念將自己和宮歐相識相知的過程慢慢說出來,從那些像冤家時代的事都一一講述出來,講他們的爭吵不休,講宮歐的偏執,講宮歐的黏人。
洛烈沉默地聽着。
外面的陽光緩緩有了些涼意。
“就在那時,莫娜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以一個心理醫生的身份,她開朗活潑,美麗大方,好像所有好的詞彙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時小念說道,“直到我發現她利用醫生的職務之便,創造和宮歐在一起的單獨相處機會。”
“……”
洛烈的目光滯了滯。
“那可不止是六天,莫娜在我們中間的時間很長很長,長到我都快記不太清了。”時小念苦澀地笑出一聲,“後來,宮歐吻了莫娜,我就被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