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宮歐拿着杯子走進浴室,將牛Nai倒了洗乾淨又走回來,在她對面坐下來,把杯子擱在小桌上,拿起Nai粉罐打開,倒入三匙Nai粉,加入開水,拿着匙子優雅地攪着。
他指骨分明的長指配上細細的匙子攪動起來,簡單的動作看起來格外賞心悅目。
他居然知道她每天喝的牛Nai是配幾匙Nai粉的。
宮歐攪好後拿起來又喝了一口,然後將杯子推開她面前,“給你。”
時小念看着他薄脣上的一圈白色,忍不住道,“這是孕婦喝的Nai粉。”
他都一連喝幾口了。
“所以呢?”
宮歐挑眉。
“你對我真的很好。”時小念淡淡地道,想擠出一絲笑容卻擠不出來,“別再管千初在哪了,我們回去安安靜靜地等寶寶出世好嗎?”
別再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她不好受,她相信他也沒有玩得多開心。
“把牛Nai喝了。”
宮歐盯着她道,語氣強勢。
時小念端起牛Nai,一口一口喝了下去,溫熱的牛Nai從她的喉嚨中劃過,她喝得乾乾淨淨,宮歐伸出手越過小桌子,拇指指腹劃過她的脣,將殘留的一點Nai漬抹去,指尖停留在她的脣角。
時小念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安靜地注視着他,問,“好嗎?”
聞言,宮歐將自己的手慢慢抽了回來,黑眸盯着她,“時小念,你知道我對你好,只要是爲了你,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
時小念點頭,她隱隱約約知道宮歐接下來會說些什麼,卻又好像茫然得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我對你好,也同樣要你對我好。”
宮歐慵懶地坐在那裡,語氣霸道到極致。
“你要我對你怎麼個好法?”
時小念問道。
“聽話。”
宮歐說道,字字銳利。
“……”
時小念沉默地坐在那裡,看着他沒了語言,他對她的要求就是聽話,他就是要她等着一切都由他作主。
“我接下來會做一件讓你不開心的事,但你不準不開心。”宮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臉,探究着她的表情。
聽到這話,時小念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宮歐,你不覺得你的話本身就是矛盾的嗎?”
明明他知道他知道他接下來做的事不會讓她開心,卻又不准她難過。
如此霸道。
“爲了我,爲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你必須做到。”
宮歐一字一字說道,強勢極了,沒有一點可商量的餘地。
“一定要這麼逼我麼?”時小念問道,他明知道她現在對他只剩下縱容,他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算我逼你,你的答案呢?”
宮歐問道。
他就這麼坦然地承認了,他要她直面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哪怕每一件每一樁都不是她喜歡的。
那她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呢。
時小念低眸看着空掉的杯子,好久才僵硬地點頭,道,“我聽話,宮歐。我也可以不問你要做什麼,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
宮歐反問。
“要陪我去潛海。”時小念看着他道。
她可以不看雪,但是她想看海底的世界。
宮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臉,忽然朝她張開雙臂,嗓音低沉磁Xing,“過來,抱一下。”
時小念站起來朝他走去,被他按坐到他的腿上,下巴很快被他捏起,宮歐低眸凝視着她,慢慢低下頭,薄脣輕輕刷過她柔軟的脣,“時小念,你知不知道,你是越來越聰明瞭。”
她現在還不能潛海,一定要等她生下寶寶後身體恢復才行,還要等她決定才行。
她這分明是向他索要一個永遠的承諾。
“跟着宮大總裁,不能總像個傻子一樣,你說是嗎?”
時小念的聲音壓得很低,她能感覺到宮歐溫熱的呼吸噴薄在自己的臉上,那種感覺太親密,親密得就像是他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似的。
“我現在寧願你傻一點。”
宮歐說完便含住她的脣,慢慢吻了起來,牙齒輕輕地磨過她的脣,輕易打開她的脣,火舌長驅直入,帶着強烈的佔有意味吻着她。
外面的夜色越來越深。
時小念伸手慢慢環上他的脖子,迎上他的吻,忘我地迴應着。
什麼時候宮歐把她抱着站了起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被宮歐放到牀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宮歐的身體覆下來她更是茫然的。
她只知道要抓緊這份親密,一定要牢牢地抓住。
是不是隻要她聽話就能抓緊,如果是這樣,她會做到的。
……
英國。
一望無際的球場上,一個走路蒼勁的老人衣着華麗優雅地站在草地上,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握住手中的高爾夫球杆,將一顆白球輕輕鬆鬆地打入球洞。
正是莫娜的父親,蘭開斯特先生。
旁邊的助理立刻將文件抱進懷中,拍手鼓掌,“先生的球技真棒,用一個成語就是出神入化。”
“讓你去中國幾天,還學會說成語了。”老人輕笑一聲,心情顯得很不錯。
“這一回,我是把時小念的底給查得清清楚楚的,包括她和哪個鄰居不和,哪個同學發生過爭執都查清楚了。”助理笑着說道,一副邀功的模樣,“其實像時小念這樣弱不禁風的女人,只要設計得當,哪怕是宮歐派再多的保鏢,我們也有辦法殺了她。”
“殺是肯定要殺的,這個女人害了我的女兒,我豈會讓她有什麼好下場?”老人把手中的球杆交給他,優雅地脫下手上的手套,“不過,這個殺的時機要恰到好處。”
“時機?”
助理愣了一下。
“這個女人不足爲重,可她對宮歐的影響卻是強過整個宮氏家族的,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老人問道,把手套也丟給他,轉身往太陽傘下走去。
“代表殺時小念可除宮歐?”
助理小心翼翼地答道。
“聰明。”老人滿意地勾脣,在太陽傘下的椅子上坐下來,一旁的女傭立刻奉上紅茶,他端起來品茶,道,“所以,暫時不用動這個女人。”
“那我查到的一個消息也就沒用了。”
助理站在一旁答道。
“是什麼?”
“這時小念帶着宮歐大陣仗地回了自己的老家,我側面關注過,這裡牽扯到時小念年少時談的一段戀愛,宮歐大吃飛醋,準備要找到這個初戀殺了呢。”助理笑着說道。
聞言,老人不屑地笑了起來,“年輕人真是玩得熱鬧,上一次時小念爲李清研吃醋,就把宮歐帶回老家讓他吃醋報復,像他們這樣的兩個人,怎麼能把我寶貝女兒給毀了的。”
簡直不可思議。
他的女兒死得太冤。
“就是啊,我也覺得這個宮歐有情飲水飽,是個上不了檯面的人,哪配先生你花費所有的精力來對付他。”助理趁機拍着馬屁。
老人坐在那裡,聽到這話臉色沉了沉,擡眸看向助理,“我不用你來說這些,交待你的事情辦好就行了。”
“是,那我動身去中國了,繼續暗中監視宮歐和時小念。”
助理立刻低頭答道。
“準備好人手,想好計策,一旦N.E內部被架空了,我會通知你把時小念抓起來,宮歐一定護得緊,抓人要一擊即中。”老人說道,眉目間透着一股陰狠,“我要宮歐大失方寸,死個難看。”
“那宮氏家族……”
“他們家族現在就剩個空殼子了,說到底還是靠宮歐撐門面的,不足爲懼。”老人冷笑一聲,“你把事辦穩一點,懂了麼?”
“知道了,先生,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會助先生報喪女之仇。”
助理低頭表着忠心。
老人揮手讓人退下,一個人坐在那裡品着紅茶,忽然記得莫娜還在的時候總是端着紅茶來孝敬他。
女兒,不會太久的,父親就能爲你報仇了。
……
風吹動着樹葉搖曳,陽光落下來,被繁茂的葉子擋住,曬不到人身上。
時小念坐在樹下,身上還是一片陰涼,身旁是何伯何嬸一直喋喋不休地嘮家常,她半天應上一句半個字,耳朵裡卻根本沒有聽進去。
宮歐遲遲不肯回S市,這兩天找慕千初找得有些瘋魔了,派出去大量人手大肆尋找,那架勢是非找出來不可的。
她不敢想象宮歐找到了慕千初會做什麼。
“小念,你說我今天晚上穿什麼衣服啊,是裙子還是衣褲?”何嬸坐在她旁邊樂呵呵地說道,“哎喲,你老公也真是周到,還請我們這些老街坊聚聚,小念你是有福啊,你爸媽也有福啊。”
“我老公?什麼聚聚?”
時小念回過神來,錯愕地看向他們。
“啊,你還不知道嗎?”何伯詫異地看着她,“聽說你爸媽回來了,你老公派人來請過去的那些老街坊去大酒店吃晚飯啊。”
“我爸媽?”
時小念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說的是她的養父養母,下一秒,她清醒過來,宮歐對她養父母從來沒有好感,甚至是恨得咬牙切齒的,怎麼可能爲他們接風洗塵還請到所有的老街坊,不羞辱就不錯了。
羞辱。
難道說……他爲了引慕千初出來才把她的養父母都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