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這輩子都沒經歷過什麼大喜大悲,倒是在姜一離的身上,讓她揮霍了足夠的眼淚。眼角溼潤的季楠俯下身,聲音突然變得很輕,“我不跟你發脾氣,跟我回去,好不好?”
姜一離張了張嘴,但是半點動靜都沒有。
她被季楠攙扶起了身體,踉蹌的走出醫院,姜一離大腦緩慢的在想:季楠是怎麼知道自己的事情,江霖風去找了言臨宇嗎?是他讓季楠來照看自己的吧,可他本人在哪?
姜一離有話要跟他說呢!
她懷孕了,她懷了江霖風的孩子。
季楠的牀頭上,還擺着江霖風的照片。那一晚江霖風打電話給她,很不滿意姜一離沒把他最帥的相片放進相框裡,姜一離雖然嘴上硬,但是她第二天的確翻遍了搜索引擎上所有關於江霖風的照片,找了一張她認爲最帥的鑲在了相框裡。
是那次他們一切上節目,江霖風說:他想養某個女人一輩子。
這照片裡,姜一離用她的背影襯托了江霖風的帥氣,可她甘心情願的。
姜一離強睜着眼睛一邊又一邊看照片裡的江霖風:江霖風是她見過最帥氣的男人,他的五官像是鬼斧神工的雕刻一般,不能用好看來形容,姜一離也找不出那個能配的上這男人樣貌的形容詞。
但是姜一離更愛的是江霖風的默默付出和大氣,他從來不會在姜一離的面前賣弄,甚至曾經對她吝嗇一個諾言,可他卻真實的給了自己一個未來。
他是姜一離事業上的指引,那是一種超出金錢,而對姜一離更爲重要的東西。
姜一離曾用“巨人的肩膀”來評價江霖風這個人,可是她忘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是有風險的,一旦摔下來,就是粉身碎骨,正如眼前。
姜一離不恨江霖風甩他的那一巴掌,她恨得是自己,自己居然被一個仇人給睡了,這讓江霖風怎麼理解?
身後,是季楠絮絮叨叨的勸慰,聽的姜一離有些心煩。
“一離啊,這件事我也沒辦法說,反正都有錯吧!就算你做錯了事情,江霖風也不該動手打你,虧他還是個總裁,這點深沉都沒有。”
姜一離就在心裡笑了:哪個男人撞見自己的老婆裸身在牀上,會那麼淡定?
季楠又說,“可是我覺得不對勁呢!你怎麼可能跟那個陸子均搞在了一起,難不成你被他灌了迷藥嗎?這太狗血了,你知道我不看小說,關鍵是江霖風就信了,這男人也是腦子短路的可以,他至少要查一查啊!”
姜一離心裡有想:誰能在那一刻顧得上那麼多?如果江霖風依舊冷靜,只能說明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愛自己。
“你不累?”姜一離喉嚨生疼的憋出了三個字,她已經被季楠的那些話擾的頭上升騰,就像纏在一起的麻,越扯越緊,越緊就越發的解不開了。
這是季楠一晚上在姜一離嘴裡聽到的唯一的話,她激動的抹了抹眼角俯身過來,“能說話了?那能吃點東西嗎?看你把衣服吐成那個樣子,胃裡一定很空吧!我給你
煮了粥,在溫着呢!你等等啊!我這就去給你拿!”
姜一離想起來,她每一次感情挫敗,季楠都會用吃的來暖她的胃,以前是,現在依舊,怕是在她身邊唯一沒變的,就只有季楠了。
姜一離拉住了季楠的手臂,她搖頭,就再說不出一句話。
姜一離估計是太累了,在季楠安靜下來之後沒多會兒,姜一離就睡了過去。季楠站在牀邊抻着脖子望,嘴裡小聲的問着,“一離,一離你睡着了嗎?”
喊了兩三聲,季楠確定她已經睡過去了,才推門走出了房間。
客廳的沙發裡,季楠盤腿坐在那裡再給言臨宇打電話,“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兩個人默契的一口同聲,接着紛紛嘆息出一聲都顯得那麼的默契。
言臨宇說,“這傢伙喝大了,正抱着我的馬桶吐呢!你怎麼樣?你都懷孕了,照顧姜一離的同時顧着點自己。”
季楠抽了抽鼻子,“怎麼沒讓他吐死?睡了就睡了,他憑什麼打人啊!一離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看我跟江霖風沒完。”
言臨宇一聽還不樂意了,“嘿!我說你們女人不講道理也分什麼事,明明是姜一離給霖風扣了綠帽子,一巴掌怎麼了?江霖風現在心裡就好受嗎?我認識他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他喝這麼多酒!”
“什麼叫我們女人,言臨宇你什麼意思?”
“姜一離那巴掌不冤枉,你也不講理。”
季楠已經踩着沙發開始擼胳膊挽袖子,可還沒等她咆哮出聲,言臨宇就那麼掛了。
季楠憤憤的嘟囔一句,“還真瞭解我的脾氣。”
言臨宇掛斷電話真不是因爲怕了季楠會罵人,而是這個時候,他看見江霖風從浴室裡搖擺着身體走了出來。
言臨宇幾乎是撲上去的,用肩膀撐住了江霖風的身體,晚上那麼一秒鐘,估計江霖風就會因爲一個很低的地毯邊沿被絆倒了。
“唉!瞧你這出息。”
江霖風脣角含着笑,“我媽也這麼說。我是不是真的太窩囊了。”
江霖風醉了,可言臨宇卻沒醉,“你是不是傷心的太早了,這處事一點不冷靜,根本不像你。”
江霖風又是呵呵兩聲,一拳垂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接着又是一拳,那拳頭真的他胸口直疼,但是疼不過心裡。
他大手扶着牀邊,把身體沉在了地毯上,手裡就胡亂摸着個酒瓶,舉起來救往自己的嘴裡灌。
空的!
江霖風暴躁的一句,“酒呢!”
言臨宇坐在牀上搓着頭,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處置這個江霖風了。
後半夜兩點,江霖風被送去了市裡醫院,醫生診斷:大量飲酒後導致的胃出血。
接下來的一週裡,這座城安靜了許多。
姜一離整整一個星期都窩在季楠的小牀上,江霖風住在醫院裡,江母也因爲心急,病倒在了家裡。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
人痛苦就有人開心。
項問夏此刻正跟寧淺坐在某個餐廳的包廂裡,兩隻半滿的紅酒杯,就愉快的碰在了一起。
“你今天怎麼沒帶那位嚴先生出來?”
項問夏品着嘴裡的甘甜,脣角勾了一個笑容出來,“備胎,需要的時候就帶一帶,不需要就放生,你以爲我還會像以前那樣執着在男人的身上?”
寧淺覺得項問夏這句話說得特別的有道理,說着她自己,但是也像提醒着寧淺。
寧淺起色好了不少,姜一離這次該是徹底的完蛋了,所以陸子均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那天陸子均過來給寧淺送孩子,寧淺發現他臉上的傷很重,心疼之餘卻也覺得痛快,只是她今天打電話聽洛瀾可說,那日陸子均居然當着江霖風的面說,他把姜一離給睡了。這戲碼加的可是個驚喜。
因爲寧淺知道,陸子均根本就不可能去碰姜一離,他那個男人在內心裡有極度的偏執,他只接受跟姜一離羅曼蒂克的愛情,否則他要睡,當初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陸子均就睡了。
寧淺湊過來身體,“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項問夏很自信,“等着他找上門唄,繼續我的驕傲。”
寧淺豎起了拇指,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像項問夏那麼的瀟灑,畢竟她現在是個二手的女人,還拖沓個孩子,她只能靠苦苦相求,如果不行,寧淺不介意再讓姜一離站出來,狠狠的傷陸子均幾次,估計她像破鏡重圓的夢就該實現了。
可是兩個心情好的女人,似乎忘了另外一個,那就是洛瀾可。
洛瀾可此刻纔是真正的贏家,因爲江霖風在住院之後,被迫把於郎重新啓用,負責他在公司的全面事宜,也只有於郎,江霖風才能完全的給與信任。
這洛瀾可就算半個身賦閒了下來,她只負責每天從公司到病房兩地給江霖風彙報工作,而之餘的時間裡,她就成了江霖風身邊唯一的女性。
照顧她的飲食起居,洛瀾可似乎已經好到一點,以後做江夫人的感覺了。
“嘴裡不是滋味。”
洛瀾可即便在醫院得以重用,但是一直都還是那個清冷的性子,她微微欠身後,走去江霖風的牀邊,安靜的削着一隻蘋果。
“您不能吃這些泛酸的東西,小心胃。”洛瀾可紮了一小半的蘋果遞到了江霖風的手裡,江霖風點點頭,“知道了。”
洛瀾可抿脣一笑,儘管不那麼漂亮,卻十分的知書達理。
“於特助剛纔來過電話說……”洛瀾可話到一半的時候,挑眉來看江霖風,而後她定了定心後繼續,“他說姜一離小姐已經有一週沒有上班了,打電話也沒人接,所以鳳凰臺的那個代理臺長劉玉蘭把電話打到了您的手機上。”
江霖風本是清冷的一張面容瞬間冷峻下來,“她還可以在鳳凰臺上班嗎?去告訴於朗,在我出院之前,姜一離必須退出新聞圈。”
話說男人要狠心,真的是一點情面不講。洛瀾可心裡算是安穩了,“知道了江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