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均的案子要開庭,除了姜一離之外的人似乎都在覺得大快人心,可偏偏這男人只看姜一離的表情。
她說,“嗯好,我在家裡也出不去,我就不陪着你出庭了。”
她欲言又止了好半天,結果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比起對寧淺的心疼,她更愛江霖風。或許那些傷害在自己的身上,她就會原諒了陸子均的過錯,可她理由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江霖風的身上,陸子均給他帶來的傷痛是真實的,如果不是他,換成別人的話,20年就夠了嗎?這已經算是最大的寬容。
這天早上江霖風早早的出去,其實姜一離從他起牀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去洗澡,安靜的穿衣服,而後下樓去,那門一合姜一離睜開了眼睛。
她想了又想給寧淺打過去了一個電話,結果電話直接被掛斷了。
姜一離想,他們中間有不可逾越的溝渠,估計一輩子也只能成爲路人。如果她肯接受的話,姜一離真的很想給那母女倆一些幫助。
可就連幫助都送不出去,又是一種別樣的辛酸。
偌大的別墅裡,就只有一些下人在走動。江父江母都去充當看客。就連不遠處站着的幾個人都在竊竊私語議論着。
這還有什麼好議論的?不是已經早就有結果的事情?
她在客廳裡轉了一圈,瞭然無趣,今天也不想工作,一上午的時間就全部打發在牀上好了。電視機開着,手裡的平板電腦被扔在一邊,姜一離望着屋頂也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門外這個時間就想起了敲門聲,“少奶奶,少奶奶,少爺那邊那邊來了消息了。”
“進。”姜一離這一聲聽上去有氣無力,來人是負責她起居的小保姆,她臉上的表情寫滿了怪異,看不出是開心還是憤怒。
“什麼事?這個時間應該還沒有宣判吧。”她說着話順勢看了牆上的時鐘,這纔過去2個小時,就算開車到法院也得一個小時,如果沒算錯的話,那官司應該剛剛開始。
“少奶奶,少爺撤訴。”
姜一離騰吃力的從牀上坐了起來,“你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是跟去的管家打電話回來,說那邊的情況就是這樣的。”
姜一離招手讓那個保姆走近自己。
“爲什麼撤訴?管家是怎麼說的?”
“管家就說,少爺他放棄了自己傷害那部分的起訴,但是保留你的上訴權,而後就當着整個法庭的面起身就那麼走了。現在那邊亂的很,江總被記者們堵在門口,老夫人也暴跳如雷的。”
姜一離身體搖晃了一下,而後眼睛一熱,什麼東西就奪眶而出。
“少奶奶!您這又是怎麼了?我是想過來問問這件事要怎麼處理,估計今天晚上老夫人又要和少爺打起來了……”
可姜一離此刻什麼都聽不進去,她摸着牀翻着電話,就給江霖風打了過去。
電話好半天才接起,“怎麼老婆,我這邊有點亂,一會再跟你說。”
姜一離哽咽着喉嚨半天沒說出一句話,結果就真的被江霖風給掛斷了,她哭的更兇,上氣不接下氣……
本來恢復到平靜的生活一下子就亂了。
姜一離該高興,他爲什麼沒想到江霖風也會和自己的想法一樣,其實都是她自己覺得那男人眥睚必報,卻忘了他本就是個善良的男人。
可如果沒有她姜一離,江霖風會真的原諒陸子均嗎?他當然不會。
所以他昨天回來特別提了今天的開庭,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態度嗎?
她一句話沒說就讓江霖風瞭解了她的心,所以他身上遭受的那些傷害也都不顧了嗎?
姜一離哭了好一會,直到身上失去了力氣,她才穩定下來情緒打算再撥過去,她其實想說不比撤訴,只要小懲大誡就好,畢竟受傷的是他,他這麼爲了自己又是何必。
一個電話進來,姜一離下意識的就接了起來。
電話那端傳出來的卻是寧淺的聲音,聽的出來寧淺也是哭的痛不欲生,“一離,我錯了,我會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部都攤開到你的面前,我會跪給你,連同陸子均的那份歉意,我都跪給你……”好久她嗚咽着一聲“謝謝。”又過了好久,姜一離又聽見她說“對不起。”
姜一離的就和電話那邊的寧淺哭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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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
小保姆被問的一愣愣的,她茫然的向後一指,“剛纔聽說是被記者堵在了法庭的門口,誰知道現在呢!”
姜一離激烈的行爲讓小保姆着實嚇了一跳,“少奶奶啊!你這是要去哪裡?”
姜一離一邊往身上套着衣服一邊抹掉眼淚,“我要去看看霖風,你們別擔心我會照顧好我的孩子的。”
懷孕八個月,她的行動完全跟不上思路,姜一離從二樓走下來的時候已經是20幾分鐘之後的事情了。
“司機呢?”
“被先生帶走了。”
姜一離捏緊拳頭,直恨自己到如今還學不會駕駛,結果她擔心的被拋棄在路邊那種事情,江霖風沒讓她遭遇到,可偏偏就難在了這個時候。
就像是冥冥中註定一樣,她只會被保護的很好,卻輪不到自己操心。
姜一離想了一下,眼淚就汩汩的流了下來。
“那我打車去。”她側彎着腰套上了鞋子,就這麼走出了別墅的大門。
那門嘎吱一聲,她還沒邁出兩步,就直接撞進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你要去哪?越發的不聽話的。”
江霖風擁住她的身體,連連往別墅中走去。
他怎麼會在這裡?
姜一離擡頭時望着他的臉有一瞬間的怔仲,他儘管做了讓姜一離感動的事情,可臉色並不好看,姜一離的小手就向上探去。
“這怎麼回事?誰打了你?”
“咱媽。”
姜一離把小臉往他的胸口一埋,“霖風,是我對不起你。”
“笑話。”江霖風依舊帶着她的身體快步的往回走,“你打算用命救下我
的時候,我江霖風就欠了你一輩子了,那點傷算什麼,更何況,他陸子均也沒有得逞。”
姜一離還想說什麼,可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
江霖風進門後,彎腰幫她退下了腳上的鞋子,就那麼打橫一抱,跟着嘴裡悶哼着一聲,“夠沉的。”他一邊快速的往二樓走,一邊囑咐着她。
“你就在房間裡不要出來,無論外邊發生了什麼。咱媽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她鬧一鬧也就沒事了,你要是敢出來,你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江霖風進門後把她放在了牀上,姜一離趁亂的拉住了他的手臂,“那你告訴我,你怎麼這麼快回來的。”
江霖風這個人,很不喜歡說討好的話,做讓人能看穿的事情,他擔心姜一離已經知道了,這丫頭一定會跟個瘋子似的拋出來找自己。
所以他扔下母親和那一衆記者,就這麼匆匆的跑了回來。幸好,他來得及。
“我不回來,難道被那些記者抓住不放嗎?你長點腦子,別廢話了!”
這個時間,樓下已經想起了江母咆哮的聲音,江霖風把姜一離按在了牀上,聲音近乎威脅,“記住,絕對不許出來。”
姜一離窩在牀裡對樓下的事情聽的一清二楚。江母把兒子罵成了狗,自己也沒有幸免於難,可無論她怎麼說,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江霖風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好脾氣。
這還是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江霖風嗎?他爲了姜一離和這個家,居然學會了隱忍。
這一夜終歸是不平靜的,江母罵到沒有力氣,最終也只能無可奈何。她是一位母親,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收到傷害也是正常的,但是這一夜過去,也就那麼過去了。
陸子均的事情掀開,一晃又是一週的時間,這期間寧淺抱着孩子過來一次,她真的跪在了江母和自己的面前,說什麼也拉不起來。
江母的氣也是從那個時間逐漸消了,畢竟他們同爲女人。
本該是再無時段,姜一離又在家裡恢復了工作,如果按照檔期來看,自己的節目上映大概就是預產期那麼幾天,這巧的,又讓人無奈至極,所以一切的事情就只能往前趕一趕。不過姜一離覺得,新節目應該算的上是她給未來寶貝的一個禮物。
江霖風這天坐在辦公室裡,終於等到了他真正想等待的人,言泯天氣憤的來了又走,言臨宇也過來跟自己的兄弟撕開了臉皮,可江霖風一如既往的,全部趕了出去。
於朗敲門後走進來,“江總,項問夏小姐來找您,要不要……”
“請。”
江霖風合衣坐在辦公桌上,像是坐擁全世界一樣,臉上帶着絕對的勝利。
項問夏進來的時候臉上帶着憔悴,如果不是她的孩子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否則江霖風一定會認爲她是沒有修整好。
“我以爲你永遠都不會主動過來。”江霖風一探手給項問夏讓了個座位。
她安靜的坐到了江霖風的對面,微微低頭垂着目,滿臉寫着謙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