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秀妍再一次失算了,若是說從前,她手上捏着許世勳*她的證據還可以坐下來和許傾傾談判,眼下,她證據一交,等於徹底將自己的未來交代在許傾傾手上。
她底牌盡失,而許傾傾手上的牌卻一張還沒出。
她頹然的往椅子上一靠,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
“許傾傾,你狠!”過了許久,她才緩緩吐出幾個字。
想到宋佳慧將在獄中度過漫長的歲月,一行清淚順着許秀妍的臉頰滾落。
許傾傾見她不說話了,她站起來,打算就此離開。
許秀妍突然一步衝上前,抓住許傾傾的手。
她抓的很緊,許傾傾的手腕被她掐住了一道紅色的印記,李志見狀,上來就要拉開許秀妍,卻被許傾傾一個手勢,制止住他。
“傾傾,我求求你……看在我們也做了十餘年不怎麼親熱的姐妹份上,放過我媽媽吧,好嗎?”她虛弱的乞求着許傾傾,眼底的潰敗一覽無遺。
“放過她?宋佳慧她做了錯事,她咎由自取,我沒有追究她當初逼死我母親的事,已經算便宜她了,你讓我放過她?許秀妍,就你一個人捨不得你媽媽,那我媽媽呢?誰能把她還給我?”許傾傾掰開她的手指,一字一句,冷冷的質問着她。
許秀妍被她眼裡的殺氣嚇到,後退了兩步。
許傾傾瞪了她一眼,扭頭就走。
身後,許秀妍流着淚,不甘心的朝她嘶喊:“許傾傾,我恨你,我恨許世勳,如果不是你們,我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許世勳,他就是個人面獸心的王八蛋……多可笑啊,真正傷害我的人,現在還風風光光的活着,唯一深愛的母親,卻關在大牢裡,許傾傾……我和你們許家沒完!”
許傾傾已經打算和李志離開了,可是聽到她口口聲聲的罵她許家,她不得不再次將腳步停下。
回眸,她有些同情的望着許秀妍。
有些殘忍的真相,她並不想告訴許秀妍,畢竟那樣對待一個孕婦,實在有些殘忍。
可是……既然許秀妍如此不識擡舉,她只好讓她好好明白明白了。
“許秀妍,你真以爲當初是我爸爸*了你?”許傾傾桎梏的冷笑,一點點靠近許秀妍。
她們相約的地點是一家高檔茶吧,怕被人偷拍,許傾傾甚至提前包下了這座茶樓。
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她們的談話會被有心之人聽了去。
“你什麼意思?”許秀妍不敢直視許傾傾凌厲的眼睛,慌亂的後退了一步。
“揚州瘦馬,聽說過嗎?”許傾傾又問。
許秀妍的臉唰的一白,她大概明白許傾傾想說什麼了。
在古代揚州一帶,富商們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會從小豢養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孩子,他們培養她們成才,教她們琴棋書畫,等到這些女孩子長到十六七歲時,便可以待價而沽,賣給富商做玩物。
這樣的女孩子,便被稱爲“瘦馬”,這也是揚州古來出美女的原因。
“看你的樣子,你對這個詞應該是聽說過的。”許傾傾淺淺一笑,又淡然說:“你母親剛剛嫁給我父親時,是風光了一陣子,可很快,她就發現,她的美貌會隨着時間流逝,她的愛情也會在日常的瑣碎中變的不那麼美好。
尤其是當她發現,我爸爸比她想象的精明算計的多時候,她開始感到恐慌。於是,她想到一個控制我爸爸的辦法,那就是把你送給他。”
許傾傾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揭開這段不怎麼光彩的往事,她也有心理障礙,如果不是許秀妍一再逼她,她早就打算讓這段往事永遠塵封下去。
“不……不可能的……”許秀妍目光渙散,許傾傾編的這個過於殘忍的故事令她感到強烈的生理不適,她甚至捂上耳朵不想再聽下去。
“當然,把你直接送到他牀上,你肯定不會同意。爲了促成這件事,在某個我住校的日子時,她在我爸爸的晚餐中下了藥,同時也給你吃了安眠藥。並且在我爸爸藥力發作時,偷偷拍了錄相和音頻,成爲她事後要挾我爸爸的手段。說到底,你和我爸爸,不過是你媽媽爲了獲得利益而慘遭利用的一個工具而已。
許秀妍,可悲吧?你竟然這樣被你媽媽給賣了!
你應該慶幸,後來你釣到了裴天佑這條大魚,不然,誰知道你媽媽會接着把你賣給哪個有錢人。呵呵……你現在還確定,你想救她出獄嗎?”
“許傾傾,你說謊!”許秀妍崩潰的大喊。
“我有沒有說謊,你自己心裡清楚!”許傾傾別開臉,生怕她看到許秀妍崩潰的樣子,心裡會對她產生同情。
她沒有說謊,這是當初宋佳慧拿那件事威脅她時,她跑到醫院質問許世勳,許世勳後來告訴她的。
這也是直到現在爲止,她都沒辦法接受許世勳的原因。
這件事,像根刺梗在她心中,令她噁心不已。
她,她的媽媽,她的父親,他們一家三口都毀在了宋佳慧這個惡毒女人的手上。
現在說原諒,怎麼可能?
“許傾傾,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爲什麼?”許秀妍蹲在地上,捂着耳朵,眼淚簌簌的落下。
心裡很清楚,許傾傾沒有說謊。
她還記的,那天晚上,她喝了一杯水,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再醒來時,一切已經發生了。
這麼多年,她一直以爲,是許世勳給她餵了藥。
沒想到,這個始作俑者卻是她最最親愛的母親,這樣打擊,無疑是致命的。
“少奶奶,別理她,我們走吧。”李志見許秀妍情緒不好,擔心她傷害許傾傾,提醒了一句。
許傾傾點點頭,對於往事,她也想做個了結。
那母女倆在她生命中攪和了十幾年,她已經夠了,也累了。
輕輕嘆息一聲,許傾傾在李志的陪伴下,離開那間包間。
可她還是太低估了許秀妍的戰鬥力。
她那番話徹底打碎了許秀妍的理智,看到許傾傾就這樣走了,她發瘋了一樣從裡面衝出來。
此時許傾傾恰好走到從二樓通往一樓的樓梯口,許秀妍像一隻獅子似的,直朝她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