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進來的。”
冷若寒冰的聲音乍然響起，讓秦嬈的身體頓了一下。
她停下腳步，看向夜玄，解釋道，“夜、我看秘書去了洗手間，就擅作主張進來了……”
“滾出去。”
每次聽到秦嬈這麼叫他的時候，夜玄就會覺得很厭惡。
所以這也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用了“滾”字。
看着那雙冰冷的眸子裡就要噴出火來，秦嬈的臉色變了，神情也有些僵硬和尷尬，“對不起，我馬上出去……”
說着這句話，她竟委屈的紅了眼。
雙手不由自主地攥緊手中合作企劃書，轉身欲走。
“等一下。”
在身後響起的聲音還是那麼冷，冷到彷彿能變成一把鋒利的匕首，把人的心臟狠狠割開。
秦嬈頓住腳步回頭看他，“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大老闆……”
這次，她不敢再喊他的名字。
“和盛世的合作，推了。”夜玄冷冷豎眉，末了，又補了一句，“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私自進來。出去，把門關上。”
“好，我記住了。不過在出去之前，我還有句話要說。既然你知道盛世想和我們公司合作，那爲什麼要推脫？”秦嬈笑得有些苦澀，“這可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合上某份文件，夜玄揉了揉酸澀的眼角，“你只管做好工作上的事，其餘的事與你無關。”
都被拒絕得這麼徹底了，秦嬈自然不會熱臉倒貼，笑了笑說，“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多管閒事的，大老闆儘管放心。”
她故意將“大老闆”三個字加得很重。
好像是想要夜玄良心不安似的——
冷着臉走出辦公室，秦嬈順手帶上門。
剛走出來，就撞到從洗手間裡返回來的秘書。
見她臉色不好，且還拿着那份所謂的合作企劃書，聰明的秘書也猜到了幾分。
爲了不再火上澆油，她一言不發，在辦公位前坐下。
故意低垂着腦袋整理文件，實際上是想避開碰了一鼻子灰的秦嬈。
不過……
秦嬈卻沒給她這個機會。
她在秘書面前停下來，沉默幾秒鐘，才說了一句，“剛纔，謝謝你。”
秘書差點沒被她這話嗆到吐血了，擡頭看着她，連連搖頭，“剛纔我去洗手間了，什麼都沒看到，對了，你剛來嗎？”
秘書這點小演技，確實挺厲害的。
這才幾分鐘，就再次倒戈相向，好像剛纔真的沒看到秦嬈似的。
秦嬈聞聲，心裡氣得不行，表面卻要裝出一副很溫柔的樣子，雖然冷着臉，但聲音卻很柔和。
她說，“我走錯地兒了，你慢慢忙。”
“嗯，嗯。”秘書點頭，“那你慢走啊，秦小姐……”
做秘書的果然都是心機頗深的人，這才一轉眼，又裝作很生疏似的。
秦嬈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見秘書這樣裝模作樣，頓時覺得特別焦躁。
但爲了維持自己的形象，她只能死憋着不表現出來。
衝秘書笑了笑，轉身就走。
剛一轉身，眼中就浮出一道濃烈的殺氣。
就像是千年白骨精恨不得要把眼前的獵物狠狠地撕碎了一般……
看着她離開，秘書終於鬆了口氣。
不過，顯然還是有些驚魂未定，連忙伸手撫了下自己的心口。
長出了好幾口氣。
可是突然——
“進來。”
如修羅般帶着危險氣息的聲音，不大不小，秘書剛好聽得清清楚楚。
而這兩個字，絕對可以讓她全身發抖腦袋當機。
雙手緊緊捏成拳，指甲都差點陷進肉裡。
完了！
這回是徹底的完了！
拖着沉重的腳步，低聳着腦袋，慢吞吞的走進那奢華到極致的辦公室。
一踏進去，她就覺得有種寒氣從腳底往上涌。
哆嗦了下，頭垂得更低了。
走進，走進，再走進……
“大老闆我錯了……”
“我以後再也不敢讓人誰便踏進辦公室一步了……”
“別炒我魷魚……”
“……”
爲了保住飯碗，必須要不打自招啊。
特別是大老闆不說話的時候，好可怕的樣子。
“剛纔我是挺她說盛世集團想和我們公司合作，我才……才鬼迷心竅讓她進來的……”
“大老闆，你看我都三十了才混成個小秘書，一個大齡剩女再沒了工作，比死還可怕啊……”
“大老闆，你就可憐可憐我……”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秘書一進來就巴拉巴拉說個不停，而且還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看着面前的大齡剩女，夜玄的臉黑了。
見他臉色這麼難看，秘書有種很不想的預感。
臨終前，她還打算留點遺言，開口道，“我……”
可下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說出來，就被飛來的一大疊資料給砸了回去。
接着，又是一大疊。
隨後，又是很大一疊——
弄得大齡剩女秘書手忙腳亂，連忙伸手接住，接不住的，還得用腳勾住嘴咬住。
要是落在地上，絕對是找死。
看着面前狼狽得像頭蠢豬的秘書，夜玄嘴角一抽。
他站起身，從她身邊走過。
“三個小時沒處理好，捲包袱滾蛋！”
留下一句狠話，就走了。
秘書聞聲，當場癱了。
面癱、身體癱、腦癱——
剛纔大BOO扔來的資料，少說也有上百份啊。
這不是要她死嗎？
太悲劇了……
夜玄剛剛進電梯，另一部電梯開了。
鳳千寵從電梯裡走出來，直奔辦公室。
一進去，就看到坐在地上抹淚的大齡剩女秘書。
不由自主的，鳳千寵嘴角一抽。
一張絕美的容顏映入眼簾，頹廢無比的秘書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迅速從地上蹦起來。
“鳳小姐、你、你……你來了！”
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秘書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了。
“你幹嘛？”
鳳千寵實在很好奇，是什麼，讓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像個三歲的小孩一樣坐在地上發瘋。
秘書尷尬低頭，把所有文件都在整理好疊在一起後，才把剛纔發生過的事從頭到尾，用最生動的方式敘述了一遍。
本來以爲，會被同情的。
沒想到——
“活該你！”
鳳千寵扔下這句話，扭頭就走，絕對的囂張和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