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不吵不鬧,是因爲身邊沒有值得她在意的人和物。之前在醫院,是因爲突然看到了兒子,纔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其實她以爲的看到兒子,也只不過是看到一個類似兒子那個年紀的小孩子,內心裡起的自然反應而已。
顧伊凡靜靜的看了一會,臉上的表情有些悽然。
“沐晨,你聽得到我說話麼?如果你聽得到,就應我一聲,好不好?”顧伊凡說完,兩眼注視着女子的表情,一絲一毫都沒有放過。
然後,他失望了,女子的眼神絲毫沒有變化,表示他說的話對方半點的都沒有聽進去。
“沐晨,我必須儘快帶你去國外治療,你不要害怕,我發誓,一定會治好你的病。另外,之前我答應你的事情,答應要幫你復仇,我也一定會做到,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顧伊凡說到這裡的時候,發現女子的眼神突然閃爍了一下。
他心中大喜,知道肯定是某句話觸及到了女子的內心,於是再加把勁。
“白家欠你的,白展飛這個老狐狸,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白展飛,白展飛,白家……”黎沐晨突然坐起身,臉上的神色有點激動,嘴裡喃喃自語着。
“沐晨,沐晨,你先不要激動,深呼吸,深呼吸……”
“白展飛,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黎沐晨突然狂喊道,從牀上掙扎着要下牀來。
顧伊凡愣了下,他實在沒想到沐晨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早知道,他剛纔一定不會提白家的事,他只是想沐晨能理一下自己,而不是之前那副不言不語的模樣。
“沐晨,沐晨,你聽我說……”
顧伊凡發現沐晨力氣大的有些嚇人,他幾乎制不住女子的動作,情急之下,只能伸開雙臂,一把將女子摟在懷裡。
可沒想到,黎沐晨突然發狂一般動來動去,末了,突然俯低頭顱在男子肩膀上狠狠的咬下去。
“啊……”顧伊凡叫出一聲,之後就咬牙忍住。
無論如何,他都知道,身體上再多再大的痛,都比不上女子內心的痛來的沉重。
所以他即便是被女子咬出血來,那又怎樣,只要沐晨心裡能好受一些,他甘之若飴。
“少爺!”莉亞返身回來,就看到這一幕。
她驚嚇的粉顏失色,就要上前來護主。
“不要動!”顧伊凡擡起一手,喝道。
“可是,少爺,您流血了……”
這女子下嘴真狠啊,少爺肩膀上的白t恤都被鮮血染紅了,可女子卻絲毫沒有鬆口的跡象,還在狠狠的咬着,混合着這嗚咽的聲音,聽着讓人覺得心驚膽戰又有些淒涼。
“不礙事。”顧伊凡說完,仍舊站着不動,又問道,“辦好了?”
莉亞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鮮血染紅的地方,才答道,“下午四點的飛機,還有一個半小時,少爺,這邊的事情?”
“你安排就好,有異動,隨時聯繫我。”
“好的,少爺……”莉亞注意到少爺懷裡的女子好似累了,漸漸鬆了口,依偎在少爺懷裡,好似要睡過去。
顧伊凡自是覺察到了,一動不敢動,他擔心沐晨又再次發飆。
“那向少峰那邊,我是不是要……”
顧伊凡突然舉起手,打斷莉亞的說話。
只因爲他注意到,在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沐晨的身體有了一絲反應。
看來這個名字也是沐晨的禁忌,所以不能再提。
莉亞趕緊住口,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少爺。
等到懷裡的女子不再掙扎後,顧伊凡才示意莉亞繼續。
“我們怎麼處理他?”
“停一下,計劃被打亂,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好的。”
邢氏大樓。
“翊寒,這麼大事情,你居然還能興平氣和的在這裡辦公,你究竟在不在乎你老婆啊?”
阮新海風一般衝進邢氏總裁辦公室,兩手撐在辦公桌前,質問道。
邢翊寒頭都沒擡,手裡的簽字筆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翊寒,你不會是氣傻了吧?”
“我爲什麼生氣?”邢翊寒淡淡的道。
“老婆被人搶走了,你還不氣?鬼才相信。”阮新海嗤之以鼻。
如果換作是他,早派大批人馬把老婆給搶回來了。
顧伊凡就是一條餓狼,看到黎沐晨這樣貌美如花的女子,不一口吃了纔怪。
“我發現你真是閒的慌!”邢翊寒突然站起身,手中的簽字筆啪的一聲,仍在了桌子上。
而顧伊凡聽到這個說話的語氣,心裡不但不懼,反而暗暗喜了一把。
就是要這樣,這個氣場一出馬,那個顧什麼的還不給整趴下啊。
“翊寒,我是很閒啊,閒的想找個人來打一架就好!”顧伊凡腆着臉,繼續厚臉皮。
“既然這樣,看來這件事還真是非你出馬不可了。”邢翊寒擡頭,臉上似笑非笑。
“什麼事?”
顧伊凡後脊處突然一陣陰風颳過一般,涼颼颼的。
看好友這眼神,他怎麼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呢?
而之後的事實證明,他確實是被這個損友算計利用透了……
機場。
熙熙攘攘的人潮已不足爲奇,各自爲生活忙碌着,人內心的渴望和追逐在這裡都一一盡現。
突然,人羣裡自動自發空出一條過道,原本擁擠不堪的人羣有序的排成兩列,屏氣凝神靜待着。
此刻,一整列黑衣人從過道從容不迫的走過來,統一的着裝,就連表情都是一類淡漠。
黑衣人簇擁着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男子懷裡摟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女子戴着鴨舌帽,看不到臉,微微低着頭,溫順的依偎在男子的懷裡。
這一幕讓周圍的人咂舌,待看到男子俊美如神祗一般尊貴的容貌時,這些咂舌之音又變成了靜靜無聲。
好美的男子!
不僅美,很美,很很美……
男子的五官透着一股慵懶的意味,單是那漫不經心的一眯眼,都讓人會忘了呼吸。
此刻所有人更羨慕的是男子懷裡的女子,何其有幸,才能得到如此的青睞?!
在男子擁着懷裡的女子旁若無人的經過,即將走近關檢處時,突然,又一陣喧鬧從後方響起。
這……
阮新海帶着大批人馬趕到。
“站住!”
早有人代替正主喊住前方的人。
男子的步伐卻絲毫沒有停頓,依然從容不迫的走着。
“顧伊凡,你給我停下!”阮新海一聲怒吼,人也隨即躥起幾步,幾個縱越已然落在男子身後。
阮新海的長臂一伸,眼看就抓到男子的背心。
就在這時,男子巧妙的一個側身,讓來人的動作落空的同時,隨即一個側踢,從對方頭部堪堪滑過。
阮新海落地之後,不禁拍胸脯小松了一口氣。
剛纔真是兇險啊!
饒是他身經百戰,也沒想到對方在他的這一必抓之技下,居然還有回擊之力。
不僅有回擊之力,而且這看似不經意的一擊還差點讓他爲此送了半條命。
幸好他臨場經驗豐富,要換作隨便一個收下,早翹辮子死翹翹了。
這個男子,果真跟傳說中一樣冷血殘酷!
阮新海瞪着對面的男子,一臉如臨大敵。
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的是,他這次畢竟是沒有辜負翊寒的期望,總算是在最後關頭把人給他攔下來了。
接下來,就看鹿死誰手了。
顧伊凡才逃過一險,卻好似一點不驚訝,臉上帶着慵懶的笑。
“阮少,你這是閒得慌,想找老朋友敘敘舊?”
我呸!誰沒事找這個惡魔敘舊?還老朋友?呸呸呸,他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阮新海在心裡狠狠惡寒了一把。
“顧伊凡,你走可以,把這個女子留下!”阮新海沒多跟對方廢話,直入主題道。
這個男子詭計多端,他可不能中了對方的陰謀。
顧伊凡突然露齒微微一笑,“阮少,早聽說你風流多情了,卻不知道你對別人的女人也有興趣啊?”
此言一出,周圍的人羣突然發出幾聲嗮然之聲。
阮新海怒瞪回去,就看到對方臉上一臉慵懶之笑,語氣更是漫不經心,好似根本沒把自己放在心上一般。
這麼想着的時候,阮新海不禁覺得一股惱意涌上心頭,心裡的火苗蹭蹭的往上冒。
就在這個時候,他手機響了。
是邢翊寒打過來的。
真是的,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難道行動有變?
“喂?”
“新海,拖住他,儘量想辦法拖延時間,記住,不要硬碰硬真幹,只要拖住他就行,我先掛了。”
“什麼?喂……”阮新海還待再問,邢翊寒已經掛掉了電話。
這都什麼嘛?
瞪着手機,阮新海有些哭笑不得。
他這廂賣命的給好友搶回女人,那廂倒好,看似一點都不焦急似的。
算了算了,誰讓他交了這麼一個損友呢,只有被欺負的份兒了。
哼,下次一定把南郊那塊地的所有權要回來。
阮新海這廂嘀嘀咕咕,顧伊凡卻仿似很有耐心的看着,臉上依舊帶着笑。
“怎麼,邢總給你電話了?這麼重要的場合怎麼能少了他呢,他什麼時候到啊?”
“對付你還用得着翊寒出手?哼,我一個人收拾你就足夠了!”阮新海擡起頭,豎起一指,輕蔑的語氣道。
顧伊凡禁此挑釁,居然又不生氣,反倒微微一笑,深藍色的雙目仿似一灘幽潭,泛着詭異的光芒。
阮新海的心不自覺一緊。
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眼前這個男子明明什麼都沒有做,他卻感覺到了一股威壓?
他阮新海是誰?出道至今,誰都不怕,可此刻卻真真切切的感覺自己的生命收到了一股威脅。
顧伊凡揚起鮮豔似血的紅脣,語聲淡漠。
“憑你,還不夠格!讓邢翊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