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沐晨,本……本來就是我的,是你把她從我身邊搶走的,現在我要把她帶回去。”儘管對方的氣場足夠強大,向少峰還是維持着僅有的理智。
“帶她走?從我的身邊?”邢翊寒微微挑起眉,看向黎沐晨,輕輕搖頭,“就算是死神也不能把她從我身邊帶走,就憑你……”
“啊!”
向少峰幾乎是整個撞在地上的,左半邊臉頰高高腫起,嘴角直冒血絲。
憤怒的擡頭。
那個男人,依舊高貴的姿態,靜默的站在那裡,淡淡的俯視着他,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我們回家。”邢翊寒走到牀前,食指輕柔的撫過黎沐晨紅腫的脣,眸色發冷。
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將黎沐晨整個人包裹住,彎腰,將黎沐晨輕輕的抱起來。
伏在邢翊寒的胸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黎沐晨狂亂的情緒也慢慢沉定了下來。
“黎沐晨,我不准你跟他走!”向少峰起身,就要朝着邢翊寒撲過去。
然而還未來得及觸及邢翊寒的衣角,幾個高大的黑衣人突然衝進來,將他整個人撞飛了出去。
“艾倫,廢了他!”邢翊寒低沉的開口。
黎沐晨捏緊他胸前的衣襟,睜大水眸認認真真的看着他,眸底帶着祈求,她輕輕的搖頭,“放過他一次吧,算我求你。”
邢翊寒眸色微沉,臉色有些難看。
“給我一個理由。”
黎沐晨咬了咬脣角,氣息有些虛弱,“無論如何,五年前,是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五年前,我也許已經死在那片沙灘上了。”
黎沐晨的話,讓邢翊寒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片刻後,邢翊寒丟下一句,“艾倫,看着辦。”大步離開。
邢翊寒跟黎沐晨到達別墅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
陳嫂依舊站在門外迎接。
黎沐晨看了眼抱着自己的邢翊寒,剛剛一路回來,邢翊寒都沒有說一句話。
好像,他又在生氣。
是因爲剛剛醫院的事情嗎?
可是,她是被迫的,確切的說,受傷害的人是她纔對……
“小姐,你好些了嗎?這樣折騰身體沒事吧?”陳嫂上前,擔心的問道。
黎沐晨回頭,看向陳嫂,微笑着搖頭,“沒事的,陳嫂,醫生都說了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就好了。”
“陳嫂,最近這段時間,不準任何人進別墅,如果有一個人,你就離開這裡。”邢翊寒突然開口,冷漠的話語,不帶絲毫商量的餘地。
不等陳嫂再問,邢翊寒已經抱着黎沐晨大步朝着二樓走上去。
暖綠色爲主色調的臥室裡,白色的絲質窗簾,被夜風吹得輕輕翻飛起來。
窗外,月光皎潔。
邢翊寒沒有開燈,抱着黎沐晨一直來到牀邊,然後將她放了上去,動作輕柔。
一路的沉默,獨屬於兩個人的空氣,也變的有些尷尬起來。
“我不想躺下……”
在邢翊寒扶着黎沐晨的腰要將她放倒的時候,黎沐晨一把握住了邢翊寒的胳膊,仰頭看他。
邢翊寒頓住,低着頭,看着黎沐晨,琥珀色的眸,在明亮的月色閃爍着忽明忽暗的光。
藉着月光,黎沐晨能夠準確的捕捉到邢翊寒的眼神。
其實,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一個月,可是,黎沐晨卻就是很肯定,此刻的邢翊寒在生她的氣。
似乎這樣子的邢翊寒,她早已經熟悉。
“你在生氣對不對?”黎沐晨拽着邢翊寒胳膊的手指用力,試探的詢問。
“……”
“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一開始,我還以爲進來的是你……”黎沐晨咬了咬脣,表情有些無辜。
“你的意思,不是你通知他過來的?”邢翊寒終於開口,依舊低沉的語氣。
黎沐晨偷偷的翻了個白眼。
她又不傻,讓向少峰來幹什麼,看她的笑話嗎?
對於一個劈腿的前任未婚夫,她就算是死了,也絕不會主動讓他來看她一眼。
搖了搖頭,“不是。”
邢翊寒不再做聲,依舊低垂着頭,沉默的看着黎沐晨。
還在生氣?
黎沐晨扁了扁脣,該說的她已經說過了,該解釋的她也盡力了,如果他還要生氣,那她也沒辦法了。
“你能幫我叫陳嫂進來下嗎?我想換衣服。”既然沒有辦法溝通,那就洗洗睡好了,現在她身上還穿着病號服。
邢翊寒依舊沒有動,一隻長腿還保持着屈膝跪在牀沿的樣子。
“你……唔……”黎沐晨剛要說話,脣上傳來一抹粗糙的觸感,用力的揉搓着她的脣瓣。
黎沐晨想要躲避,卻邢翊寒一把扣住了後腦勺。
只能僵硬的坐在那裡,任由邢翊寒用手指擦拭着她的脣瓣。
邢翊寒的力道不輕,卻也沒有弄疼她。
只是一遍一遍的擦拭着黎沐晨的紅脣,好似上面染上髒東西一般。
可是,對於他這樣蠻橫的行爲,黎沐晨除了睜大眼瞪着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直到黎沐晨脣瓣被他揉得紅腫起來,邢翊寒這才鬆手。
黎沐晨看着他,適應了黑暗的眼睛,自然能看得出他眼底的彆扭與不爽。
是因爲向少峰剛剛強吻了她的脣嗎?
所以,他想擦拭掉上面的印記?
“你這是……嫌我髒嗎?”黎沐晨淡淡的看着他,淡淡的開口。
邢翊寒最後點了一下黎沐晨的脣,輕輕嘆息,聲線依舊清冷,“如果不是他救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他,下一次,不要再讓別的男人靠近這裡。”
雖然他明白,剛剛的事,黎沐晨是無辜的,可是,在看着那個男人將她壓在身下,強吻着她的那一幕,他差一點就直接要了那個男人的命,事實上,他也準備那麼做。
可是,黎沐晨爲他求情了。
還是一個,連他都沒有辦法拒絕的理由。
“所以,你……這是在吃醋?”
黎沐晨突然很想笑,這個彆扭又霸道的男人,可是,爲什麼,就是讓她討厭不起來。
“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說完,邢翊寒一把握住黎沐晨的肩頭,將她強行的按在了牀上。
“我還沒有換衣服呢?”黎沐晨抗議。
“先躺好,我去幫你拿衣服。”邢翊寒準備起身的身子,卻被一雙柔軟的臂膀纏住了脖頸。
身體被迫下傾,邢翊寒的面頰幾乎與黎沐晨相貼。
如此相近的距離。
鼻息間都是彼此的味道。
黎沐晨小臉漲紅,這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對一個男人主動。
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自己的舉動,可是,就是做了出來。
大腦裡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叫喧着,沐晨,不要讓他走,抱住他……
“黎沐晨!”呼吸交纏的距離,如此親密的姿勢,即便是邢翊寒,面對黎沐晨,也赤紅了臉。
只是夜色正好,氣氛也很好。
黎沐晨纏住邢翊寒脖頸的手臂不但沒有收回,反而更用力的朝着自己拉了拉。
如同風鈴般清洌的笑聲,低低的,卻扣動了邢翊寒沉睡已久的心絃。
“其實,有一個更好的方法,可以徹底的洗淨我脣上的髒東西,你要不要試一試?”
黎沐晨的語氣帶着一絲少女的調皮,即便是夜色裡,邢翊寒也能想象出她此刻眼底促狹的笑意。
一切好似夢境,他和她,好似回到了五年前,而此刻,勾着他的脖頸,誘惑着他的女人,還是當年那個純真的黎沐晨。
“好。”輕輕的吐出這一個字,邢翊寒的大腦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如果這一切是幻境,他希望永遠不要醒過來。
就讓一切停留在這一刻,停留在五年前。
直到脣上一股軟軟甜甜的觸感傳來。
黎沐晨藉着手臂的力道,仰頭,吻上了邢翊寒的脣。
畢竟涉世不深,只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黎沐晨已然準備撤退。
現在,黎沐晨的大腦裡,只有一個念頭,今天的自己,真的瘋了……
可是,即便這樣,內心深處勇起的陣陣甜意,卻無法忽視。
她是真的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動了心……
“這樣是不是比你之前的方式好?”看着邢翊寒,黎沐晨咬住了下脣,臉上越來越高的溫度讓她恨不得馬上鑽進被子裡,幸虧現在是晚上,不然她一定會暴血而死吧。
可是,爲什麼邢翊寒一點反映都沒有?
她會不會太主動了一點?
“嗯,好似你的方法更有效,不過,好像清得還是不夠乾淨……”
“什……唔……”黎沐晨所有的話語都淹沒在了邢翊寒再次覆上的吻裡。
直到彼此快要不能呼吸,邢翊寒才鬆開了黎沐晨。
大手捧起她的腦袋,拇指輕輕的摩挲着黎沐晨白皙的臉頰。
“沐晨,真的是你嗎?”邢翊寒聲線低低的,帶着沙啞的滄桑。
黎沐晨也學着邢翊寒的樣子,伸出雙手捧起他的臉頰,聲音溫柔,“是我,我是沐晨,邢翊寒,如果五年前我對你照成了傷害,原諒我好不好,我想好好愛你,我想重新來過。”
承認吧,她是真的愛上了這個也許已經認識很多年,卻只記得一個月的男人,也許是以前的黎沐晨在作祟,這個男人,她愛上的毫無預兆,連她自己都說不清。
邢翊寒沒有回答黎沐晨的問題,將她重新放到牀上,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起身。
“我去叫張嫂,讓她替你換衣服。”
說完,邢翊寒不再做停留,大步離開了臥室。
這一晚,邢翊寒再沒有回來。
而黎沐晨,一夜無眠。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到底哪裡出了錯……
還是他終究不肯原諒她?
五年前,自己到底對邢翊寒做了什麼?真的不能被原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