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了……”邢翊寒眉宇輕蹙,他們在一起竟有半年了,“時間過的真快!”
“是的。”黎沐晨附和着點頭。
空氣再次變得安靜。
半響,黎沐晨猶豫着開口。
“你真的要跟白婉心訂婚是嗎?你……跟她訂婚,是爲了邢氏財團嗎?”
黎沐晨有想過,邢翊寒就算是真的喜歡白婉心,想要跟她在一起,也不該選擇在這個時候,現在邢氏財團正面臨着危及,並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至少以邢翊寒的性格不應該做這樣的事。
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借白家的勢力,讓邢家度過這次的難關。
如果,真相真是如此,也就意味着,是她一手將邢翊寒推向了白婉心,這樣的結果,是她一手造成的。
想到這個可能,黎沐晨的心悶悶的疼。
“黎沐晨……”邢翊寒放下手裡的酒杯,語氣低沉,“我跟白婉心訂婚,是一定要的,至於爲什麼,你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
黎沐晨感覺全身有些發涼,緊了緊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扯出一抹笑容,“好,我知道了,既然結果已經定了,我會配合你的,我們……什麼時候離婚?”
邢翊寒卻只是看着她,沒有回答。
“邢翊寒,我可以答應離婚,但是,小樂,我必須帶走,邢翊寒,我不能沒有小樂,失去小樂,我會活不下去的。”黎沐晨認認真真的看着對面的男人,眼底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的情緒。
她很清楚,就像邢翊寒所說的那樣,即便現在邢氏財團面臨一些危機,可是以她現在的能力,要跟他爭小樂的撫養權,勝利的可能微乎其微,這,是一個有錢人掌控的世界,她一直都很明白。
“我不會跟你離婚!”
邢翊寒的聲音不輕不重,語氣淡淡的,好似在說一件不足輕重的事情。
“你說什麼?”黎沐晨幾乎是下意識的問出口。
“我說,我不會跟你離婚。”邢翊寒看着黎沐晨,一字一句,重複着剛剛的話。
“可是,你要跟白婉心訂婚了?”黎沐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那又怎樣?我只是跟她訂婚,又不是跟她結婚。”邢翊寒的態度倨傲,這樣的話,從邢翊寒的嘴裡說出來,竟是那又的理所當然。
黎沐晨有微微的發怔,隨即是好笑。
他要跟白婉心訂婚,讓全城的人都知道,白婉心纔是他即將迎娶的妻子,可是,她卻不能和他離婚,還要默默的在背後做他的女人,他是這個意思嗎?
邢翊寒,何其的霸道!
“邢翊寒,你不能這麼做,你這麼做,對我,對白婉心都不公平,如果你願意跟她訂婚,那爲什麼不跟我離婚再娶她?”
“你希望我真的娶她嗎?”
“什麼……”黎沐晨諾諾的回,看着邢翊寒,睜大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
“從我見到你,你回憶一下,你跟我說了多少次,要跟我離婚,黎沐晨,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跟我撇清關係?”邢翊寒直視面前的黎沐晨,清冷的眉眼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我沒有。”黎沐晨想也沒想的否認。
她真的沒有,捫心自問,她……並不想跟他分開,她不想離開他,離開半山腰別墅,即便他和她只能是偶爾的溫存,她也覺得很知足。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在沒有遇到邢翊寒以前,黎沐晨連想都不敢想,有一天,她會因爲一個男人,而變得那樣的懦弱,可以爲了他不要自己的原則,甚至是尊嚴。
只要他在她面前,偶爾的溫柔,就足夠她欣喜好久。
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愛慘了邢翊寒,亦或許,是曾經的自己,對這個男人,不能免疫。
“你沒有?好,我問你,如果,現在,我就允許你帶走小樂,你會離開嗎?”邢翊寒眯着眼睛,直直的看着黎沐晨,仔仔細細的看着她,不容錯過,她神情一絲一毫的變化。
黎沐晨咬着下脣,沉默了。
如果,可以讓她帶走小樂?
她,肯定是會離開的嗎?如果邢翊寒要跟白婉心訂婚,全城皆知的訂婚儀式就要在她的眼前展現,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在邢翊寒的面前,以原配的身份鬧鬧小脾氣的立場都沒有,因爲會導致這樣的結果,也算是她自作自受不是嗎?
所以,她應該會離開的,雖然她想留下來,可是,她的理智不會允許。
而且,百婉心也絕對不可能容忍她留下的。
黎沐晨的沉默,在邢翊寒看來無疑就是默認的最好詮釋。
琥珀色的眸一點點沉了下去。
果然,她還是想要離開。
“你想離開,是想回到顧伊凡的身邊,是嗎?”邢翊寒修長的食指一下一下敲擊着桌面,問話的語氣隨意,可是,卻透着一股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
“不會,我會帶着小樂離開,從此以後不再出現在你的面前。”黎沐晨想了想,認真的回答了邢翊寒的問題。
從此以後,不再出現在他的眼前!
呵,好一個黎沐晨!
“我不會跟你離婚,也不會允許你離開我的世界,黎沐晨,你挺好,從今以後,我都不想在聽到你說一句要離開,否則,我就讓你真的離開,從此以後,不是你再也不想見到我,而是你再也別想見小樂!”邢翊寒的語速很急,清清冷冷的話語裡,有着勃發的怒意。
“哦,還不止小樂,藍姍應該有告訴你,其實你的弟弟也還活着,而且很健康的活着,如果,你敢離開,這輩子,你也休想見到他!”
邢翊寒的話讓黎沐晨有些發怔,他是在生氣嗎?
可是,他要娶別的女人,還不准她離開,他又是什麼道理?
他不是應該希望他離開,希望跟她離婚,然後理所當然的去跟白婉心在一起纔是嗎?
爲什麼?她好心好意的退出,還是惹怒了他?
“我不明白。”黎沐晨看着邢翊寒,“我退出對你來說才最有益不是嗎?”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繼續扮演好妻子該有的角色就行,還有,在白婉心的面前,你對於我來說,就只是陌生人,一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黎沐晨,這是你要扮演的角色,不要搞砸,否則,我說到做到,讓你再也見不到你生命力最重要的人。”
“你的意思,讓我做你的情人!一個不能見光的女人。”黎沐晨好似聽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她明明是原配,卻要扮演小三的角色?
“你知道的,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你……”黎沐晨剛要開口說話,卻被上菜的服務員打斷。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您的菜好了,請慢用。”說着服務員將精美的菜餚一一擺好,然後躬身退了下去。
黎沐晨腮幫子因爲生氣鼓鼓的,清澈的眸睜大,怒視對面的邢翊寒。
而邢翊寒卻仿若未聞,拿過刀叉,將蟹黃三明治切成均勻的小塊,姿態優雅而迷人。
然後,將三明治推到黎沐晨的面前。
“趁熱吃吧,這是你最喜歡的。”
“我不要吃!”黎沐晨鼓着腮幫子拒絕,只是,視線卻忍不住在金黃的三明治上流連。
對面,邢翊寒不置可否,再次拿過刀叉,姿勢優雅的將面前的牛排切成小塊,然後再次將餐盤推到黎沐晨的面前。
“那就嚐嚐這個。”
“我不要吃。”黎沐晨一掌推開面前的牛排,拿起一旁的紅酒,將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滿,然後,一仰頭,將滿杯子的液體一飲而盡。
對面,邢翊寒沉默的面容,有了一絲慍怒。
黎沐晨的酒量很不行,比酒量更不行的就是酒品了,這一點,沒有人比邢翊寒更清楚。
只是,黎沐晨自己卻不自知,再次拿過酒瓶,將面前的杯子倒滿,又是一飲而盡。
“黎沐晨!你在幹什麼?”
就在黎沐晨要去再拿酒瓶的時候,邢翊寒不滿的開口,作勢就要去拿黎沐晨手裡的酒瓶。
可是,這一次,黎沐晨卻沒有那麼聽話,一個側身,躲過了邢翊寒伸出去的手。
轉頭,仰着腦袋,直接對着酒瓶狂飲。
都說,酒壯人膽,現在,她就需要。
邢翊寒,簡直欺人太甚!
可是,只要面對他那張總是沒有表情的面容,黎沐晨就失去了所有談判和反抗的勇氣。
對面,邢翊寒一張俊臉黑得徹底。
‘嘭’
酒瓶被用力的撞在桌面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黎沐晨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撐着桌面,一張小臉,此刻漲的緋紅,清澈的水眸,此刻變得有些迷濛。
邢翊寒凝眉,看着對面已經有些站不穩的黎沐晨。
他就知道,黎沐晨的酒量,一杯就倒,醉,是遲早的事。
“你!”黎沐晨突然伸出那隻握着酒瓶的手,直指邢翊寒的面門,微眯的大眼睛裡,滿是怒意,“邢翊寒,你過分了,小樂……是我的,你……憑什麼要跟我搶他?你,你有什麼資格跟我搶,你,你除了會拿我身邊的人……的人威脅我,你還有什麼本事……”
“邢翊寒,我,我告訴你,我,我是不會屈服的,我,我要離開,而且我要帶着小樂離開,我要跟你離婚,你,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都不重要,我,我就是通知你一聲!”黎沐晨紅撲撲的小臉,此刻,表情很是嚴肅,學着邢翊寒曾經說話的語氣,黎沐晨自認爲自己霸氣十足。
只是,對面的邢翊寒,爲什麼,一直在晃,晃得她頭都好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