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傾芷怒極反笑：“失望？蔣荊南，從頭到尾你對我上過心嗎！你對我在意過嗎！沒有在意哪來的失望！明知道我在心裡把你看成我僅有的全部，但你今天居然說出這麼絕情殘忍的話來！”
淒厲的聲音裡，包含着容傾芷所有愛化作的恨。
愛得越深，恨得越深。
“我也是女人！憑什麼我的愛就不被你重視！憑什麼她蘇聽晚一個後來者就能得到你的全部！她是秦漠然的女人，你敢雙手並立對天發誓，說你最初接近她不是爲了報復秦漠然嗎！”
容傾芷渾身顫抖得愈發劇烈，紅着眼的質問讓蔣荊南皺緊了眉頭。
“你不敢發誓的。”
輕笑，凝視着那棱角分明的俊臉，那日夜用思念來鐫刻的容顏，容傾芷含着淚，沙啞着聲——
“你其實心裡比我更清楚，走到這一步，你跟蘇聽晚已經完蛋了！是女人都要一個身心乾淨的男人！是女人都容不下背叛跟欺騙！你以爲你們還能回到過去嗎？那我就在這裡詛咒你，詛咒你們，生生世世，永遠不能在一起！”
推開蔣荊南，容傾芷跟瘋了一樣衝出房間，門口站着聽了許久的容妍希被她一把撞開，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姐！”
容妍希喊了一聲，迴應她的是容傾芷凌亂的腳步聲還有淒厲的身影。
回來後就聽樓下傭人說今天蔣荊南氣勢洶洶來，進門第一句話就問姐姐容傾芷在哪，想必是一陣爭吵，卻沒想到會在門口偷聽到這麼多。
屋裡的寒氣漸漸滲出來，容妍希看着蔣荊南走出來，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冷漠。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情深跟冷漠這兩種性格演繹最極致的男人，你對蘇聽晚可以那麼溫柔，可以那麼深情，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把她寵在心尖上。可唯獨對我姐，你爲什麼這麼冷漠跟絕情。”
眼前這個英挺不凡的男人，是多少女人心裡夢寐以求的對象，是多少女人眼紅着想要攀上的大樹，是容傾芷多深的執念。
“我以爲，你會有愧疚。”
“愧疚不是可以用來利用的，她唯一做錯的，就是不該妄圖以爲能左右我的人生，是她自己誤錯了意。”
嗓音清冷，毫無溫度，從身旁走過的時候，容妍希咬着脣看着他。
這個男人何其危險，終其一生去愛，去付出，到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
從蔣家老宅離開後，蔣荊南覺得很疲憊，上了車，靠着駕駛座才發現後背一陣汗水，襯衫早已溼透。
閉上眼睛，滿腦子浮現的都是蘇聽晚的身影，想着她最近怎麼樣，飲食有沒有注意，孩子還動得頻繁嗎……
一想，就停不下來了。
映月裡，門鈴響的時候，蘇聽晚剛洗完澡，正坐在化妝臺前擦乳液，捏着臉蛋很認真地研究浮腫程度有沒有嚴重一點點。
這個時間點，會有人來，幾乎是下意識就猜到會不會是蔣荊南。
站起身來，身子沉重的緣故，從化妝臺走到窗邊，蘇聽晚耗費了不少的時間。
掀開窗簾，從這裡能夠看到別墅門口，因爲太晚的緣故，夜深根本看不清楚有沒有車子，偏偏蔣荊南的座駕還是黑色的。
門鈴摁得不停，蘇聽晚有些煩躁，無奈只得扶着腰下樓去開門。
來人的確是蔣荊南。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後跑來這裡撒酒瘋，門打開來，一股酒氣涌了進來，連帶着還有煙味，惹得蘇聽晚眉頭緊皺，下意識想把門嘭地一聲關上。
但蔣荊南半邊身子已經擠了進來，怕他太用力去推門，萬一傷到了孩子就不好了，蘇聽晚只得鬆開手，護着肚子往後退到玄關的地方。
冷着眼看他：“蔣荊南，這裡不是你喝醉了酒可以撒潑的地方，我現在懷着孩子不想碰你，你自己識相點離開。”
“聽晚，孩子這幾天乖嗎？有沒有鬧你？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覺得不舒服嗎？”
蔣荊南手撐着門框，低着頭噴着酒氣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襯衫領口的扣子都解開了，興許是喝了很多酒，脖頸跟胸前一片紅。
蘇聽晚就站在離他半米不到的位置，一隻手撐着後背，另一隻手扶着肚子，極冷地看着蔣荊南：“我以爲你是來送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怎麼，喝醉了酒，把我這裡當成容傾芷住的地方了？”
這樣的語氣跟態度，讓蔣荊南覺得很是痛苦，他擡起頭來看着蘇聽晚，見她眼眸裡沒有半點熟悉的情緒，心涼了大半截。
“聽晚，我可以跟你解釋的，那張鑑定書是假的，容皓跟我沒有關係，他不是我的兒子。”
薄脣無色，吐字脣間透着煙味跟酒味交雜在一起。
蘇聽晚眼底情緒並沒有因爲這句解釋而有任何的波動，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你回答我，那一夜你們是不是在一起？”
那一夜，指的是在酒吧喝醉酒之後。
蔣荊南頓住，脣瓣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他原本以爲監控錄像帶是證明他清白的證據，卻沒想到最後，什麼都證明不了。
光是說憑感覺來，是清白的話，說出來恐怕蘇聽晚也不會信。
沒有及時等到的回答，讓蘇聽晚覺得十分可笑。
“喝醉了酒，抽了煙就來我這裡，蔣荊南，我說過的，再見面麻煩你把離婚協議書帶過來，並且把名字都簽好了。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情太爲難你的話，那麼我來也行。”
只覺得胸口緊窒，氣散不去，情緒交雜連呼吸都覺得困難，若不是扶着門框，恐怕他連站都站不穩，膚色幾近透明地看着蘇聽晚——
“你怎麼可以把離婚這兩個字這麼輕鬆地掛在嘴邊。”
容傾芷哭訴他絕情，殊不知，他在蘇聽晚這裡受到了百倍，千倍，萬倍不止的反擊。
論絕情，誰比得過她。
再見面，沒有在她眼底看到半分情緒，冷漠得如同初見，脫口而出就是離婚這兩個字眼，蔣荊南很想要問蘇聽晚一句，到底他們有沒有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