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口袋裡摸出一包香菸，指尖捏出一根後，拿着打火機點燃，菸頭紅色的火光在這廢棄的庫房裡顯得異常刺眼。
骨節分明的長指夾着香菸，抿了一口，吐出煙霧來，迷濛中，他的表情越發沉冷：“知道容傾芷的下場是什麼嗎？”
樑梓杉僵住，整張臉都白了，她聽說過的，容傾芷瘋了，容妍希離開了娛樂圈，不知下落，就連蔣拓都死了。
不過數個日夜，蔣荊南就把從前沒有狠下心去做的事情，果斷到底。
肩膀在顫抖着，脊背發涼，心中的恐慌以最大的速度擴散蔓延開來，樑梓杉嗚咽了幾聲。蔣荊南走上前，不耐煩地把那塊破布從她口中拿出來，隨手丟在地上。
“蔣荊南，我錯了，我錯了，四年前的事情我沒有參與，全部都是容傾芷一手乾的。不關我的事請啊，你能不能看在我這些年離榮聽晚遠遠的份上，不要對我下手。你，你看在樑家的份上，饒過我好不好？”
樑梓杉緊張害怕到話都說不清楚，把樑家搬出來的時候，蔣荊南面無表情，倒是他身後的元勵琛嗤了一聲。
“樑家的面子有大到這個地步？我倒是從不覺得，我二哥會把樑家看在眼裡。”
元勵琛走了過來，雙手抄着褲袋，臉上帶着的笑意寸寸泛冷，他這個樣子，哪裡像站在大法庭上對罪犯提出訴訟的檢察官。
“你放心，樑家的下場，不會比你好到哪裡去。”
手指夾着煙，朝前走了幾步靠近樑梓杉，蔣荊南冷着臉無動於衷地看着樑梓杉顫抖的瞳孔，“你居然敢踩她的手。”
聽清楚了蔣荊南的話後，樑梓杉臉上最後一絲血色都褪去，蒼白的嘴脣顫抖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睜大了眼睛看着菸頭離自己越來越近。
“不要，不要，不要……啊……”
蔣荊南面無表情地把燃燒着的菸頭用力捂在了樑梓杉的臉上，一旁站着的元勵琛，皺了皺眉頭，撿起地上那塊破布堵住了樑梓杉的嘴。
“真吵。”
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菸頭的溫度有多高，空氣中漂浮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蔣荊南覺得難聞極了，就鬆開手來，菸頭丟在地上踩滅，手像碰倒了什麼髒東西一樣，皺着眉頭很是不悅。
“她是我的人，我連讓她受到一點傷害都捨不得，而你卻敢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狠狠踩上那一腳。”
蔣荊南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刀來，刀尖的亮光映照着樑梓杉那張蒼白的臉。
“今天，我就跟你好好清算一下賬，把這麼多年來，你加諸在她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地還給你。”
“嗚嗚嗚嗚！”
忍着臉頰上的劇痛，樑梓杉本想要大聲地喊着，試圖在這深夜裡，讓遠處的人聽到這裡的動靜。只可惜她打錯了算盤，莫竣處理的事情，從來都乾淨到一點痕跡都沒有，這片地方，這個時間點，沒有任何人會來。
再加上她的嘴被破布堵住，根本就發不出聲音，掙扎到最後，漲紅了臉，卻什麼都做不到。
“速戰速決吧。”
莫竣走了過來，對他來說，樑梓杉就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就連樑家，他們也都沒有放在眼裡過。
要在這裡浪費上那麼多時間，他着實不喜歡。
蔣荊南看了他一眼：“你跟元*門口等我。”
“走。”
過了大約有十分鐘，蔣荊南纔出來，脫下西裝外套擦了擦手指上染到的血，隨手丟在了一旁廢棄的桶裡，打開打火機後丟了進去，火光竄起。
“人呢？”
元三很是好奇。
“大哥，後面的就交給你處理了，一個不會說話，筋脈全斷的人，該去哪些地方，你比我瞭解。”
莫竣瞥了蔣荊南一眼：“別說得我好像很殘暴一樣。”
“你手上染的鮮血可沒比我少。”
“……”
等到莫竣叫來的人到了，事情吩咐到萬無一失之後，蔣荊南才驅車離開，風塵僕僕回到半山藍灣，榮聽晚已經睡下。
在客房浴室洗了個澡後，蔣荊南纔回到臥室，看着躺在牀上睡得很熟的榮聽晚，心中百感交集。
四年前，他就像是一個廢人一樣，優柔寡斷，念着過往那些不足一提的“恩情”，把榮聽晚傷得心灰意冷。
如今，所有曾經給過她傷害的人，他已經一個個處理乾淨，即便是這樣，蔣荊南從沒覺得心裡的愧疚有減少過半分。
動作很輕地把被子掀開來，躺下牀後，靜止了幾秒鐘，確定沒有驚醒榮聽晚，才慢慢調整自己的姿勢。
靠近榮聽晚，從背後將她擁住，聞着她身上那淡淡的沐浴露香氣，只覺得這一夜的浮躁跟煩悶被瞬間撫平。
榮聽晚嗯嚀了兩聲，轉過身來，循着熱源自發自主地窩到蔣荊南的懷裡。並沒有醒來，不過是下意識的小動作，卻也是這樣，讓蔣荊南驚喜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聽晚，我愛你，我愛你……”
緊緊抱着她，薄脣在她耳邊無數次重複着訴說……
第二天一早，榮聽晚是被電話聲給吵醒的，眼睛都沒睜開，習慣性伸出手去摸了摸牀頭的位置。
結果什麼都沒摸到，鈴聲不停響，弄得她有些不耐煩，掙扎了幾下，結果發現雙腳被人壓着，腰被人摟着，擡頭來，還撞到某人的下巴。
蔣荊南皺着眉頭嗯了一聲，不但沒起牀接電話，反而緊了緊摟着榮聽晚的手。
因爲這個動作，榮聽晚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以怎樣的姿勢躺在蔣荊南的懷裡後，忍不住紅着臉去推他。
“快接電話，好吵。”
蔣荊南不耐煩地伸手，摸過手機後看都沒看一眼就把電話給掛掉，“繼續睡。”
“……”
榮聽晚有些無語，怎麼能看都不看就把電話給掛了，萬一人家有急事找怎麼辦。被電話吵醒了的她已然沒了睡意，這時候被蔣荊南這樣摟着，雙腳纏着他的小腿，只要稍低頭，整個人跟埋在他胸口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