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多少?”
顧澤天的聲音冷得像是冬日裡的寒冰,時隔數日,他們的再見面,還有她給顧澤天準備的所謂驚喜,在這一刻,全部變成了戰戰兢兢。
“不多……真的不多……”時輕落雙手合十,眯了眯眼睛,彎着脣角:“你別生氣,辛辰可厲害了,我們沒有吃虧。”
對於時輕落這樣的撒嬌方式,顧澤天並不領情,包廂裡昏暗的燈光根本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輪廓,更別說是側過臉的時候那表情寫着什麼。
踮着腳尖,仰高了頭,好半天都看不到,最後時輕落還是放棄了,心裡面琢磨着顧澤天都會說她些什麼,另一邊小心翼翼地往慕南北那邊瞟,結果還沒看清楚,人已經被顧澤天一把帶到了包廂外。
人被他摟在懷裡,扣緊了腰肢動彈不得,想要探頭出來,腦袋就被人給摁到懷裡,掙扎不得的時候時輕落只好乖乖待着。
後來發生了什麼時輕落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一路忽然變得很安靜,那些原本吵鬧喧譁浮誇的音樂聲似乎一瞬間都消失了。
被塞上車後,時輕落扭頭就打算說話,結果嘭地一聲,車門被顧澤天重重關上,她湊上前的頭還差點被撞到。
捂着鼻子後怕地看着離得越來越遠的身影,想到裡面還有辛辰,生怕顧澤天誤會什麼把怒氣發到辛辰身上,時輕落着急着想要打開車門下車。
結果才發現,居然被鎖住了!
等到顧澤天重新進了酒吧,辛辰已經被江燕迴帶到了另一個包廂,慕南北處理完過來的時候,顧澤天人已經在了。
包廂裡氣氛冷凝到了極點,辛辰坐在沙發上低垂着頭,看不清楚臉上的神色,江燕回就站在旁邊,手搭着沙發靠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扣着。
“什麼情況?”
這句話當然是問慕南北的,循着江燕回的目光,顧澤天也掃了一眼,那個他們稱之爲六哥的男人,看上去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要真的是什麼難對付的人物,慕南北這時候臉上的表情也就不會這麼輕鬆了吧。
果不其然,見他攤開手來聳了聳肩膀:“不是什麼值得費心思的大人物,他妹妹看上了阿言,估計纏了鬧了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有成功。後來可能是知道了小辰,所以過來算賬了。”
總而言之,就是一場因爲江玖言爛桃花引起的小動靜。
聽到江玖言的名字,辛辰的眼皮微動,視線中出現了一雙黑色皮鞋,不是鋥亮的,相反,上面還有一個腳印就像是一不小心踩出來的一樣。
他爲了時輕落,竟這麼匆忙嗎?
那時候推開門,他第一個眼神就是那麼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時輕落身上,沒有半點遊移。第一個動作也是疾奔到她面前,那修長筆挺的身影卻看出了一種倉促,若不是時輕落看着,江燕回跟慕南北也在,辛辰纔不會那麼快地控制住自己的眼神。
若不是那麼快收回目光,她也不至於看見顧澤天扣緊時輕落纖腰時,那青筋暴起的手,緊張成這個樣子,是不是都快要控制不住情緒了?
“我跟你說過吧?不要主動找她。”
顧澤天面容陰鶩,只稍一眼,辛辰覺得心口疼得厲害,原來以爲不會再有什麼感覺,現在看來,完全就是自己想得太過簡單了。
脣線緊抿,明明喝了那麼多酒,臉頰顏色卻跟脣色一樣蒼白。
“她告訴你,是我主動找她的?”
“她沒說。”
顧澤天這麼果斷否定,辛辰一方面相信短時間相處,她看見的時輕落不是這樣的人,另一方面她也爲自己的執着而覺得可笑。
憑什麼她就這麼相信這麼多年來在顧澤天身上積累下來的信任。
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緊了又鬆開,又攥緊,又鬆開,就這樣重複了幾遍後,辛辰終於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至於說話的時候嗓子裡還帶着顫音——
“既然她沒說,那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冤枉我?顧澤天,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你對我的感情棄之如履,那麼你對我的瞭解呢?我不至於跟那大馬路上一抓一大把的綠茶心機一樣去算計你的女人。”
辛辰越想越生氣,總覺得顧澤天這麼做,對她來說遠比從前的傷害還要強烈。
“你真是變得太可怕了。”
霍地站起身來,緊抿着脣線,視線凝望着顧澤天,眼底盛滿了失望:“你放心,以後有你顧澤天在的地方,我一定離得遠遠的。”
說完這句話,辛辰一把抓起沙發上的包包,踩着高跟鞋倉皇離開。
那背影看起來,就像是在逃離什麼一樣慌張。
被辛辰那樣一說,江燕回看了慕南北一眼,後者也恰好對上他的目光,彷彿心有所想都是一致的一樣。
包廂的門被嘭的一聲關上,顧澤天的臉依舊那麼陰沉。
“你以前不是很能控制情緒嗎?我以爲除了時輕落以外,異性中,應該是輪到辛辰是最不一樣的一位,現在看來,你就是傳說中典型的重色輕友。”
慕南北嘴角勾起,是說完了這番話也不怕顧澤天生氣,“我也覺得辛辰不像是會去欺負小嫂子的,你看看,她以前除了很專注喜歡你以外,哪裡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
“她的退隊申請,辦好了嗎?”
半晌後,在慕南北以爲顧澤天不會給予什麼迴應的時候,就聽見他沉重壓抑的聲音,嘴上不關心,樣子看上去那麼冷漠,但背地裡好事倒是沒少做。
“解決了,過幾天上頭就會以任務失敗爲原因直接將她驅逐去翼,以小辰的個性,肯定不會再嘗試,後面的事情就看阿言的嘴上功夫了。”
“嗯。”
慕南北摸了摸鼻子:“其實不管你這麼做是出於怎樣的想法,我總覺得,你應該跟小辰說,坦白不是很好嗎?有必要鬧得跟仇人一樣,還不相見了。”
顧澤天只淡淡掃了他一眼,隨即別過頭:“只有這樣,纔不會留有餘地,阿言曾經太過沉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少了時間跟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