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徐政厚眼眸半闔,擦頭髮的動作一頓,忍不住將毛巾狠狠摔在大理石臺面上,一把將門拉開,衝着顧小葵喊了一句:“你特麼到底想幹什麼!”
冷冽的聲音高了好幾個八度,感覺天花板都要被震下來了。
顧小葵捂住心口,愣了幾秒鐘,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後上前挽住徐政厚,不顧他整張黑臉,硬是把他拉到牀邊。
“你先坐下,等我。”
拿過書桌上的筆記本,翻開來最新那一頁寫的還是佛羅倫薩小鎮遊玩的攻略。直接把那一頁翻過去,抓起簽字筆就爬上牀,動作很是迅速。
“顧小葵,我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裡玩。”
徐政厚不爲所動冷漠打斷。
剛站起身,就被顧小葵一個大力扯住,跌回牀上身子還彈了彈。
“我要跟你商量大事呢,你先聽一聽,不要總是這麼快就不耐煩好不好,我的脾氣那麼壞,你怎麼還不讓着我一點,還說愛我呢,說出去人家都笑掉大牙了。”
無語至極。
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會說了。
冷眼看着顧小葵在筆記本上寫下“Items”這個單詞,徐政厚的嘴角還抽搐了一下,不可否認,她的英文寫得跟中文一樣好看。只不過,他們不是在吵架嗎?不是因爲孩子的事情產生了分歧在冷戰嗎,這個時候他爲什麼要坐在這裡看她列項目。
暗暗給自己鼓了一把勁,方纔已經整理好思路,條理清楚,這個時候就必須心平氣和地跟徐政厚說出自己的想法。
擡起頭來看了徐政厚一眼,顧小葵指了指筆記本:“你洗澡的時候我想了好久才整理出來的思路,我一點一點說給你聽,你中途能不能不要打斷我的思路?”
“可我不想聽。”
徐政厚不鹹不淡的迴應讓顧小葵嘴巴一下子癟起來。
“你是當事人啊,不聽怎麼可以,聽着!”
顧小葵清了清嗓子,把她暫時想到的一點點說給徐政厚聽。第一,她現在手頭上有一個電影,後天就要去國外拍攝,半個月後電影殺青,緊跟着會有一系列的宣傳活動直到電影上映。除了這一個,她明天會有《ELVA》雜誌社的採訪,之後會有畫報拍攝。至於固定的那一檔綜藝節目,不是戶外真人秀,而且只簽了半年的合約,也不擔心。
她需要徐政厚做的就是讓靳汶希把她的行程減少,從前恨不得把所有資源都攬下來,可現在不行。她最多就是參與畫報拍攝跟一些小型綜藝,對於新綜藝的野心勃勃如今也只能放在一邊。
第二,懷孕初期的孕吐等情況,現在多多少少已經感受到了,爲了避免讓人看出異樣來,她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不出現在公衆場合,淡出大衆視線。爲了不讓靳汶希跟其他人起疑心,就得發揮徐政厚的作用。
說到這裡的時候,徐政厚猛地打斷很是積極的顧小葵,眼眸裡情緒複雜,努了努嘴巴好半天才說出一個你字。
顧小葵都聽不下去了,替他開口。
“你想問我是不是,嗯!是!我打算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不太喜歡徐政厚的目瞪口呆,這種表情不應該出現在一個英俊的人臉上。伸出手來摸了摸徐政厚的臉頰,語重心長地說道:“徐政厚,你有決心保護你的老婆跟孩子嗎?”
徐政厚抿着脣沒有回答,眼裡滿滿都是顧小葵那雙清澈的眸子,由心底涌上來的一股說不清的感覺蔓延開來,堵住了他的喉嚨,說不出話來。
尚且把他這種傻不拉幾的樣子當作是太感動,顧小葵繼續說自己的打算:“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我們的關係不能公佈出來,這樣會引起軒然大波的,我懷孕會很敏感的,聽不了那些污言穢語,我做不到兩耳不聞窗外事,而且還怕別人對我的孩子起了壞心思呢。所以我們還保持現狀,只是見家長,恐怕要提上日程了。”
想起婆婆,顧小葵鼓着腮幫子。
婆媳戰爭這種事情不僅電視上經常演,小說裡也經常有,雖然惡婆婆到最後大多數都被洗白了,可前期也是種種坎坷種種爲難啊。
摸了摸小腹,顧小葵睜大了眼睛看向徐政厚,拼了命用她自以爲很專業的演技逼出淚水來。
淚眼汪汪還真是可憐兮兮。
“孩子他爹,我怕你的媽咪,所以見面的時候不到萬不得已,在還沒有生下孩子之前你能不能不要告訴她我是藝人我是混娛樂圈啊,或許婆婆不看電視不看新聞不知道呢。”想了想,這個理由太過於牽強,吸了吸鼻子。
“萬一她老人家一眼就認出我來,就算我挺着肚子她還是要一把錢砸在我臉上讓我把孩子打掉離開你身邊,你也要不顧一切把我護在身後知道嗎?奶粉錢還是很重要的,所以婆婆給的錢你要收起來,但是你要拿出爲人父的樣子,挺起胸膛來跟惡勢力,哦不,跟你的媽咪抗爭。”
溫熱的手掌不知什麼時候就牢牢握住了她的手腕,話雖然說得很順溜,但明顯就是在顫抖。徐政厚抿着脣沒有開口,但眼眸裡卻盛着溼意。
“我的意思不是說你要爲了孩子跟家裡人斷絕關係,我是這麼想的,先把孩子生下來啊。之後我再跟你媽咪賠禮道歉,她讓我做什麼都行,生米都煮成熟飯了,我這麼人見人愛,她也一定不會嫌棄我吧?最後,最後一點好重要。”
顧小葵掙脫開徐政厚的手,轉而緊緊抓住他的睡衣領子,一把將他拉下來。
“你看着我,懷了孩子之後我就不能夠化妝了,而且估計還會長什麼妊娠斑啊亂七八糟的,總之就是越來越醜,估計還會越來越胖,你沒機會退貨了知道嗎!那樣你就是犯法的!我會找律師告你的。還有我的脾氣會變得很差,你要讓着我,你說什麼都不能跟我頂嘴,你要哄着我,我讓你去西邊你就得去西邊。人家還說一孕傻三年,嗚嗚嗚嗚,這是我覺得最最遺憾跟傷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