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言暈倒的前一秒,似乎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章玫玫搖擺着身體,手中還握着半截破碎的花瓶,就站在沈嘉從的面前。
“原來,你也有參與這其中了,那我到底該不該報警呢?”沈嘉從終於看清了章玫玫的滿目,他比起身上的疼痛,心裡更是疼到不行。
他們認識已經不下10幾年了,在國外的那段時光裡,章玫玫一直都是他的小跟屁蟲,她溫柔,善良,懦弱,膽小……是沈嘉從對這女人全部的定義。
他們的訂婚取消,沈嘉從也曾猶豫過,因爲他不想傷了這個善良的女人。但是沈嘉從這一刻才終於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內疚的了。
原來自己的身邊,居然藏着一個這樣心機的女人,他和章玫玫多年的感情,這一刻也是斷了個徹底。
章玫玫渾身都在顫抖着,她聽見沈嘉從的話,噗通一聲跪坐在了宋均言的身邊。“沈嘉從,你應該不會相信我吧,我根本不是想要害你……”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計錦對吧,但是你又知不知道,我寧可你是想報復我,如果計錦真的有什麼事情,我就絕對不會饒恕你!”
沈嘉從胸口一挺,嘴角溢出了一些鮮血,他沒有時間再跟章玫玫說下去了。沈嘉從轉身踉蹌着離開,地上也蜿蜒着一條長長的血跡。
“難道……她比你的生命更重要麼?那我呢?我寧可暴漏自己也要救下你,那我呢!我呢!!!”
章玫玫從自言自語轉成了咆哮,這一聲咆哮,劃破了寂靜的夜……
市醫院的門前,一男一女雙雙倒地,周圍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
“快叫醫生,這男人傷的不輕!還有這個女的,肩膀上的針劑是怎麼回事!快去快去!”
計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48小時之後的事情。她只覺得身體發軟,視線也是有些不清晰,即便是這樣,計錦還是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身邊的沈嘉從。
她雙手用力的撐着身體,想要做起來看一看,但是人剛剛擡起一點點,又被一雙手臂重重的按了回去。
“你給我好好躺着!自己都什麼樣了,起來做什麼!”計錦順着聲音望去,看顧芹一張臉皺緊的十分難看。
“顧芹,沈嘉從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是計錦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顧芹微微眯起了眼睛,心裡又是一陣灼傷的疼痛。“他還好,只是睡着了,你這樣會吵醒他的。”
計錦的目光瞬間就充盈了起來,“真的?他在我之前醒過來了是不是?他沒有傷的很重對吧!”
顧芹想要點頭,但是她的脖子就像是梗住了一樣。沈嘉從的確是在計錦之前醒過來的,不過他的情況卻並不好,因爲宋均言的那一刀,讓他流了太多的血,加上他又是自己開車帶着計錦來的醫院,現在的沈嘉從其實依舊虛弱不堪。
“顧芹,你說話啊!沈嘉從到底怎麼樣了?”
顧芹看計錦依舊要掙扎着起身,她咬了咬下脣說道。“還不是爲了救你,這男人都快把身上的血給流乾了,你就老實點呆上一會吧,不要再添亂了。”
“什麼!”計錦猛地轉回頭,她細細的看着臨牀的沈嘉從,他本是紅潤的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整個人就那麼僵硬的躺着,像是一個死人一般。
計錦眼中的淚水禁不住流了下來,她低聲抽噎着,淚水爬滿了整個臉……
計錦知道自己報復的行爲應該夠了,甚至,她對這個男人是虧欠的。就算沈嘉從背棄了自己的感情,就算這男人腳踩兩隻船,但是一生中,能爲她連命都不在乎的人,也就這一個了,計錦還有什麼課糾結的?如果沈嘉從真的兩頭爲難,計錦想,自己就做那個默默無聞的小三吧。
“計錦……計錦……”
沈嘉從依舊閉着眼睛搖擺着頭,他嘴裡喃喃細語像是在夢魘一般。
這已經是一週後了,計錦坐在沈嘉從的身邊,雙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大手。“嘉從,我在這裡,你醒醒,你又做噩夢了。”
沈嘉從張開眼睛,看計錦淡淡的笑着,他臉上的冷汗瞬間就退了下去。“計錦,你沒事吧,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躺着的人是沈嘉從,卻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你說呢?我現在可是在照顧你呢!”計錦笑笑,伸手取了毛巾敷在了沈嘉從的額頭上。“我早就沒事了,反而是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沈嘉從如夢初醒。眼前的計錦是真實的,笑容也是發自內心。這樣的情緒也感染到了病牀上的沈嘉從。
“那你還會不會怪我?我曾經那麼對待你……”
計錦淺笑着搖頭,“我現在很慶幸我跟你還有合同,否則我都不知道要以什麼身份坐在這裡了。”
“不!”沈嘉從面色一緊,他伸手拉過了計錦的手臂,“我們不要那個合同了好麼?我想跟你換一個證。”
“恩?”計錦微微一愣,沈嘉從蒼白的臉上勾起了一個溫暖的笑容,“等我出院,我們就去領結婚證好不好,我想把那個合同變成永久生效的。”
計錦一瞬間怔仲在了原地,如果她還沒有傻掉的話,沈嘉從這算是求婚麼?
計錦的心有那麼一瞬間的激動,但是剛剛燃起的火花卻被一盆水狠狠的澆滅了。
“可是……嘉從,你已經有未婚妻了,我想我們不可以。”計錦低下頭,委屈的一句,很快她再次擡頭的時候,卻又是牽強的說着,“沒關係的,我其實不在乎這些,什麼婚姻不婚姻的,只要你能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沈嘉從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他心裡很清楚,女人在乎的是什麼,計錦這句話已經放棄了她作爲女人該追求的東西,沈嘉從覺得自己那一日就算是死掉,也是值得了。
“胡說!”沈嘉從鼻子微微紅起,他擡起身,一隻手擋住了計錦的嘴巴。“我當然要給你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還怕你不答應呢。”
“其實,那一天宴會,您沒有留到最後有些可惜,因爲我,根本就沒有跟章玫玫訂婚,所以我現在還是自由的。”
計錦無法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他錯愕的望着沈嘉從,知道自己已經誤會了什麼事情。不過……還有一件事情,計錦不知道該不該問,她呆呆的半天,嘴角有不經意的抽動。
“怎麼?你不高興?我說我沒跟章玫玫訂婚,我們什麼都沒有過,這樣的我也不配跟你在一起麼?”
“什麼都有沒有過?”計錦遲疑着重複了一句,她本事欲言又止,但是心裡那傷痛在這個時候重新被翻了起來。“沈嘉從,我雖然不會再介意了,但是我還想問你一個事情……”
計錦的目光有些閃躲,她害怕自己問出口,就是另一個心痛。
沈嘉從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計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一天,你去宋家鬧過之後,其實……其實我有回去你那邊找過你。是章玫玫接待的我,你應該知道這個事情吧……”
計錦的話反是讓沈嘉從有些想不明白了,他目光放遠,回憶起那一天的情景。沈嘉從零星的記憶裡是自己如何在酒吧喝到伶仃大醉,如何被章玫玫接回的家,如何藉着酒勁拒絕了那個自己不愛的女人,可是計錦有來過?沈嘉從思前想後也是沒有答案。
“你幾點來的?我怎麼不知道呢?因爲我是後半夜纔回的家,或許章玫玫沒有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