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水氣在浴房的上空繚繞,賀夢麟關掉浴室的花灑,裸|身走出狹小的浴房,用浴巾隨意擦拭着自己*的身體。
沾溼了水霧的落地鏡朦朧的顯出她修長而筆直的雙腿和肌肉精瘦有力的臂膀。
賀夢麟呆呆的望了一會鏡子,漫無目的的伸出手,在氤氳的鏡面上畫了兩道,不由自主的寫出了陳淵的名字。
陳淵……
初醒說讓她去找他,可找他真的會有用嗎?
賀夢麟心裡並沒有答案,她覺得忐忑不安。順手將鏡子上的名字抹掉,鏡面上再次出現她清晰的容貌:微紅的臉頰,白皙的皮膚,凹凸的鎖骨
。
賀夢麟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本就抑鬱的心情更加沉悶。
白杏送給她的項鍊找不到了,那條帶着象徵她名字的小麒麟墜的項鍊被,她弄丟了。
大鬧酒吧那晚,賀夢麟發現項鍊不見了,她甚至想過再去酒吧尋找,終於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讓她放棄了。
她珍視白杏與蕭小純的友誼,所以她一直覺得對不起白杏,想到她送給自己項鍊時說過一直做朋友的話,賀夢麟就懊惱不已。
可又能怎麼辦呢?
賀夢麟垂下眼眸,換了件簡單的斷袖長衫,獨自走出浴室。
臥室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茶,賀夢麟坐在寫字檯前握緊了透明的茶杯,清新的莉花香味逐漸升騰,令她感到舒緩。
餘光瞥見桌角那隻小小的茶葉盒,一直戴眼鏡的兔子微笑面對她。
賀夢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眯起眼睛,微笑在嘴角漾開。
第二天一早,當習慣早起的賀夢麟推開臥室門時,姚染與蕭小純已經穿戴整齊要出門了。
“這麼早?要出操嗎?”賀夢麟看着剛過六點的時鐘說。
姚染搖搖頭,手裡拿着吃了一半的蘋果。
“今天我們要去對戰,先熱熱身。”蕭小純一邊雙手按着脖子活動一邊說。她身材嬌小,力氣卻大得驚人,賀夢麟看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甚至害怕她會把她自己細細的脖子掰斷。
“今天下午就會宣佈教練的正式人選,大夢,你自求多福。”蕭小純意味深長的說。
姚染吃掉蘋果擦擦手,拍上賀夢麟的肩,“選陳淵,看好你。”
進入訓練中心後,姚染和蕭小純各自準備,分別進入的通感對戰測試室熱身。賀夢麟自己做了一會器械訓練,就被雅雅叫進了二樓的辦公室。
“多看一些對戰比賽,對你有好處。”雅雅一邊調節着牆上的全息影像一邊對賀夢麟說。
“嗯。”賀夢麟一臉正經,雙手平放在膝上,坐得筆直。
雅雅回頭對她笑了,“你這個姑娘着實是有意思,辦什麼事情都認真的可愛。”
賀夢麟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是哪裡人?”雅雅調節好影像屏坐在賀夢麟身邊與她聊天。
“山東人。”賀夢麟回答。
“啊,之前在哪個部門服役?幾年了?”雅雅似乎有意在調節氣氛。
賀夢麟坐姿不變,像回答上級問話一樣更加嚴肅正經,“入伍六年,加入機甲部隊之前,服役於第二軍區直屬海軍陸戰隊,雲南緝毒特編第一分隊。”
雅雅沒想到賀夢麟目視前方回答的這樣堅決而迅速,愣了一下笑出聲來,“你真是,呵呵,真是夠認真的
。怪不得,在軍隊裡待了六年了……以後不必這麼正式。”雅雅說完緩了緩口氣,面色有些無奈。
“機甲戰士每天的訓練強度都很大,很累,但更大的壓力卻來自實現通感的副作用。我們這裡平日就很隨意,董上校有意讓氣氛輕鬆起來。”
“通感,還會有副作用?”賀夢麟蹙了一下眉頭。
雅雅微笑道:“當然。龍梅博士曾經跟我解釋過,一個人的記憶本就屬於自己,潛意識有多層保護。爲了操縱機甲,一個人必須要接受一臺機器甚至另一個人進入自己的記憶,分享自己層層保護不願觸碰的過往。外力之下即使當事人經過嚴格訓練淡化了這種牴觸感,潛意識還是會因爲抵禦外來意識的入侵而分散大腦更多的精力從而保護本體記憶,因此疲勞和壓力來自於無形。”
賀夢麟對雅雅的話雖不能完全理解但也大致明白,機甲戰士的確承受着比體能消耗更大的風險和壓力。
雅雅嘆了口氣,目光變得柔和而迷離,“我曾經也是一名機甲戰士,戰場原比你們想象的危險,每次執行任務我們都抱定必死的決心。走上戰場,機甲就是我的武器、我的朋友、我的一切。人機共存,這是一個機甲戰士的底線。”雅雅指着賀夢麟的心口,“但最危險的威脅卻並不總是來自戰場。見慣了機甲戰士的通感牴觸,我想告訴你,其實世上最複雜的是人心,最難面對的是記憶。”
賀夢麟似懂非懂的看着雅雅,她對機甲一無所知,她想再問一問雅雅,爲什麼一個人的記憶對通感那麼重要,但話沒出口全息影像屏就亮了起來。
“進入單人對戰系統,對戰單方黃薇,機甲部隊第二編隊後備機甲戰士,身體狀態巔峰;對戰單方姚染,機甲部隊第二編隊後備機甲戰士,身體狀態巔峰;場地格鬥室,武器已選擇。”
雅雅下頜微擡示意賀夢麟,“開始了,是黃薇和姚染的比試。”
全息影像上,姚染身着屬於她的豔紅色緊身制服,手拿精鋼短棍淡定的站在身着淡黃色緊身服的黃薇對面。
黃薇將兩段極端的精鋼棍在指尖快速轉出兩個輥花,最後反手握住,動作乾淨流暢“黃薇。”。
“姚染。”
姚染沒有任何炫技的動作,只是將鋼棍下壓指向黃薇,那種凌厲的威勢更在黃薇之上。
賀夢麟正在聚精會神,忽然感到小腹一陣最痛,嘴角一抽。
雅雅敏銳的發現了她的異常,關切問道“怎麼了?”
賀夢麟擺擺手,“沒事,去一下衛生間。”
雅雅點頭,“沒事就好,衛生間出門左走,如果不舒服就去出行那裡看一下不用過來也可以。”
賀夢麟在衛生間蹲了了大概十分鐘才一身輕鬆的走出來,用紙巾擦着手。
“啦啦!”蕭小純忽然出現在賀夢麟眼前,笑的春光燦爛。
賀夢麟無奈笑了,“你贏了嗎?那麼高興。”
“毫無壓力。”蕭小純聳肩笑起來。
賀夢麟知道她贏凌若輝並不難,也跟着笑起來
。回頭正好看到兩個測試室的女測試員一臉興奮急急慌慌的向前走。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蕭小純拉住一個白大褂都沒來及脫掉的女測試員問。
“沒事沒事,就是剛聽說林銳、長空破曉和陳淵他們任務完成,凱旋而歸啊。”測試員甲姑娘說。
“就是就是,他們三個一起得勝哦,現在機甲剛着陸,一會他們就會出現在着陸塔大廳。想想他們穿着銀色的機甲制服,一臉沉穩堅定的走向人羣,簡直帥爆了有木有啊!”測試員乙姑娘更激動。
“而且陳淵都好久沒有出現了,好想看他酷帥酷帥的樣子哦,哎呀快走快走。”甲姑娘拉住一姑娘兩人跑得飛快一會就不見了。
“哎呀!同時出現了!”蕭小純雙手在一起一拍,做祈禱狀一臉陶醉,“好久都木有見過三大帥哥同時出現了,真是……走走走,咱們也去看!”
蕭小純不由分說拉住賀夢麟“快點快點,錯過他們‘走紅毯’就白跑一趟了!”
賀夢麟被蕭小純不由分說拉着就走,一邊快走一邊問道,“機甲戰士也‘走紅毯’啊,就像明星那樣?”
蕭小純不耐煩的擺擺手,“什麼啊,你不知道,機甲着陸後機甲戰士出倉自十二層高的着陸塔電梯而下,一開門就有好多人圍觀歡迎,他們會沿着着陸大廳的紅地毯走向迎接他們的上校,接受表彰,這是程序。這個過程,那別提有多帥,我們私下就叫‘走紅毯’。”
“哦”賀夢麟應了一聲就再次被加速狂跑的蕭小純拉走了。
橫豎也是要找陳淵的,或許見一面會好些。賀夢麟下定決心,也跟着蕭小純加快了腳步。
兩人來到着陸塔的時候,着陸塔大廳兩遍已經滿是人,少數是着陸塔必到的工作人員,多數是各部門滿兩興奮兩眼放光的女人。甚至連化驗室年過不惑的化驗阿姨都跟着來了。
賀夢麟仰起脖子看到幾十米搞的大廳最上層電梯尚未啓動,心知三名機甲戰士還沒出倉。
這時正門裡走進一個西裝革履國字方臉的中年男人,他西裝筆挺,臉色嚴肅,官步方正,身後還跟着幾名工作人員,大有前呼後擁的感覺。
“黃薇的舅舅,行政長張凱。”帶着賀夢麟擠進人羣的蕭小純小聲在她耳邊說“今天上校不再,換他來接陳淵他們。”
賀夢麟恍然點頭,原來這就是黃薇的靠山,一看就是做官的人。
“各位稍安勿躁,我們旗開得勝的戰士馬上就要下來了。”張凱站在大廳中間,露出一個公式化十足的官樣笑容。
“做作。”蕭小純小聲嘟囔了一句。
“電梯動了。”賀夢麟一指電梯。
“下來了下來了!”人羣中瞬間爆發出女子驚喜的聲音。
電梯慢慢降落,叮的一聲落地,電梯門緩緩打開。
賀夢麟好奇的睜大眼睛。
陳淵……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