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姐,您還是好好和顧先生溝通一下,其實……我們醫院夾在中間也很爲難……”
陸家別墅,黑漆漆宛若一座死城。
我抱着膝蓋,至今還是想不到顧愷這個無恥敗類逼迫醫院暫停陸景商的手術的目的,竟是爲了要見我一面。
當我像個瘋子一樣,義憤填膺到他新成立的公司找他算賬時。顧愷被一羣人簇擁着,似一個凱旋而歸的王者,斜睨着被保安們按在地上的我,蹲下@身子挑起我的下巴。
“嘖嘖,微微,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真是讓人心疼啊……”
“呸。顧愷你這個奸佞小人!別以爲你現在人摸人樣,骨子裡不就是個賊。你竊取了一切,無……”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耳光便狠狠地落在了我的臉頰上。
顧凱屏退衆人,露出了惡鬼一樣的神情,猛地抓起我的頭髮。
“陸一微,你也嚐到走投無路的滋味了吧?這一切,我曾經有過的,通通送給你!”
我聞言冷笑。動作牽制脣角火辣辣地疼。
“你的走投無路都是你自找的!少廢話,你到底要怎樣才肯讓我哥做手術?”
顧愷打量着我,突地一下把我扔在地上,拍拍手站起來。
“呵,我差點忘了你還有一個哥了。”他拖着下巴,沉吟。
“之前我匍匐在你腳邊,你肯定很得意吧?找你求婚又被你三番兩次拒絕……”
他突然話鋒一轉,咬牙切齒。
“話說你以爲我是真心想娶你嗎?不過是爲了得到陸致遠的財產,不過現在他死了。這一切都沒有必要了!現在——微微,你說,我應該怎麼報復你呢?”
見他逐漸朝我逼近,臉上身上都是讓人作嘔的猥瑣姿態,我顫了顫,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卻被他一把擒住手腕。
“微微,好不容
易才見面,別那麼緊張,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他笑得玩味,忽然伸手撫上我腫起的臉頰,臉上浮出一抹志得意滿的笑。
“其實——趁着我對你還餘情未了,不如你就當我的情@人,醫院馬上就會給陸景商做手術——就像你媽媽當年和陸致遠一樣……”
那惡劣的笑刺得我目眥欲裂,想也沒想用力打向他。
“你做夢!!!”
動作在空中被生生控住,顧愷捏着我的肩膀,迫使我迎向他。
“反正也是遺傳,我給你一天的考慮時間,微微,等你的電話。”
……
我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顧愷的公司,樣子一定像個鬼。當我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遠在郊外的陸宅。
陸景商,對不起,顧愷的要求……我做不到。
我哭着倒在牀上,心如刀割。
二樓住了幾個月的房間,一如我當初離開的摸樣,白澤真人等身抱枕,各種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和隨手放置的衣物……前幾天拿回來的箱子有些還沒有打開,靜靜躺在房間一角。
門外幾聲敲門聲,我擡頭一看,卻是陸宅在我去意大利這一年僱傭的老管家,我回國後見過他幾次,彼此並不熟稔。不過就算熟,又有什麼用呢?
見我笑容苦澀,他已不帶感情緩緩開口。
“小姐,這房子今天就要被人接收了。”
我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剛來那天你就提醒過。”
當時我只身一人拿着所剩不多的行李回到這裡時,就被他攔住,理由是這棟別墅也在陸家被情理的財產範圍內。我白了他一眼。以交割時間未到爲由,理直氣壯入住。
然而,比起初初見時的耀眼奪目,眼下的別墅,悽惶沒落毫無人氣,如同日暮夕陽,在主人的相繼離去之後,也失去了往
日的活力和生機。
到了晚上,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我掏淨所有的衣兜,悲哀的發現竟連水電費也交不起。
但那時候心情大抵還是明媚的,想着不過先過渡幾天,等陸景商醒來一切就會不同了、
畢竟,和空洞得毫無人氣的大房子想比,有家人在身邊,哪裡都是家。
可是——
我抱緊膝蓋,再次淚如雨下,落在身上藍水晶長裙上,泛起一絲絲璀璨的晶光。
那麼美,美得好不真實。
我擡起頭,黑暗中,過往的一切好似又昨日重現,我從臺階上緩緩往下,白澤如王子一般降臨,向我伸出了手,擁着我滑入舞池……
這件衣服開啓了我人生的轉折,就讓它繼續見證這個並不漂亮的終點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
“小姐,接收房子的人來了,您……還是早點走吧?”
老管家再次提醒,我僵硬地點頭。就在這個時候,別墅的大門緩緩打開,看着出現在門外的那個人,饒是早就有心理準備,還是讓我心底大疼。
“你那好哥哥陸景商現在躺着醫院裡,多半已經是個植物人,至於明星大少爺白澤,幾天前去了美國,呵……明知道你身處絕境,他卻在這個時候去了美國,微微,大廈崩塌,最後站在你面前的,竟然是我,很意外不是嗎?”
“白天的交易考慮得如何?既然你不聯繫我,我便主動來了,怎麼樣,微微?”
“陸一微,你這個賤人!我要把你關在這華麗的牢籠裡做我的地下情人,一輩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顧愷,你不得好死——”
最後的最後,我提着長裙縱身躍入湖面。
陸景商,對不起,既然我不能讓你活下去,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寂寞地離開,黃泉路上,我會陪着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