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電話,無力感瞬間席捲了我。
明明不是真的,但是什麼也做不了。而且,我看着網絡上相關話題的各種不懷好意的猜測和無責任的謾罵,第一次覺得網絡暴力的可怕,更深深體會到了人言可畏的恐懼。
聽着工作室門外陣陣聲響,我太陽穴突突直跳,難道就要這樣坐以待斃?!
Kathy擔憂地看着我。
“……一微,你還好吧?”
南溪也牙癢癢。
“我去找師兄,我衝出去,你一會趕緊把門關上!”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
“不用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撥通了白老爺子的電話,本以爲很難接通的號碼,沒想到只幾秒後便已有人接線,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我愣了一秒,才從她有些冷漠清疏的聲線中聽出是梅姨。
她沒有理會我的錯愕,只平靜道。
“陸小姐,老爺也在等你的電話,請稍等。”
短暫的停頓後,我聽到白老爺子一聲喂,我咬了咬牙,有些緊張,終是道。
“白伯父,不好意思又打擾您,這次請您幫幫我。”
……
一個小時後,門外再次響起敲門聲,和前面急促而催擾不同,這一次倒是平緩,而且似乎還呆了幾分猶豫與試探。
Kathy和南溪對視一眼,臉色都不是太好,南溪聳聳肩,故作輕鬆道。
“我去看看。”
他走了門前,對着貓眼上看了一下,驚訝道。
“是蘇顏。”
我的心跳了跳。
“快開門。”
蘇顏是代白老爺子來的,她進了門只簡單說白老爺子在W酒店等我,便轉過了身。
這有些傲慢的態度霎時讓Kathy有些不爽,然而想到畢竟有求於人,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們走到門口,圍堵了幾個小時的記者毫無意外地簇擁過來。
南溪和Kathy護着我,只幾秒鐘還是被扯得亂了形容,饒是涵養好的南溪也逼得直罵娘。這個時候,蘇顏總算回過頭來。
擠在前面的她也一樣有些狼狽不堪,她抖了抖髮梢。
“各位記者朋友們,一個小時後我們將會在W九點的金色大
廳舉辦記者招待會,請各位出席。”
“是關於陸小姐的嗎?”
記者們忙不迭詢問,我則腦袋轟鳴,記者招待會?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於是我看向蘇顏,她已經恢復常態,笑意妍妍。
“大家辛苦了,我們下面的工作車爲大家準備了礦泉水和麪包。”
這打親情牌的溫情公關處理方式果然奏效,畢竟再天大的八卦新聞對記者們而言無非是一個工作,和同樣疲憊不堪焦躁不安的我相比,他們留守在此情形也好不了多少,或許也是一隻熬夜數日的苦逼加班狗呢?
一時之間,我對他們的敵意似乎少了點;與此同時,也對蘇顏多了層別樣的認識。
鎮定自若,端莊大方,確實是適合家教甚嚴的世家兒媳。
我們來到約定地點,白老爺子早已來到現場。
我由蘇顏帶領着走進一個會議廳,Kathy和南溪被攔在門外。
說起來,這次是上次他在醫院向我提出離開白澤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隔半年,白老爺子老了許多,想到他的衰老大概是因操心我和白澤有關,我的心中閃過忐忑和不安,最終匯成一道複雜的情緒,久久不能平靜。
“丫頭,坐。”
雖然不待見,然而他對我還是一樣的和藹親切,我微微詫異,只聽白老爺子繼續。
“上次說你不適合白家的兒媳,我總覺得自己話說得重了些,不過,現今……”他看了我一眼,“緋聞纏身的女子確實不適合嫁入白家。”
“那是因爲……”
我本能想辯解,可到了最後又咬緊嘴脣。說這些除了徒增狡辯和裝作無辜的嫌疑,又有什麼用了,說到底也是我識人不清,終得教訓罷了。
“怎麼不說了?”
白老爺子閃過詫異。
我強笑。
“這一切也是我交友不慎,有因有果,便要自己承受;技不如人,自然要願賭服輸。”
報老爺子大笑。
“丫頭,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豁達得多!”
他看了蘇顏一眼。
“我安排阿澤和顏丫頭的婚事,不過阿澤那傢伙總是牴觸。父母之命媒約之言,有什麼好抗拒的?我當時不是和他媽媽也一樣相敬如賓恩愛到老了?
”
聞言,蘇顏臉上閃過尷尬,她看了看我,雙頰漲的緋紅。
“伯父……”
白伯父呵呵繼續。
“別擔心,有老爺子爲你做主。一微丫頭,白家確實不適合你,聽聞你和景商似乎……藉着這件事,希望你兌現和我老爺子的承諾,徹底地離開阿澤。”
我心中苦澀,其實白遇春的態度也算磊落光明,坦坦蕩蕩直舒心意,其實要說誰不厚道,反而有些出爾反爾的我似乎更不痛快一點。
我深深閉眼,久久不語,忽聽耳畔他一嘆。
“只有愛情是無法天長地久的,普通人家還要計較個三觀合拍方能家宅和睦,一微丫頭,你和阿澤尚未成婚便惹出這些事,試想,哪位父母會放心讓自己的兒子和一個會讓他憔悴心傷事故不斷,甚至放棄家族責任的女子在一起。”
他聲音放緩,有些意味聲長。
“不是自圓其說,也不想讓你體會爲人父母之難,只是婚姻更多的是責任,小到家族利益,大到萬千家庭的興衰,不知你明白沒有?”
是啊,和背景單純爲人簡單的蘇顏相比,當時華氏落難,白澤願意讓白氏企業融資合併便觸了白老爺子的逆鱗;再加上我現在名聲不佳,又無法在事業上爲他增加助力,更何況……還三心二意……
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白家媳婦。
我知道,我都知道。
讀了那麼多愛情小說,卻還是不會戀愛,讀不懂婚姻,是我欠考慮了。
我後退一步,對白老爺子深深鞠了一個躬。
“我知道了,這一次我一定會遵守承諾,會離開白澤,婚姻中只憑愛情是很難長遠的,我們確實不合適……”
白老爺子面上閃過讚賞,蘇顏則是一臉複雜。
“過去吧,輿論的事我會幫你擺平,到時候記者發佈會你只要見機行事便好。”
我了點頭,關上門的瞬間,突然看到白宇琦從角落裡閃出來。
十二三歲的少年,已有了幾分白澤硬挺的模樣。
我笑着對他招了招手。
“琦琦?”
白宇琦氣鼓鼓地看着我。
“膽小鬼!!!”
說完,便一溜煙跑了,留下怔愣原地的我,緊咬嘴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