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保全和許橋自身的情況而言,不因爲觸怒顧敏而面臨殺身之禍已經算是幸運的了。然而許橋竟然表示要連帶僱傭軍一併打掉,這個想法令保全始料未及。
“你想要連僱傭軍一起打掉?”保全有些不敢相信許橋剛纔說出的話。
“沒錯,他們存在一天市民安全便無法保障!”
保全表情凝重的看着許橋,許久之後才緩緩道出一句話。
“開槍殺了蘇輝的人,口口聲聲市民安全,你叫我如何相信你。”
咚咚咚咚~
那是服務員高跟鞋踩在實木地板上的聲音,服務員托盤上放這兩杯咖啡。一杯是馬克杯裝的,杯麪的奶泡上均勻的分佈着一層可可粉而另一小杯裝的則是許橋的濃縮咖啡。
“先生您的摩卡,您的濃縮咖啡。請二位慢用!”
直到服務員走遠許橋才往前俯下身子,用極低的聲音對着保全說道:“我不是在求你幫忙,而是要求你。別忘了我隨時可以抓你!”
此時保全則並沒有慌亂,他也俯下身子壓低了聲音說道:“如果你把我帶回去,那我自然是要把蘇輝的事情說出來的。到時候恐怕你也沒有好日子過吧!”
“聽你這話,意思是不願意把這局玩完咯?”
“暫時把那個女人藏起來沒問題,但接下來的事情我先要聽一聽你的計劃考慮一下。”
許橋端起那一小杯濃縮咖啡一飲而盡。這濃縮咖啡是直接萃取出的咖啡原汁,不添加水和牛奶的所以分量非常少但提神效果顯著。
“現在抓顧敏證據已經足夠了,只要把他身邊的僱傭軍調開便能一網打盡。料想那些僱傭軍在有實力也不敢公然劫獄,及時無法打掉他們也能迫使他們撤出國境線。”
“也就是說要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顧敏從僱傭軍的保護當中帶出來交給你是嗎?”
“正是。”
保全看着奶泡逐漸消解的一杯咖啡,想到現在的自己的處境正如這奶泡一樣。浮於咖啡表面卻又無法抽身讓咖啡顯出真身,長久下去也將融進咖啡的黑暗中難以自保。
這下面漆黑的咖啡自然是陶雲天與馬睿天這對幕後搭檔,而許橋則扮演了讓奶泡消融的時間。
“我這樣做能拿到什麼好處?別和我說要馬上逮捕我。”說着保全把雙手一併往桌上就是一放,一副等着被手銬銬住的動作。
“你現在逮捕我,不但顧敏的問題沒人去替你解決。我這邊的突發事件也是你無法掌控的,想要利益最大化有我的合作才行!”
保全一招反客爲主,現在二人是一個互相挾持的狀態。這場博弈對於雙方都沒有好處,能讓事情以最小損失的方式解決許橋就必須得到保全的支持。
“那既然如此,說說你的條件吧。”
許橋說完拿起那杯濃縮咖啡杯,看到裡面已經空無一物了,又將它放將下去。這個細節證明他的內心已經開始焦慮,整個事件的主導權已經不是全部掌握在他手中了。
“我要你保證,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作爲呈堂證供。”
“你的意思是。”
“我要你保證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會作爲法律上對我的指控。”
“即便你作爲線人,也最多隻能獲得立功表現從而減刑而已。”
“不,這是交換。我在和你做一個交易,你給我最大限度的保護,我給你做事。就這麼簡單。”
“只有你一個有效。”
這個交易有些大了,許橋有些猶豫於是他有確認了一遍。
“對,只有我一個人的所作所爲。”
“附加一個要求,一直到現在的。往後的都不算!”
“成交!”
保全象徵性的伸出一隻手,許橋也有些不願意的伸出手與他握了握。這是一個君子協定,但雙方都知道對方會遵守這個約定。
當晚保全便接手了高夢蓉的安保工作,在送走許橋之後他不得不撥通了一個他本不想去打擾的人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纔有人接聽,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年齡不大。
“喂,我是陳偉強。”
“明天能回市裡來嗎?”
“要多長時間才能辦完。”
“已經開學了。”
第二天一早保全看望了高夢蓉,她的狀態不是很好在問了一些不會有結果的問題後,保全囑咐她留在酒店自己需要出去一會。
保全下了酒店擔心高夢蓉會獨自行動,他還特意囑咐前臺有人退房的話一定要聯繫自己方纔放心的出了酒店。他估算着大概到中午的時候陳偉強應該能到了,現在是早上一夜未休息的保全胡亂找了些東西吃完便回了家一趟。
到家洗澡換衣服並以到鄉下同學家玩幾天爲理由收拾了行李便急匆匆出了門,此時他在網上租的一輛車已經停在了門口。是一輛白色的江淮SUV,考慮到這幾天可能得東西亂跑這個車型比較合適。
保全驅車來到了龍爪街原來租下的二樓賓館,果不其然陳偉強正在第一個房間內。那天電話裡保全告訴他已經開學了,意思就是可能要忙到開學以後。結果今天來了
一看他確實是按照開學的準備,不論鋪蓋還是衣服就連土特產都有。
“我回家頭幾天就準好了,我猜想幹這行的必然會出事。”
陳偉強渾厚的嗓音說道,保全則回以一個微笑道:“馬上就能失業咯!”
聽上去語氣很是高興,但陳偉強並不在意這個。上學期掙的錢已經讓他兩眼發直了,往後的事情他已經放棄思考了全權聽保全安排。
“東西收拾好了?走吧。”
“哎”
應了保全的要求陳偉強也不多問便跟着下了樓,上了車保全載着他來到了酒店。
進了電梯四下無人,保全給陳偉強講起了要他去做的事情。
“這段時間有個累活,等會帶你去見一個女的。你的工作就是全天二十四小時跟着她,保護她的安全。”
“啊……女的……”
“怎麼?不樂意?換成言樹良那小子的話,他哈喇子都流了一地了。”
“女人不麻煩嘛……不過,你叫我幹,我幹就是了。”
陳偉強和言樹良他們混久了,也不再是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了。保全想起剛開始他那木訥的樣子就忍不住好笑,隨即他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陳偉強。
“你拿着,這段時間先用裡面的錢。不夠了提前和我說,還有你記得抽空賣身西服墨鏡。裝得正式一些,不然有些時候尷尬。”
陳偉強接過那張銀行卡並收好,電梯到了十一樓。保全帶着陳偉強到了1141號房間,保全很有禮貌的敲了敲門。
門內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直接進來吧,還敲什麼門吶。除了你和閻王誰還會來找我!”
一聽這話陳偉強心裡又是一陣寒顫,光從聲音陳偉強就判斷裡面肯定是個難搞的女人。果不其然,跟着保全進了屋子見到了要保護的人。在陳偉強眼裡這女人打扮的那叫一個花枝招展,根本不像會有生命危險的人。
“又帶個人來,你不管我啦。”高夢蓉用有些撒嬌的態度說道,這是專屬於女人的武器她們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就會使用。但保全可不會憐香惜玉,他之所以盡心盡責也是希望許橋能履行他的諾言。
“他叫陳偉強,偉強他是高夢蓉。”保全給他們個互相介紹了對方。
“這段時間由陳偉強保護你,有什麼需求你和他說。他是個靠得住的人,有他在你不會有事的。”
“那你呢?現在我在你手裡就像個人質,如果你和顧敏談攏了我豈不是你的籌碼。”
“我現在和許橋是一邊的,顧敏那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
“我怎麼會擔心那個白眼狼,想那時候我怎麼對他的你又不是沒看見。現在不喜歡我了,就這樣害我。”
“他從來就沒喜歡過你。”
保全說起話來也毫不客氣,或許是無力反駁高夢蓉冷哼一聲便轉過臉去。看着情況保全也沒什麼想說的,他轉身給陳偉強有交代了兩句便要轉身離開。
這時,故意不說話的高夢蓉忽然叫住了他。
“喂,保全你站住我問你。”
“嗯?”
保全又重新把門關上回頭望着高夢蓉。
www.ttk an.C○ “那天晚上許橋告訴我他是警察,你和他一夥的你不會也是……”
“一個警察就夠了,要那麼多幹嘛?我也聽說他是警察,但我總覺得一個朝着蘇輝開槍的人不可能是警察。”
聽到蘇輝的名字,想起那天在碼頭的一聲槍響。高夢蓉也低下了頭沉默不語,保全也沒有多做停留便離開了。
此時特警隊的一個秘密看守所內,一個左手滿是紋身的光頭胖子正被押送進一間牢房。在路過他隔壁一間牢房的時候,忽然有人叫出了他的名字。
“蘇輝!你怎麼也進來了?”
“宋總,你怎麼……”
宋柯見到蘇輝被押送進來趕忙跑到欄杆前,蘇輝見到宋柯腳下也是遲疑了幾步。
“行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快走!”
在警衛的呵斥下,二人沒有過多的對話。直到蘇輝被關到宋柯隔壁那間並且獄警走遠後,宋柯才重新喚起蘇輝的名字。
“蘇輝!蘇輝!”
“在你隔壁,你這麼會在這?”
“實不相瞞,那天你和顧敏鬧僵之後我就懷疑保全和許橋裡面有警察。想着搞不過他們乾脆認了,結果試出來許橋是特警。”
“你用什麼東西試的?”
“我把產業交給他們兩個,然後告訴他們我要出國。看你是誰來飛機場抓我。”
“這麼說生意都被抄了唄,這我到現在才知道。不過……那天開槍的確實是許橋,但那個叫保全的也是和他一起的樣子。”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到底是怎麼被抓的?”
“說來話長咯……”
這蘇輝哪是像宋柯一樣是被抓的人,那天被顧敏綁在碼頭真是九死一生。被顧敏用槍指着頭,險些就魂歸天外了。哪知道是許橋故意在他他背後放了僞裝血包,許橋前面槍口發出的是一發帶有信號的彩蛋。彩蛋擊中蘇輝前胸爆開一片假血,同時信號激發背後的血
包爆開。雖然爲了真實要承受不小的衝擊力,但好在昏過去的蘇輝被早已經埋伏在水下的蛙人轉移了,這纔有現在的命被關押在這。
“哎,你背後那血包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我被綁在地下的時候,許橋來給我臉上擦過血是在那個時候放好的。”
“這麼險,要是顧敏那小子提前開槍不就沒戲了嘛。”
“可不是嘛,就是靠保全那傢伙求情才躲過第一輪。狗日的,第二輪還抓了高夢蓉。”
“哦?這麼說你們兩個真聯手了?”
“怎麼可能,我是那種聯起手來坑自己人那種人?”
宋柯沉默下來,蘇輝也不願多說什麼自顧自的躺下了。現在保全和許橋聯手了,而許橋本來是警察又怎麼可能與毒販子共謀利益呢。
但自始至終都沒有直接證據能表明保全的警察身份,若不是這樣許橋和保全又怎麼會這麼有默契的配合呢?尤其還是在自己的販毒網絡被端掉的情況下,就像保全很喜歡自己遭受損失一樣。
“這其中疑點太多了。”宋柯這樣想着:“等再次見到許橋,一定要他說說和那個叫保全的究竟是什麼關係。”
另一邊離開酒店之後保全並沒有閒着,他直接驅車來到了市中心一家咖啡廳。事先他已經用郵件通知過馬睿天了,這個時候他要親自見上馬睿天一面。
“這次見面怎麼那麼不謹慎?”
一個黑西服斜劉海的高瘦男人走到了保全對面坐下,這個人就是馬睿天本人。
“現在不會有人盯着我,這兩天發生事情太多了我必須直接找你。”
“哦?說說看。”
馬睿天一開始還很是不以爲然,可隨着保全把這兩天發生的所有事情說了一遍後他的表情也不再輕鬆。從那天許橋亮出特警身份開始事情便已經不受控制,顧敏的僱傭軍隊伍突然殺出再到蘇輝遇害。甚至是最後答應保護高夢蓉安全,這些每一件都是一個重大的意外。
聽完之後馬睿天掏出一包煙來,他還不忘問保全要不要。
“我不抽菸,你自便。”
馬睿天點起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直到半支菸下去了他才緩緩開口,他的第一句話就讓保全不寒而慄。
“現在如果找機會先把那個特警幹掉,你覺得往後的事情會更簡單嗎?”
“別開玩笑了,那可是特警。現在我們的目的已經打到了,應該想怎麼抽身爲好。”
“那個叫顧敏的已經瘋了,我們的勢力也不敢碰他的。那個叫許橋的特警不知道怎麼想的,亮明瞭身份竟然還相信你要你保護證人。”
保全沒有吧自己和許橋達成交易的事情告訴馬睿天,他本能的覺得則有可能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不過幸好馬睿天也沒有在這裡糾結太久,他也認爲讓保全儘快脫身才是保證陶雲天和自己不被暴露的最好方法。
“你手上的**……”
“早處理乾淨了,賬目痕跡一點都查不到的。放心……”
“那現在只能等着警方把顧敏搞定了再說,不過我比較在意的是那個特警在碼頭射殺了另一個毒販的那件事。”
“我也覺得有些蹊蹺,按理說他就算在旁邊看也不可能直接動手的……”
“我問你,”馬睿天打斷了保全的話問道:“那個叫蘇輝的,他的屍體你有親眼見到嗎?”
“你意思是他們串通?但這麼突然的事件恐怕不太可能,如果蘇輝也是臥底他們有過準備倒是有可能。但蘇輝在道上混這麼多年,整個K市的黑幫都知道他不可能是警察。”
馬睿天緩緩點點頭,但一臉愁容還是沒能舒展開。
“那眼下只能先保護好那個女人,看那警察怎麼對付顧敏吧。至於他要你引顧敏出來的事,我看能敷衍就敷衍過去算了。”
“喂,這種時候你可別拋下我不管呀!小馬哥!”
保全生怕馬睿天就此敷衍自己把自己當作棄子,所以刻意說的有些調侃意在給他打上一記預防針。
“你放心,教你敷衍也是權益之計。想到了辦法我自然會幫你安排,保護那個女人的事……你有需要就和我聯繫。”
既然馬睿天都這麼說了,保全也就只能先按部就班的等待局勢發生變化。想着這些都只能是續命的辦法,要真正除去威脅還是要先搞定顧敏看來還是隻能自己去想辦法了。
“今天的事情我會轉告雲哥的,真有危險雲哥他也不會拋下你不管的。都是自己人,你放心好了。”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先這樣吧。”
這次是保全率先站起身來離開的,留下馬睿天獨自一人沉思了一會方纔準備離開這家咖啡廳。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被服務員叫住了。
“先生,您這桌還沒買單。兩杯咖啡一共135元。”
原來保全喝了霸王咖啡,難怪這次他這麼急匆匆的就離開了。想到保全可能是想用這種小細節表達自己的不滿,馬睿天忽然覺得這傢伙雖然這麼聰明但也有這種可愛的小脾氣。他還真有些忍不住笑了出來,而一邊的服務員看着這位邊竊喜邊付錢的客人也是一臉不解。
(本章完)